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作聰明

王焱和鐵逵離開棋牌室后，給胡麻去了個電話，然後就來到了鴻運燒烤店！

他們剛到沒多久，胡麻也來了，滿臉笑容：「找我什麼事兒？剛剛沒喝夠嗎？」

王焱表情嚴肅：「麻哥，我想求你件事兒！」

「就知道你這麼晚找我肯定有事兒。」胡麻非常敞亮：「說吧，什麼事兒！」

「我剛從賭場贏了筆錢。」

「賭場？」

還未等王焱說完，胡麻當即暴走，薅住王焱脖頸，嗓門極高：「年紀輕輕，誰他媽教你去那種地方的？沒聽說過一賭毀終生嗎？賭癮和毒癮一樣可怕知道嗎？你他媽氣死我了！」

胡麻抄起酒瓶就要動手。

鐵逵眉毛一立，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幸虧王焱反應快，使勁踢了他一腳，不然他沒準都能上了手！

「胡哥，我錯了，給我次機會，我發誓再也不玩了。」

王焱是真正的能屈能伸！

就這張臉，一委屈起來，普通人還真的很難招架。

他抱住胡麻的胳膊，使勁哀求：「胡哥，真的不敢了，再有下次，你廢了我都行！」

胡麻瞪著王焱瞅了好一會兒，滿是威脅：「你小子知道我的脾氣性格，我告訴你，如果讓我知道你再敢進出那種地方，我發誓一定打斷你腿，聽見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

王焱滿臉賠笑，從書包內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十萬塊錢，推到胡麻面前：「胡哥，這是弟弟孝敬你的！」

胡麻眯起眼：「你想求我什麼事兒？」

「我是從姜豹場子裡面贏的錢，害怕這錢沒命用。所以希望您能罩著我！」

「明知道這錢可能沒命花，還敢去掙？我要是不管，你怎麼辦？」

王焱嘿嘿一笑，並未回答。

經過這段時間的摸底，王焱對於天北街已經非常了解！

他知道姜豹這夥人壞了天北街的規矩，影響了老三刀的財路！

也知道老三刀都看姜豹不順眼，都想收拾姜豹，殺一儆百，穩定秩序！

但問題就是老三刀彼此之間也曾血債累累，也在互相提防！

姜豹這夥人雖然勢力不大，但也不是說隨隨便便幾下就能打倒的！

和姜豹有直接矛盾的獨狼都保持克制了，剩下的兩家也不好太過直接！

所以才會形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他也算準了姜豹已經得罪了獨狼，肯定不敢再招惹火炮！

胡麻也是老江湖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王焱：「占理嗎？」

「放心，這是我光明正大贏得！」

王焱把事情經過簡單敘述了一遍。

胡麻笑了起來：「你小子膽子可真不小啊！這不是鑽空子嗎？」

「他們的地方，他們的規矩！」

「你要這麼說也沒毛病！」

胡麻毫不客氣的收起錢：「大逵，頭一次見，來！」

「胡哥！我幹了！」

鐵逵「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看著胡麻應了下來，王焱心裏面的大石頭徹底落地，轉頭看向窗外：「那輛尾號七九的金杯車跟了我們一路了！」

「沒事，先喝酒！」

胡麻十分淡定。

酒過中旬，三名戴著金鏈子，穿著緊身褲豆豆鞋的小社會走了進來。

帶頭的側臉有道十厘米刀疤，是胡麻的司機，叫顧天喜。

「胡哥，兄弟們都到齊了！」

胡麻擦了擦嘴，起身就走。

眾人直接來到金杯車邊，胡麻敲了敲車窗。

棍子率先下車，其他人員緊隨其後。

「我叫胡麻，是水封的部門經理！這是我弟弟！王焱！」

胡麻把王焱摟到身前，笑容滿面，很是客氣：「麻煩你回去告訴姜豹，跑江湖是要講規矩講道理的！別老乾那些流氓無恥下三濫的事情！給我個面子，此事到此為止！好吧？」

棍子也是個硬茬兒，話裡有話：「麻爺這面子可挺值錢啊！」

「要麼呢？」

胡麻兩手一攤：「你們開局還只許輸錢不許贏錢嗎？他使詐了嗎？」

棍子「呵呵」一笑：「麻爺，大家都不是傻子，心知肚明！」

「就當買個教訓吧，回去設定限注！」

「那這教訓可太貴了！」

棍子態度非常強硬：「麻爺的面子肯定得給，我們也願意花錢買這個教訓，但不能這麼多！最多是把錢退回來，我們不追究！」

「你說什麼？」

胡麻瞬間就來氣了，他「呵呵」的笑了起來：「你再說一次。」

氣氛瞬間就變了，棍子沒有任何遲疑：「我說，最多是把錢退回來，我們不追究！」

「你算個JB什麼玩意！敢這麼和老子說話！」

胡麻揮手就是一個嘴巴！

但棍子早有準備，靈巧抓住胡麻手腕，重拳如閃電般直擊胡麻面門！

王焱的反應速度是所有人當中最快的，上前就摟住了胡麻面部。

這一擊勢大力沉，王焱摟著胡麻一起倒地！

整條胳膊都麻了，完全失去知覺！

一看王焱吃虧，鐵逵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撲向棍子。

顧天喜眉毛一立，掏出小臂長短的蒙古刀，擋在胡麻身前。

冰冷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棍子這群人確實夠凶，打起仗來各個都是一副不要命的做派！

眼看胡麻這邊就要扛不住了。

「嗡嗡嗡~」的油門聲響！

兩側三輛麵包車沖行而至，接近人群的時候完全沒有剎車！

「咣，咣，咣~」接連數道身影被撞飛。

幾輛車上跳下二十餘人，手持刀槍棍棒，直接就把棍子這群人給圍住了！

胡麻滿身殺氣：「給老子剁了他們！」

這一頓刀光劍影，頃刻之間，棍子這批人都被打倒在地，拖回車上。

先後沒幾分鐘，周邊就恢復了平靜，只剩下點點血跡！

胡麻面露兇相：「給姜豹打電話，讓他來贖人！」

王焱眼神閃爍，當即拿出電話。

胡麻抓住他手腕：「讓他們打！……」

胡麻眾人把棍子一行人直接拖回了水封大酒店的地下庫房！

反綁雙手，命其跪倒在地！

顧天喜等人手持武器，守在兩側。

王焱和鐵逵則規規矩矩的站在胡麻身後！

未過多久，姜豹就帶著老虎和大蛆進來了。

他雙手插兜，滿臉的玩世不恭，哈哈大笑：「麻爺好，久仰大名！！」

胡麻嘴角微微上揚，話裡有話：「哪兒還有什麼名啊，人老了，沒用的，一點面子都沒有！」

「麻爺，實在抱歉，下面的人不懂事！我替他們給您道歉了！」

胡麻「呵呵」一笑：「道歉就完了？早幹嘛來著？講理嗎？」

「你們的場子你們的規矩，贏了錢不讓拿走？就這麼欺負我弟弟嗎？」

姜豹看了眼王焱：「麻爺說的對，不能就這麼完了！」

他撩起袖子，抽出片兒刀，走到棍子這群人身邊，二話不說，沖著一名馬仔的腦袋上「咣，咣~」就是兩下。

這名馬仔應聲倒地，滿頭鮮血！

姜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滿臉猙獰，如同一頭髮狂野獸！

瘋狂揮舞片刀，砸向這群馬仔：「你們他媽的一個個的瞎嗎？不知道這是水封的麻爺嗎？」

這頓招呼比胡麻他們下手狠多了！

頃刻之間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場景觸目驚心！

姜豹自己手上，臉上，也迸濺了不少血跡，他把片兒刀扔到一邊。

點燃煙，規規矩矩的給胡麻鞠了個躬：「麻爺，您看這樣算交代嗎？再不行的話。我這條命也給您放這！」

他故意亮出自己的手腕，嘲諷似的看了眼王焱！

王焱內心一狠，斯文不在，順勢就掏出了摺疊刀，他是真要還回來！

關鍵時刻，胡麻突然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手指姜豹：「姜豹，你給老子記著，這是我弟弟，動他，就是動我，你聽見了嗎？」

「麻爺放心，我肯定長記性！」

地上已經有人開始抽搐了，如果再不及時救治，定有生命危險。

胡麻也不想搞出人命，抬手示意：「讓他們走！」

「謝謝麻爺！」

姜豹聲音嘹亮。點燃支煙，轉身就走！

老虎大蛆上前救人，看著大家滿身的刀口，心裏面都有些不舒服。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解開束縛之後，棍子以及其他兩個血人居然坐了起來，場景相當震撼……

王焱跟著胡麻回到了辦公室，他面露感激：「謝謝麻爺！您這次。」

胡麻直接打斷王焱，神情極其嚴肅：「你給我聽著，你們兩個的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想著報復他了！更不要再去招惹他！能讓獨狼吃悶虧的人，不是你能招惹起的！那把摺疊刀就當個教訓吧！以後不要再拿出來了！」

王焱內心一驚，他做夢也沒想到，他和姜豹的事情，胡麻會一清二楚！

胡麻也沒有藏著掖著：「這次之所以幫你，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上面想打壓他的氣勢！也讓我們地盤上那些蠢蠢欲動的小老闆們老實點，乖乖交錢！懂了嗎？」

「行了，你回去吧，我得去彙報情況了，注意安全，有事兒打電話！」

胡麻這番話如同晴天霹靂，直接把王焱砸懵了！

也是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大悟！

從自己來到這裡的第一天，胡麻他們就清楚自己想要做什麼！

之所以不揭穿，就是想利用自己！

讓自己去做炮彈！

正常情況下，這件事情胡麻可以完全不露面。

讓王焱出頭帶人報復，吸引所有仇恨！

這樣一來，姜豹將來就是要報復，也主要是報復王焱！

而且若是在這個過程中或者事後發生什麼不可控的特殊情況！

他們隨時可以把王焱扔出去抗雷，或者用王焱息事寧人！把所有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但胡麻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把自己頂在了最前面，並且死保王焱！

這肯定不是胡麻最開始的本意！

也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十萬塊錢！

想著自己當時還想把摺疊刀的仇還回來，一股子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兒的感覺席捲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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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鐵逵辦公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計程車。

越想越后怕，越想越壓抑，渾身上下都已經完全濕透，甚至於感覺有些無法呼吸。

其實對他打擊最大的，並不是說可能會被當成炮彈，成為姜豹的報復對象，而是他一直自以為是，掌控全局的錦囊妙計，從頭到腳就是一個地道的笑話！

這對於他自信心的打擊是空前的！

同時也讓他真正意義的領會到了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湖混雜，人心險惡！

突然之間想到了父親小時候常對他說的兩句話。

「江湖路，不歸路，進來易，離開難！前行是墳墓，後退是班房！」

「眾人皆想以未來搏明天，殊不知，他們所想象的未來，根本沒有明天！」

所有的喜悅一掃而空，負面情緒充斥全身！

后怕，失望，壓抑，僥倖，連帶著一點點的痛苦喜悅。

想著想著，他又突然想明白了姜豹故意對著他比劃手腕的真正含義！

顯然，這件事情，姜豹也看的非常透徹！

他也很清楚火炮這次的目的，他也是在故意讓火炮達成目的！

一旦火炮地盤那些小老闆們老實起來了！只要姜豹自己不找上門，火炮絕對不會為難姜豹，保不齊還會給姜豹點交代！

這就是他們彼此之間的利益交換！

王焱之前被完全蒙在鼓中！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報仇雪恨，現如今看來，無非是又讓姜豹對自己多了一份恨意！

轉念又想到姜豹連自己家都摸到了，又看到了姜豹對於自己人都如此兇狠的樣子。

王焱感覺自己已然無法呼吸：「停車！」

王焱直接跳下計程車，甩開叫吼的鐵逵，沖入公園。

趴在公園內的人工湖邊，直接把腦袋沉浸了水中，瘋狂叫吼！

也不知道憋了多久，感覺都要把自己憋死了，王焱這才從湖中抬頭。

他大字型躺在地上，盯著月亮，大口喘息，腦子裡都是將來可能會面臨的報復。

「叮鈴鈴~」的小靈通聲響，嚇了王焱一哆嗦，他趕忙拿起電話，發現是母親打來的。他臉色瞬間就變了，身體微微顫抖，接連呼吸了幾口氣，這才接通電話：「喂！」

他顯得異常小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最近工作很忙嗎？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吧？怎麼樣？今天有沒有吃長壽麵？」

聽著母親的關心，確定她沒事兒，王焱心裏面的大石頭落地。

其實對於他自己，他還是敢拼，敢搏的。但如果涉及到他的家人，王焱明顯就沒有那麼有底氣了！

應付了幾句，掛斷電話，王焱額頭的汗水還在往下流。

他清楚不能這樣，必須要想辦法改變，應對，解決，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調整心態，平復情緒。努力不讓對未來的焦慮恐懼，影響到現在的自己。

鐵逵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看著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的王焱，滿臉興奮：「能不能有點出息啊？都激動的跳河了啊？這麼開心的嗎？哈哈哈哈，我也跳！」

未等王焱勸阻，鐵逵扔下小靈通，後退幾步，大笑著縱身一躍「咣當~」砸入水中，聲嘶力竭。

「發財了，發財了！我們發財了！！」

王焱自然不可能把這裡面的事情告訴鐵逵，強行控制住情緒，使盡渾身解數想叫鐵逵上岸，但鐵逵就是不理不睬。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王焱眼前一亮：「我要去安馨的奶茶店了！」

「等等我！」

這句話，比什麼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