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監軍你說句話啊
相離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是一怔。
以仁德出名的太子殿下,善良的連一隻螞蟻都不捨得踩死。
卻也有這樣凌厲的一面。
相瑛當即抽出瘦猴子的佩劍,朝嘶吼叫罵的上官太妃走去。
許是看見她鳳眸中瀰漫的殺氣,上官太妃的叫聲好似殺豬般凄厲。
「相瑛!你敢殺我,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
她話音未落,便有一聲輕微的劍刃入肉的響動,讓她的吼叫戛然而止。
上官太妃瞪圓了眼睛,緩緩低頭看去,那三尺劍鋒,已入胸膛。
鄭二姑娘受驚,大駭,哭著尖叫起來:「長公主,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上官太妃卻瞪向相瑛:「你,你……」
相瑛面無表情地將劍抽出來,引得老太妃身子跟著一顫,隨後,軟綿綿地倒在相瑛的腳邊。
她將劍鋒一甩,血滴垂直落在甲板上。
「我確實後悔了,我救的人裡面,不該有你。」相瑛垂眸盯著老太妃的屍身,紅唇吐露出的語氣頗為無情。
她將劍還給瘦猴子,剩下的人,依法處決。
頓時,哭嚎聲,認錯聲,叫罵聲,混雜起來。
但不過片刻,這些犯人都被處決,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解辰揮揮手,便有兵卒上前,將他們裝進麻袋裡,放上石頭,拋入江水中。
相芊芊瑟縮在人群中,目光驚恐。
相瑛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殘忍可怕了?
這件事過後,再也沒有人質疑相瑛的能力。
無論是西周的犯人,還是南越的兵卒,都對她不敢再有疑議。
相瑛的心情也逐漸恢復平靜。
船隻上得了鼠疫的人,也接連好轉。
相瑛從解辰的房間里又搬了回去。
三小隻許是已經聽桃雪說過了刀疤臉的事,再也沒有問過刀疤臉去了哪兒。
只是有一次,新的隊尉被提拔上來,戴上了原本屬於刀疤臉的帽盔。
三小隻瞧見了,還有那麼一瞬間的走神,盯著瞧了片刻,才知是別人。
被提拔上來的隊尉,外號酸秀才。
只因他在投軍之前,原本是個書生,但正逢戰事,他家人被一群流寇殺害。
酸秀才感覺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不能報仇,一氣之下燒了全部的書籍,當即投身從軍了。
他剛被提拔上來,就趕來拜見相瑛,一口一個嫂子,喊的格外斯文靦腆。
「管嫂子這一隊的隊尉,依舊還是瘦猴哥,不過我就在隔壁,嫂子有什麼吩咐,儘管使喚我,以後要靠嫂子提點了!」
彼時相瑛正坐在船頭,洗她的菜鍋。
聞言,抬頭掃了他一眼。
陽光下,酸秀才斯斯文文的笑臉,像一顆紅蘋果似的。
相瑛低下頭:「不用那麼客氣,只要你對得起你頭上這頂帽盔,別讓它跟著你丟人就行。」
酸秀才頓時立正:「我保證不會侮辱疤爺的威名!」
相瑛提起洗乾淨的菜鍋,她正要離開,想到一件事。
「別總叫我嫂子,你跟他們一樣,叫我相瑛吧。」
說罷,她昂首離去。
解辰恰好走到附近,聽見此話,不由得頓了頓腳步。
酸秀才一抬頭看見了他,頓時拱手:「參見監軍。」
解辰瞅了一眼相瑛已經走遠的背影。
他薄眸沉著烏黑,上前提醒:「這是流放隊伍,她是流放犯人,你應該喊她什麼?」
酸秀才怔了怔。
「喊犯人相瑛。」
「鼠疫這件事,她立了功勞,理應給予尊重,往後稱她為長公主。」
這下酸秀才是徹底傻眼了。
他可是南越人啊,解監軍讓他喊別人長公主?
解辰劍眉微挑:「你有疑議?」
「沒有!不敢!」酸秀才連忙應下,「屬下記住了。」
解辰這才點頭離去。
這兩天,船上的人,都對相瑛態度恭敬,連帶著柯監軍也願意跟她有事好商量。
入夜。
相瑛提著半桶做好的魚羹,找到解辰和柯監軍。
他二人正與其餘兵卒一起,在膳房用晚膳。
相瑛的魚羹飄來香氣,兵卒們手中的饃饃頓時不香了!
「來,秀才,你幫我把魚羹給大家分了。」
酸秀才立刻屁顛顛地上前,甚至忘了看解辰和柯監軍的臉色。
相瑛走到解辰他二人身邊坐下,紅唇勾著笑:「衛監軍呢?」
「他昨夜值守,現在在補覺,你有事?」解辰問。
相瑛雙手交疊,抵在下巴上,鳳眸眯著笑。
「我想跟你們打個商量。」
柯監軍捧著稀粥的動作頓住:「你想幹啥?」
他怎麼覺得,相瑛笑的他背後涼颼颼的呢?
解辰倒是頗為鎮定,喝著清口的茶,冷聲說:「如果是讓我們陪你一起做出格的事,那就免開尊口。」
「這事很簡單,也不會為難你倆,」相瑛抱臂,「我想讓兵卒和犯人們,都有一樣的待遇,每天都能吃上同樣的東西。」
柯監軍手裡的碗,頓時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引來周圍兵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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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說不為難?這你是要我倆的命!」柯監軍氣的噴飯,扭頭一看大家都在瞧他,頓時斥罵,「看什麼看,滾去吃飯!」
相瑛去看解辰的面色,見他沒有特別抗拒的神情。
故而她繼續道:「西周已經亡國了,過了廬州就快抵達南越的邊境,你還擔心我們這些流放犯人造反?」
「只要給他們吃飽肚子,他們就不會生出事端。」
相瑛邊說,邊用修長的指尖,蘸取茶水,在桌上算賬。
「我算過了,一人一天假設吃一碗米,我們兵卒和流放犯人現在加在一起,一共是一百六十餘人。」
「那麼一個月就是一石米,你們糧草多,提供起來也不難,這些犯人,也可以被你們安排去做力所能及的事。」
柯監軍擺著一張臭臉:「我不同意,傳去副將軍耳朵里,肯定要罵我們,不是流放隊伍,倒像是陪你這位長公主的出遊護衛隊似的!」
相瑛笑起來。
也差不多吧,她就是想打造一個能聽命於自己統治的隊列。
相瑛將好處擺在他們面前。
「我也不會讓他們白白享受,軍醫不是跑了么,我懂一些藥理,以後隊伍里但凡誰生病了,我可以來治。」
「此外,我還會打獵,倘若有肉,也會像今日這樣,給大傢伙開開胃口。」
柯監軍說不出拒絕的話,但理智告訴他,這樣做肯定不對。
於是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解辰:「你說句話啊!這件事不成,你快罵她。」
誰料,解辰放下茶盞,淡聲:「我倒覺得,此事有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