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思念
汪岳還沒能從這巨大的衝擊中緩過神來,緊接著又聽到一個讓她當場崩潰的消息。
「汪鳩死了。」齊笙的語氣依舊平淡。
親耳聽到汪鳩的死訊,並且還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這種感受是全然不一樣的。
汪岳知道,悲涼、氣憤、傷感霎時間打敗理智,佔據上風。
汪岳怒目圓睜,憤恨地吼道,「是你!是你騙我!」
「都怪你!」
「我一定要會將你千刀萬剮!」她緊咬嘴唇,臉色鐵青,強忍著內心的憤怒與悲痛。
二人的交鋒都被角落裡的人看在眼裡,面色平靜的齊笙和憤恨失常的汪岳,兩廂對比,汪岳被襯成了被齊笙欺騙的可憐受害者。
隱藏在窗帘邊的隱藏攝像頭將一幕幕毫無保留地轉達給汪先生。
「先生,看來汪岳是真的不知道。」說話的人見到監控里汪岳猙獰的、帶著入骨恨意的臉,不由得唏噓:往常只看汪鳩跟在汪岳屁股後面,指哪打哪,汪岳看上去一點都不沒那個意思。再看看今日汪岳的表現,看來汪鳩也不是自作多情。
汪先生輕輕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
他並沒有全然相信這兩人,所有人都不可信。
除了它。
待所有人退出房間,汪先生緩緩起身,藍屏光牆再現,幽藍光芒照亮他的臉。
幽藍的光襯得他臉色蒼白如紙,雙眼深陷似黑洞,那雙凹陷下去的眸子里閃爍寒光。
突然,他嘴唇微顫,嘴角上揚,襯得愈發詭異。
沒有人可以再阻止他,齊笙再詭譎難測又如何,近些年的交戰下來,他已有潰敗之勢。
至於九門更不必說,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雖自己與京都遠隔千里,但京都的形勢他了如指掌,新月飯店早不如當年,天地城離了齊笙也不過爾爾,唯一能讓他有所忌憚的,也就是張日山。
想起這人,汪先生心下殺意頓現,當年就該一刀殺了他。
不過當年沒辦成的事,現在補救也不遲。
想到今早送來的消息,解語臣失蹤數日,張日山受人之託尋找解語臣,也暫失音訊。
這倆人若是死了,也就罷了,若是沒死......
病房裡氣氛劍拔弩張,汪岳動彈不得,齊笙也動彈不得,不過齊笙坐著,好歹比汪岳要高一些,他居高臨下,小嘴跟抹了毒一樣。
一句一句,讓角落裡守著的人聽了,也不免擔心他再把汪岳那條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命再給送走了。
「滾出去!」汪岳怒吼,喉間湧出一口甜腥。
心電圖波動起伏劇烈,這可不是人能演出來的。
門外的醫生礙於他不敢進來。
齊笙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嘴角噙著笑,「走了走了,你說說,我好心好意過來陪她聊聊天,不領情,唉!」
「這年頭,好人難做。」齊笙唏噓感嘆,痛心疾首之情不似作偽。
聽得汪岳臉色漲紅,胸膛劇烈起伏,她怒視著剛剛施施然讓人推著自己出去的齊笙,只覺得一股血氣直衝腦門,差點背過氣去。
齊笙那傢伙,言語張狂,行事乖張,每一句話都像是故意在挑戰汪岳的底線。
而當汪岳被氣得幾近失去理智時,齊笙卻恰到好處地見好就收,帶著那抹似有若無的得意笑容,悠然離去,只留下汪岳獨自在原地,被憤怒和無奈的情緒緊緊包裹。
「誒誒誒,不回病房,推我出去逛逛!」見是回病房的路,齊笙頓時不樂意了,「你知道傷患好得快的秘訣是什麼嗎?」
「什麼?」嘴比腦子快,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就問出口了,聽著齊笙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講述良好環境與舒適心情對養傷的好處,他一時間愣神。
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竟然和001相處的這麼……融洽,可謂是融洽。
就是在這一刻前有人這麼告訴他,他也會毫不猶豫讓對方滾蛋別瞎逼逼。
「推我出去轉轉,慢點推,顛的我屁股疼。」
齊笙可不管這人心思如何百轉千回。
被人推著慢悠悠地來到後花園,說是後花園,可著實寒酸。
這裡地處沙漠地帶,花的品種的確有限。幾株仙人掌倔強地挺立著,渾身的尖刺彷彿在訴說著它們與惡劣環境抗爭的故事。
牆角有一叢不知名的黃色小花,在烈日下綻放著絢爛的色彩,雖不嬌艷,卻有著一種頑強的生命力。
齊笙優哉游哉,目光敏銳地掃過每一個角落,時不時點評幾句:「這花倒是有幾分趣味。」
「這仙人掌長得可真夠奇特。」
然而,實際上他的心思已經飄了。
[老六,再不吭聲你就要失去你的宿主了。]
來到汪家基地后,老六罕見地出聲了。它說它感受著空氣中有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
齊笙猜測,來源是汪家的演算法系統。
齊笙抬眸,他的頭髮進沙漠后就鮮少打理了,額前的碎髮長的快要遮住雙眼了。
他不開口,旁人自然不會說話。
老六又跟沒了一樣。
一片安靜,若是忽略一切,也能稱得上一句歲月靜好。
沙漠里的空氣乾巴巴,就連吹來的風都很乾燥,此情此景,也許是額間的碎發太長了,太久沒剪了。
他很想那個給他剪頭髮的人。
要是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模樣......齊笙不敢想象黑眼鏡知道後會是什麼表情。
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娘的也沒人說談戀愛會這麼……這種感覺齊笙形容不來。
脆弱?酸澀?
想起他的時候跟邊泡溫泉邊吃蜂蜜似的,暖呼呼的又帶著甜,光是想到他就很滿足,但回歸現實,見不到他。
失落、思念。
酸酸漲漲的。
不怎麼好受,還不如來一槍更痛快。
他並不想摒棄這種情緒,因為他知道瞎子這時候也是一樣的。
日中的太陽曬的人麵皮疼,齊笙能清楚的察覺到臉上的人皮面具和藥水都快失效了。
「回去吧,該吃飯了。」
吃飽才好搞事。
一群人跟在他身後地「護送」他回到病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