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故宅
有人就求到了陸家，說你是未來的國丈大人怎麼能夠置之不理，但是父親也沒理，照舊關起門來過日子。然而陸蓉之前和先國子監祭酒呂大人家的公子呂宋訂過婚的小道消息，開始在京都各處流傳。呂老爺子已經告老還鄉，京中只有呂宋和呂容姐弟兩人。剛死了妻子的呂宋態度曖昧，言辭含糊。最後是呂容在與人交際時說漏了嘴，次日長春宮就派了兩位嬤嬤送到陸通政府上。
母親雖未明言，但是陸芸完全能夠想象出當時姐姐的處境該有多尷尬。一時間各種言論甚囂塵上，包括但不限於陸家大姑娘早在幾個月前失蹤時就被賊人污了清白等等……
終於人人眼中溫和仁善的文德帝出手了，連發三道旨意。
第一將承恩侯的一等爵位降為三等，族中旁系子弟全部遣回原籍，被彈劾者按律押入大理寺候審；
第二直接抹了李媛媛祥嬪的位份，完璧發還歸家，賜婚另嫁；
第三加封陸通政為太子少傅，賞賜大筆金銀。
至此外頭諸事平息，宮內長春宮的太後娘娘開始絕食稱病。文德帝孝心天地可表，親自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太後娘娘養病，一天三趟往長春宮問安，恨不得天天住在長春宮。
甚至朝會上到一半就要回去伺候病母，如此幾回以定遠伯為首的大臣們忍不住了，紛紛又開始彈劾承恩侯言行無狀，族中子弟肆意妄為。
如此幾回，太後娘娘病終於好了。
陸芸嘖嘖，京都的生活果然還是這樣的豐富多彩。
陸菱好奇「二嬸嬸說了什麼，妹妹竟然如此開心。」
陸芸大概說了一遍，陸菱聽完眉頭微蹙「這才剛開始呢，蓉大妹妹以後進了宮，長春宮天然就壓她一頭，以後的日子又還長著。」那位比先太後娘娘可糊塗多了，糊塗人干起糊塗事兒，自己從來都是無所謂的，難受的都是別人。
壓在信封底下的是一張禮物單子。
陸芸打開看了幾眼，想起師兄之前說過的話，於是勸道「大堂姐，南越雖然沒有京都繁華，但是一年四季如春，我看你們不如就此留在南越。」
「我當初從京都出來就沒打算回去。」陸菱拿起單子放到盒中「清宇也是，他說京都的定遠伯府有一個趙家就行了。婆母和姨娘在後頭，還有這張禮單上的物品，估計再有半個月能到。」
得知春林水榭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陸芸起身帶著大堂姐趕了過去。這時周伯禮和趙清宇才剛從三思堂出來，得知郡主已經趕了過去。
周伯禮側身，眉目舒緩「趙大人，財帛所就拜託了。」
趙清宇後退一步拱手「多謝世子殿下抬愛，微臣定不負厚望。」
距離年關還有三天，有心人發現原宮家的宅院住進了人。嶄新的紅漆牌匾上面寫著大大的趙字。就在眾人觀望的時候，王府的周管家親自帶人抬了兩大箱禮物送到門口。
大門裡面走出一位穿著中原服飾的年輕男子，面如冠玉，身如修竹，言笑晏晏引著周管家進了門，周管家十分客氣口稱趙大人。
眾人聞風而動，紛紛送禮上門。一時間趙宅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桂太太冷笑叫來丫鬟「去大少爺房中，請大少奶奶過來一趟。」
一道淺色身影出現在堂中，羅家大少奶奶低眉順眼屈膝「見過母親。」
桂太太也不叫她起來，就讓她這麼半蹲著喝完一杯茶，才淡聲開口「起來吧。你進我們羅家大門也有段日子了。年關將近，四處都要走禮，我一時騰不開手。眼下有件要緊的事想請你去辦。」說完發出一聲輕笑「說起來這件事和你還有一點淵源。」
羅大奶奶低眉順眼「母親請講。」
桂太太瞟了她一眼命人將準備好的賀禮抬到當間兒「城裡新來了一戶人家，當家的趙大人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財帛所的上官，現如今就住在宮家原來的宅子裡頭。你帶著這些禮去走一趟，恭賀趙大人喬遷之喜。」
羅大奶奶藏在衣袖下的指尖漸漸發白「是，母親。」起身離開座位，身後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嘲諷。「沒了娘家也好，省的走禮了。」
陸菱聽見管家來報羅家來人時，正在和陸芸商量著往園子里栽什麼花。
「妹妹，我去去就來。」
陸芸聽見羅家來人，心念一動跟了過去「大姐姐，我跟你過去看看，說不定這個人我還認識。」
到了待客的小廳，陸芸就站住了腳。「大姐姐，你先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陸菱沒說什麼，點點頭進了小廳。
羅大奶奶靜靜坐在客人的位置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見來人，她慢慢站直身子，眼神掠過眼前這張清麗脫俗的臉，屈膝見禮。
陸菱笑容溫和「我姓陸，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若有怠慢請您見諒。」
羅大奶奶垂眸「陸太太客氣，我姓宮閨名金金，太太若不嫌棄喚我金金也行。」
陸菱不著痕迹移開目光，引她重新坐回位置上，取出一張帖子遞過去「年後家中打算辦場小宴，歡迎貴府的太太們光臨寒舍。」
羅大奶奶將帖子收到袖子里，盯著陸菱站直身子，聲音依舊輕柔「陸太太，王府的郡主娘娘也姓陸，真是有緣分。過幾日貴府的小宴，我一定會來的。」
陸菱起身，吩咐香杏送一送羅大奶奶。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陸芸跟著陸菱回到後院，以前的宮金金張揚跋扈，現在的宮金金完全變了副模樣，低調又小心翼翼，說話也是細聲細氣。
但陸芸卻沒來由感到了一絲的擔憂。
周伯禮確實沒動宮家人一根手指頭，只是將宮家人驅逐出南越，對外說的是送回老家，實際上送到了覃朝的東北邊界上，相當於流放寧古塔。對習慣了南越氣候，又養尊處優的宮家人來說，此刻活著比死了要更煎熬。
再加上每年冬季北邊的韃子都會犯邊……
「宮家是這套宅子原來的主人，羅大少奶奶就是宮家的大房二小姐。」陸芸選擇直言「大姐姐，以後可少與她來往。」
陸菱「想來羅大奶奶與婆母關係應當不睦。」
陸芸壓低聲音「桂太太與角家已故的大太太是親姐妹關係，人有些勢利，羅大少爺好南風與羅大奶奶相敬如賓。」
陸菱點頭「我明白了。」勢利的桂太太肯讓一個罪官之女做媳婦兒，果然有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