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你還敢來
就在昨晚,她下意識摸了摸床墊,發現底下空空,哪還有匕首的身影?
嚇得她連司機的車都不敢坐了,特地早起半個小時,早早背上書包,飛奔到學校。
生怕小變態突然發瘋,了結她的性命。
祝懷硯時常不按常理出牌,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與世無爭,實則一肚子壞水。
也因這次重生,沈清沅才發覺自己上輩子,對他的了解少之又少,只知他生性寡冷,不愛搭理人,還有嚴重的玻璃心。
一年半載下來,跟祝懷硯講過的話,一根手指頭都能掰扯完。
但慌也解決不了問題,只能晚自習結束后,趕在祝懷硯到家以前,回去確認匕首的去向。
沈清沅定了定神。
率先入目的是少年白皙清俊的側顏,斑駁陽光穿過樹梢,錯落有致地映射入室內,傾灑在潔白鋼琴架上。
少年指節修長勻稱,靈活地跳躍於黑白琴鍵之上,不受外界任何干擾,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之中。
沈清沅也漸漸有了印象。
時靳在那個時候是耀眼的,曾在元旦晚會上獨奏一首鋼琴曲,惹來年級不少女生的追捧。
只是那個時候的沈清沅,心思都在遙不可及的祝懷硯身上,加上跟時靳的班級隔得老遠,她才不願意去湊熱鬧。
不過上一世,時靳是個人獨奏,並不需要女伴啊。
這會兒怎麼會加上什麼也不懂的她?
琴聲戛然而止,少年終於留意到她。
「什麼時候來的?」時靳聲音很淡,溫潤清朗,還在變聲期,聽著有些青澀。
沈清沅清了清嗓子:「剛剛,不過我過來是想告訴你,我……不會鋼琴,沒辦法跟你完成這個合作,要不你考慮考慮換別人?」
時靳抿著唇,靜靜望著她,久久不言。
他長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但跟顧言之的不太一樣。
顧言之看人時總透著似有若無的柔情,而時靳的眼神里總透著一股清冷。
倒跟祝懷硯有點相像,不過相比下來,時靳的眼睛更為清澈純粹。
被時靳盯得不自在,沈清沅才一臉無辜地向他表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老師會安排我過來。」
上天給她重生的機會,是用來改變命運的。
不是參加這些無聊的活動浪費時間。
時靳似有若無地點頭,眼底頓時含笑,笑容清淺:「是我讓老師安排的。」
在沈清沅震驚的表情下,他一本正經地解釋。
「我們的成績本就不相上下,我排練節目的這段時間,你背著我偷偷努力,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追不上你了?」
神奇的腦迴路,不想被人超過最快的解決辦法,就是解決有機會超過他的人。
沈清沅被他氣笑,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真是自私的小孩。
「可我不會鋼琴,你強行讓老師安排……」
時靳發聲打斷她:「我可以教你。」
「其實並不難,譜子我已經準備好,以你的聰明才智,絕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把提前準備好的譜子遞給她。
沈清沅遲疑了,她確實想改變自己的軌道,同時也深知,要想脫離過去的陰影,就必須得接受新的事物,學會更多技能。
時靳說話的方式,讓她根本無法拒絕,她懷疑他在PUA她,並且有證據。
最終,她還是咬牙點頭應下。
時靳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教會她一些基礎常識,以及彈琴手勢,微涼的指尖偶爾觸到她手指,也僅僅是調節不對地方。
沈清沅學得仔細,加上祝懷硯曾心血來潮教過她一些,後來慢慢得心應手。
她沒有基礎,也沒學過樂理知識,時靳便以她能看懂的方式,將譜子抄錄下來,讓她死記硬背。
他與祝懷硯完全是兩個極端。
一個刻在骨子裡的溫文爾雅,一個則黑到骨子裡的陰險狠戾。
沈清沅過了幾遍小段旋律,彈是能對著琴譜彈出來了,但聽著十分生硬,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她不禁望向時靳:「我彈不出感情怎麼辦?」
「初學者是這樣的。」時靳一點也不驚訝,反而淡笑著寬慰起她。
「沒關係,我有感情就可以。」
沈清沅總覺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哪裡怪,只能硬著頭皮把今天的任務練完。
回家的路上,她反反覆復在腦里背譜,上樓時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終於反應過來,祝懷硯今天有鋼琴課,沒有留在學校上晚自習。
意味著她沒辦法找匕首了。
這天晚上,沈清沅把房門鎖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生怕房門被人撬開,向來睚眥必報的祝懷硯會找機會來報仇。
好不容易睡著,又做了一宿的噩夢。
夢到她好不容易逃跑成功了,又被祝懷硯狠狠抓回來,永遠禁錮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赤紅著眼一遍遍逼問她:「你不是說過會陪我一輩子嗎?」
「為什麼要跑?」
「真以為躲到這裡,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沈清沅被噩夢驚醒,發現周圍沒有任何異樣,才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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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一定是被前世的祝懷硯嚇出心理陰影了,總是心慌慌的。
天已經蒙蒙亮,但鬧鈴還沒響,沈清沅索性掀開被子爬起身洗漱,她已經能適應好這具羸弱瘦小的身軀。
祝懷硯又病得下不來床了。
所以今天司機只送她一個人,沈清沅下樓時,嗅到熟悉的葯香味,遙遠的記憶隨之飄來。
正是祝懷硯前世誘哄她替換的湯藥,為了掩人耳目,他不知上哪配來氣味相似的補藥,以便她替換。
沈清沅嗅到過很多次,所以一嗅就能認出,這是祝太太逼他強喝的葯汁。
沈母端著湯藥,迎面而來,興許是還有事急著做,連忙叫住她:「沅沅,你把這葯給小少爺送上去,送了葯再去學校。」
沈清沅剛想拒絕,又見沈母皺著眉催促。
「趕緊的,一會兒祝家要來客人,你媽我快抽不出手了。」
她只好接過湯藥,極不情願地往樓上走。
祝懷硯病得下不來床,總不至於有能力謀害她,昨晚興許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除非一身是傷,見不了人,否則不會到下不來床的地步。
沈清沅推開卧室門,室內一片寧靜。
床上躺著虛弱的少年,臉色慘白似鬼,病痛的折磨下,薄唇色澤更為淺淡,漂亮的鳳眼在感知到有人入室時,緩緩睜開。
少年瞳仁渙散空洞,輕輕轉動,視線鎖到那抹瘦弱的身影上,扯動蒼白的唇瓣。
「你還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