第36章 孫明亮的高考路

二姑這一聲嘆息又讓大家不由的想起了榮雨表哥孫明亮的高考。

要說起這事兒啊，那真是讓人感慨萬分。如果說趙衛東的人生是衛萍三姑修改的，那明亮的人生就是當年的社會造成的。

在他們這小地方，孫明亮一直都是大家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他打小就聰明伶俐，腦袋瓜轉得比誰都快。

高中時，孫明亮考上了省重點高中。在學校里，他是出了名的學霸，學習成績一直穩坐全年級第一的寶座。老師們對他寄予厚望，同學們也都把他當作學習的榜樣。

1966年的夏天，高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孫明亮每天都沉浸在書本和習題中，心裡憋著一股勁兒，一定要考上最好的大學。他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憧憬著未來在清華園裡的生活，想象著自己在知識的海洋中暢遊，結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讓父母為他驕傲，讓家鄉以他為榮。

考試那幾天，他發揮得特別出色，走出考場的時候，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彷彿已經看到了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在向他招手。他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這麼多年的努力，終於要得到回報了。」

果不其然，成績出來后，孫明亮的名字高高地排在榜單的前列，他如願被清華大學錄取了。這個消息像一陣風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個村子，大家都為他感到驕傲和高興。孫明亮拿著錄取通知書，手都在顫抖，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然而，命運卻在這個時候跟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就在他滿心歡喜地準備迎接大學生活的時候，文化大革命開始了。他在北京工作的二叔被捲入了審查的風波，而這牽連到了孫明亮，他的大學入學資格被無情地取消了。

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孫明亮感覺天都塌了。他獃獃地坐在屋裡，手裡緊緊握著那張錄取通知書，淚水止不住地流。「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付出了那麼多努力，為什麼命運要這樣對我？」他的內心充滿了憤怒和不甘，覺得老天對他太不公平了。「我的未來怎麼辦？我的夢想怎麼辦？」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覺得人生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從那以後，孫明亮像是變了一個人。曾經那個充滿朝氣、自信滿滿的少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沉默寡言、滿臉憂愁的孫明亮。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他不斷地問自己：「難道我的人生就這樣了嗎？我還有未來嗎？」心裡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

父母看著心疼，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明亮啊，咱得往前看，說不定還有別的出路。」可孫明亮聽不進去，他的心裡只有那被剝奪的大學夢。

日子一天天過去，孫明亮終於決定走出陰影。他開始幫著家裡干農活，雖然身體累著，但心裡的傷痛卻始終無法抹去。在田間勞作的時候，他也會偶爾出神，想著如果自己上了大學，現在會是怎樣的光景。

但在他內心他始終堅信，總有一天會雲開霧散，高考一定會恢復的！

平日里，他跟著大夥一起在地里拼死拼活地勞動，汗水跟下雨似的，把衣裳濕透了好幾遍，累得腰都快斷成兩截了。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丟掉那一絲希望。

每到勞動的間隙，別人都找個陰涼地兒喘口氣、抽根煙，他倒好，從懷裡像變戲法似的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各種書，寶貝得跟什麼似的，捧在手裡就旁若無人地溫習起來。

他一邊翻看著書頁，心裡一邊想著：「這些知識就是我未來的希望，我多學一點，就離大學夢更近一步。就算現在再辛苦，只要高考恢復，我就有機會改變命運。」每一個公式、每一篇文章，在他眼中都像是通往未來的鑰匙。

有時候看著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他也會覺得眼睛發酸，腦袋發脹，但心裡馬上就有個聲音響起：「孫明亮，你不能放棄，這點困難算什麼，只要堅持下去，一定能行！」

當別人投來不解和嘲笑的目光時，身材壯實、皮膚黝黑的二虎邁著大步走過來。他穿著一身破舊的粗布衣裳，褲腿上還沾著些泥巴，粗糙的大手隨意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汗水混著塵土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道污痕。他咧著嘴，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齒，大聲說道：「明亮，別白費力氣了，你瞧瞧這世道，亂糟糟的，高考能不能恢復還不一定呢，你這是瞎折騰。咱這農村，多少人一輩子不就這麼過了，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說著，他還用腳踢了踢旁邊的土塊。

孫明亮抬起頭，望著遠方，眼神堅定。他的額頭也布滿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書本上。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二虎，咱不能這麼想。雖然現在社會動蕩，可我相信總會變好的。國家需要有知識的人，高考不可能一直不恢復。就算現在看不到希望，我也要做好準備，萬一哪天恢復了，我就能馬上抓住機會。」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筆，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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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搖搖頭，嘆了口氣，皺著眉頭，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他伸出手撓了撓頭，頭皮屑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說：「你呀，就是太倔，不聽勸。咱們普通老百姓，能安穩過日子就不錯了，哪能想那麼多。」

孫明亮笑了笑，不再回應，又低下頭沉浸在書本里，心裡想著：「你們不理解沒關係，我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麼。不管社會怎麼變，知識總是有用的，我的夢想不會因為困難就消失。」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孫明亮始終沒有放下手中的書。他心裡的那團火，一直燃燒著，等待著雲開霧散的那一刻。

看著孫明亮這孩子一門心思都在學習上，可把他父母急壞了。在農村，到了他這個年紀，差不多也該成家了。

這不，另一邊父母開始張落著給他操辦婚事，到處找人說媒，打聽哪家的姑娘合適。孫明亮對這事兒倒沒怎麼上心，他也沒有多說，心想：「只要讓我學習，怎麼著都行。」

父母為了他的婚事忙前忙后，今天去這家瞅瞅，明天去那家問問。孫明亮呢，每天還是抽空就抱著他那些書，從早到晚，一刻也不停歇。

有一天吃飯的時候，孫明亮他爹忍不住說道：「兒子啊，你也別只顧著讀書，這婚事也得放在心上啊。」孫明亮頭也不抬，嘴裡嚼著飯說：「爹，我知道你們著急，可我現在真沒心思管這個，我就想多學點知識。」

他娘在一旁搭腔：「兒啊，我們這也是為了你好，早點成家，我們也能早點安心。」孫明亮放下碗筷，認真地看著父母說：「爹，娘，我明白你們的心意，可我不甘心一輩子就這麼在農村待著，我想通過學習走出去，以後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父母聽了，對視一眼，心裡雖然著急，但也知道兒子有自己的想法。

日子一天天過去，婚事的事兒還在籌備著，可孫明亮依舊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他心裡清楚，自己的未來不能就這樣被局限在這片小小的天地里。

村裡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有的說孫明亮讀書讀傻了，連媳婦都不想要；有的說他心太高，看不上農村的姑娘。可孫明亮不在乎這些閑言碎語，他堅信，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能實現夢想。

終於，在一個夜晚，孫明亮放下手中的書，看著窗外的星空，暗暗發誓：「不管未來有多難，我都不會放棄學習，不會放棄對夢想的追求。」

而此時，他的父母還在為他的婚事操心，家裡的氣氛時而緊張，時而無奈。但孫明亮心裡的那團火，始終燃燒著，不曾熄滅。

後來為了讓父母安心，他順了父母的心意結了婚，生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