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你你,大逆不道!
相瑛蹲下來:「秀秀,你跟娘親說,什麼叫爹爹失蹤了?」
相秀秀眨眨眼:「娘親說的呀,因為爹爹覺得娘親太花心了,想要走,所以他失蹤了。」
相元朗擺擺小手:「你記錯了,爹爹沒有失蹤,他是病死了。」
相元霄插了句話進來:「不會吧,我怎麼記得他是被活埋了。」
相瑛微微張唇,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原主是不是做了什麼殺人滅口的事被孩子們看見了?
「好了,都別胡說八道。」讓解辰聽見還得了?
不過,孩子的話,倒是給相瑛提了個醒。
當初她先入為主,以為三小隻就是解辰的孩子。
可是現在想想,解辰從未承認過,他只是對孩子們表現得有些在意。
原主曾豢養過那麼多男寵,到底是誰的孩子也說不定。
幸好相瑛對此不在意。
不管孩子的爹是誰,孩子的媽肯定只有她一個。
嗯,錯不了,養著吧!
臘肉和筍在一塊燉煮,湯很快變的濃白噴香。
相瑛將洗好的木耳放進去,出鍋前,灑了鹽巴和白鬍椒粉。
孩子們一人一碗,再配一整張芝麻餅,泡在湯里捧著吃,津津有味。
相瑛端上一碗去找相離。
白天來過的鄭二姑娘早就等在木板車邊上了。
她看似對相離噓寒問暖,實則餘光一直盯著相瑛手裡的肉湯。
「太子殿下……您和長公主真有辦法,這個時候還能吃的這麼好,隊尉也不管。」
相離笑容淡淡:「是我妹妹阿瑛厲害,我沾了她的光。」
鄭二姑娘露出艷羨的表情。
「殿下,您身邊還缺不缺人伺候,我想……」
她還沒說完,相離就看著走過來的相瑛,溫柔一笑:「阿瑛,你來了。」
相瑛瞥了一眼鄭二姑娘,將湯碗遞過去:「你身上的傷還沒好,給你的肉不多,不過都要吃完。」
她還從空間里拿了維生素和鈣片悄悄放進了碗里,有助於他傷勢癒合。
誰料,相離卻關心林菱香。
「林姑娘應當還沒吃,剛剛她光顧著照顧我了,妹妹若是有多餘的肉湯,不妨連同我的一起給她。」
相瑛紅唇嘖聲:「你自己都還沒吃,卻關心起別人。」
相離含笑:「林姑娘照顧我頗為辛苦,我想好好答謝。」
「你放心吃吧,我給她和林家人留了不少。」相瑛招招手,桃雪就過來伺候相離喝湯。
鄭二姑娘在旁邊,連話都插不上一句。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相瑛轉身離去,討好的開口:「長公主,長……」
相瑛頭也沒回。
鄭二姑娘再看向相離,他依舊是那副溫淡的模樣。
看似好親近,實則疏離得很。
鄭二姑娘悻悻甩袖離去。
林家人多,相瑛乾脆叫林菱香帶著他們都圍過來吃,湯煮的多,就可以多分點。
也沒忘記分一點給七公主和於嬪。
戚奉意剛剛吃過以後,就又靠著樹榦發起呆來。
相芊芊方才從刀疤臉那,碰了一鼻子灰回來。
本來她是想繼續跟刀疤臉合作,幫他們洗衣服,換一點乾糧。
可誰想到,刀疤臉現在除了相瑛的好意,誰也不接受。
相瑛讓桃雪給刀疤臉送了一碗湯,就把他收服的死心塌地!
回來瞧見相瑛她們都吃上了大鍋飯,心裡更是不得勁!
她氣的捏拳,直接去找流放犯人中,年紀最大的上官太妃做主。
相芊芊就不信,沒人能製得住相瑛。
相瑛她們這邊,一堆人吃飽喝足,圍著火堆正在說話的時候,馮美人弱弱走來。
「長公主……」她聲音太小了,一開始相瑛還沒聽見。
直到她鼓起勇氣,大喊一聲:「長公主,老太妃叫您過去!」
於是,齊刷刷的目光,落在馮美人身上,可把膽小的馮美人嚇得縮了縮脖子。
相瑛挑起黛眉:「老太妃?哪個老太妃?」
「殿下,肯定是上官太妃,」桃雪壓低聲音,「她從前是太後身邊的大宮女,被先皇寵幸后成了寵妃,太後去世后,她在宮裡也頗有威望。」
提起上官太妃,相瑛擁有的原主記憶,就開始雷達作響。
她依稀想起來,這個上官太妃的兒子宣王,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在朝中手握兵權。
他就是主和派,皇帝聽了他的話,才下定決心不反抗。
瞧著馮美人的樣子,相瑛也懶得為難她,更知道上官太妃叫她是想說什麼。
不過,如今的相瑛可不是好惹的。
她態度冷冷:「我不去,有什麼話,叫她們自己過來說。」
什麼太妃?她又不是西周人,她可不認。
馮美人不敢忤逆,連忙回去傳話。
不一會,一群吃不上飯,且對相瑛心有怨懟的妃嬪們,攙扶著一名顫顫巍巍的老太太過來。
桃雪她們立即都簇擁到了相瑛的身後,儼然將她視為領頭的中心。
上官太妃一頭銀髮,耷拉著的三角眼裡,目光陰沉沉的。
她平時流放,都靠自己的幾個嬤嬤輪流背,否則早就死在路上了。
這會兒,相芊芊就站在老太妃身後。
一坐下來,上官太妃就重重道:「相離,相瑛,你們兄妹倆,實在是讓人失望,半點皇後主持大局的觀念都沒學到。」
「尤其是相瑛,不管你從前跟我們多麼疏遠,現在我們都被流放了,同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更是一家人。」
「你有多餘的吃的,應該分給我們,我們好歹是你的外祖母、母妃還有妹妹們,你怎麼能管外人的生死,而不管家人?」
所謂的外人,指的是欽天監林老大人一家。
面對上官太妃的指責,林老大人自覺愧對皇家,連忙就要起身賠罪。
被相瑛一把按住肩膀,穩噹噹地坐回了原處。
相離靜靜地抿著薄唇,一切都聽相瑛說。
「什麼家人,老太妃,我們亡國了,你還沒弄清楚情況?從現在開始,我想幫誰,就幫誰。」
上官太妃見她這般強硬,眼角的皺紋都生出幾分怒火。
「你若是這樣,我作為唯一的太妃,有權將你長公主的身份剝奪,倘若你父皇在這裡,他肯定也會認同我的意見。」
「到時候,我們都不會承認你長公主的身份。」言下之意,是要將她從皇家除名。
相瑛差點笑出聲。
她站起身,垂著漆黑的鳳眸。
「你一個洗腳婢,仗著自己為皇家生過一個兒子,就敢在這裡指責我?」
上官太妃三角眼猛地瞪圓:「你敢這麼對我說話!」
相瑛態度冷冷:「你都敢來我面前端長輩的架子,我有什麼不敢說?我不妨把話說的更清楚——」
「要論正統,我和阿兄是嫡出,就算要除名,也是我們將你趕出皇室。」
「我肯認你,你才配得上一聲老太妃,若我不肯,你算什麼東西,誰能證明你的身份。」
上官太妃氣的直喘粗氣:「你再說一遍?我可是先帝的嬪妃!」
相瑛昂起眉眼:「先帝早就化作塵埃了!而你是個死了都進不了我相家皇陵的人。」
「還有,你最好別提那個窩囊父皇,我現在聽到他的名字就想打人。」
「如果他真的敢站在我面前,我必定先找他算賬!」
上官太妃心口劇烈起伏,呼吸急促粗重,指著相瑛的手指微微顫抖:「你,你……大逆不道!」
她看向相離:「太子,這就是你的好妹妹,你還不管管?!」
相離唇角笑意溫和,眼裡卻是清醒的烏黑。
「我都聽阿瑛的。」
旁邊看戲的兵卒們都忍不住樂了。
瞧瞧這兄妹倆!同氣連枝,將上官太妃氣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