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哎你
他開始一改策略，選擇與昭雲打拉鋸戰。
昭雲追來，他便往自己早已想好的方向退去，後路被封，那就換個方向繼續繞過去。
不知多久，二人打到了一片山上。
昭雲身上倒沒有什麼傷口，只是剛進入這片地界，便感覺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正在吸收自己的靈氣，她越是運轉，被吸收的靈力損失得就越快，而引她來此的人卻不知所蹤，尋不見人影。
她心下一驚，想要收手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感受著身上的靈力加速流失，直至一點都不剩。
在她變為普通人的那瞬間，一柄長劍自身後穿透了她的身體，血色蔓延鋪散開來，昭雲後知後覺地想到，原來大師兄那時是這樣的感覺。
「你們死心吧，無論重來多少次，贏的人永遠都是我們。」
那人伸手一彈，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轉瞬便癒合了，他以劍尖點了點昭雲的眉心，面目囂張。
「這一次，也沒人斗得過我們。」
昭雲死也沒有合上眼。
她的心臟發出微弱的搏動，一絲極淡的金光在其中纏繞流轉，讓她手指一動，眼中又恢復了一點淡淡的光芒。
昭雲聞到混濁噁心的氣息，看到黑洞洞的空間，感受到陰濕黏膩的環境。
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來臨，逐漸失溫的身體，意識昏沉的走馬燈，還有心臟中那一縷金光帶來的熟悉氣息。
昭雲以為那是死亡。
「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我最後就聽到了這句話，然後再睜眼就是這裡了。」
昭雲的故事太長，她光用嘴講就喝空了兩壺茶水，蘇言和南杏落一個比一個沉默，一個已經變得滿臉獃滯，還有一個仍然是那副死樣子。
「那這麼說……先前在萬花樹秘境里的，就相當於是我們的第一世？」
蘇言團了三團靈力搓成顏色不同的小球，分別放開在桌上。
「現在的昭雲和之前我們在第二世記憶中最後的昭雲，都來自第一世。」
他手中蘸上茶水，在白色的靈力球下方寫上了昭雲的名字。
「而我和南杏落都來自第二世。」紅色的靈力球下，被蘇言又添上了新的字跡，隨後他指著最後那個黑色的靈力球，「但是現在，我們都共同來到了第三世。」
南杏落沒有吭聲。
「我們這次來到第三世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死亡。」
蘇言說，「大師兄也是從第二世回來的，所以我們有一個問題。」
「大師兄在第二世是怎麼死的。」
昭雲搖了搖頭，杵著臉看向他們兩個。
「不知道，第二世我是第一個死的，唯一發現的就是宗里有髒東西假扮過大師兄，至於他有沒有假扮過別人，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那我就不知道了。」
「……唉。」
南杏落心裡一驚，從椅子上踢里哐啷地站起來，揮手將桌子上的靈力球和半干未乾的水漬全都清理乾淨，惹來蘇言和昭雲困惑的目光。
「怎……」
話沒說完，蘇言便看見南杏落指了指門外，飛快做了個口型。
「大師兄。」
現在跟著南杏落慌慌張張的人又多了一個蘇言，房間里一頭霧水的人就只剩下了昭雲。
她左右看看，似乎意識到了不能出聲，以防萬一她連傳音都沒有用，拉著蘇言手腳並用地給他比劃。
「你們說什麼呢？」
蘇言本以為這次有了大師兄的結界再也不用跟個不會手語的啞巴一樣比劃來比劃去，沒想到最後仍然淪落成了這個樣子。
他一邊指著南杏落一邊指著門口，緩慢地給昭雲做著口型，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他，能，聽，到，大……」
昭雲眉頭緊皺，跟著蘇言的嘴型自己重複了一遍，卻怎麼都把這幾個字聯繫不到一起。
「他能聽到大師兄的心聲……？」
「南杏落能聽到大師兄的心聲？！！」
說時遲那時快，趕在昭雲出聲的前一秒蘇言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只留下了一連串驚訝的「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蘇言嘆了口氣。
昭雲啊，你遲早會習慣的。
「你們在裡面做什麼呢？」
上鎖的房門被輕敲兩下吱呀一聲推開，有事兒瞞著他的三個人做賊心虛地整整齊齊站在了一起，隨後又覺得這太怪了，該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的坐桌子上，該看話本子的手裡拿了張空白的書皮抖啊抖，昭雲左右環視一圈，乾脆雙手交疊，一臉安詳地躺在了床上。
「你們要我的結界是要說什麼小秘密啊。」
謝槿奚在昭雲躺好的下一秒就推門進來，看著屋內各式各樣姿勢的三個人，嘴角差點能抽到天上去。
「這幾個活寶……又擱這兒犯什麼毛病。」
「大師兄。」
拿著書皮的蘇言正瘋狂給南杏落使眼色，眉飛色舞地問他大師兄是不是聽見他們說什麼了，沒想到南杏落此人竟然直接站起來了。
謝槿奚靠在門框邊，挑挑眉頭讓他有話快說。
他坐桌子上站起來，兩步並三步就往門口走去，邁動間帶起的風叫衣角揚起漂亮的弧度，蘇言只露出一雙眼睛偷偷摸摸地看，就連閉著眼裝睡的昭雲也眯縫著眼露出一條縫。
謝槿奚就這樣好整以暇地看著，直到南杏落越走越近，二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小。
他倆現在的距離，只要南杏落稍稍側一點頭，就會變成他們往常接吻時的姿勢。
鼻骨相貼，呼吸交融。
南杏落的睫毛簌簌而動，搭在謝槿奚的睫羽上，纏著他的也開始不停顫動。
他又往前靠了一步。
衣物磨蹭，呼吸與心跳清晰可聞。
謝槿奚倒是記得房間里還有人，南杏落再往前，他便挪著步子往後退一步。
「……這狗東西倒是越來越大膽了。」
心裡想得亂七八糟，臉上卻什麼都沒表現出來，眼皮微微耷著，目光只在他的雙唇上逡巡，偶爾撩著眼皮直勾勾地望他一眼，意圖坦蕩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