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虛與委蛇，秦可卿的護身符

看著賈珞目光中流露著清澈的真誠，趙全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也是內心一顫，莫名心中湧現一抹悔意。

活了四十來年，少年接替戰死父親衣缽，成為一個錦衣衛，趙全摸爬滾打了二十餘年。

他什麼人都見過。

什麼事都遇到過。

唯獨這種清澈的真誠、信任，趙全從未見到過、遇到過。

他內心悔意之後，就迸發出濃濃的感動。他發誓，這一次賈珞的委託之事，他絕對不會透露給第三個人知道！

這次一定要天知地知，賈珞知還有他趙全知：「大都督，您有什麼事情需要委託我？」

賈珞拿出一張紙：「我委託的事情，都寫在了上面，當年有些人對我母親鄒城君有恩，只是可惜找尋不到，我希望老趙幫我找找。」

找恩人啊。

趙全內心一松，他已經發誓，賈珞就算是委託他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他也要去做，還不會透露出去。

做好了心理準備，賈珞卻只是要他尋找恩人。

這件事情簡單，錦衣衛監察天下，找人根本不難。

趙全鄭重的，將紙張收好，匆匆看了一眼，當看到了其中一個人名的時候，趙全心中一顫。

這個人名字這麼熟悉？

劉輝家的...

錦衣衛監察天下，勛貴高官府中，自然都有暗樁。

如今的衛國公府中，早就已經安插了暗樁。

沒什麼事情，可以逃脫皇帝的耳目！

當年的寧榮兩府權勢滔天，錦衣衛自然也會安排暗樁，而負責寧榮兩府暗樁的人就是趙全。

趙全永遠不會忘記，他的發跡，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勛貴府中，哪個沒有腌臢事？

這些不是錦衣衛重點關注的，重點關注的事是這些被監視的人老不老實，忠不忠心，但是有些腌臢事，也是一種樂趣。

當年血氣方剛的趙全，聽了不少寧榮二府的秘密之事。

比如賈敬與賈珍之妻...

比如賈赦與賈敬之妻...

比如賈珍與許氏、傅秋芳之事...

再比如...

總之，錦衣衛幾乎沒有無法知道的事情，這個劉輝家的，就是十幾年前榮國府的一個奴才。

賈政之妻王氏安插在妾室周姨娘身邊的人。

這個劉輝家的，曾暗中布置麝香等之物，差點導致賈政妾室，也就是賈珞之生母差點流產，導致賈珞差點胎死腹中，或者提前出世...

還有一次，賈珞之母落水之事...也是與這個劉輝家的，還有幾個人有關！

這是恩人？

不，這是仇人啊！

很顯然，賈珞這是要調查當年，賈政之妾室，幾次流產之事，矛頭直指賈政之妻王氏。

趙全作為一個錦衣衛，知曉的秘密可不少，也是一個心機聰明之人，瞬間捕捉到這其中蘊藏的信息。

皇帝陛下，一直都在積極的對付老舊勛貴。

這件事情要是調查清楚，無疑就是對付賈家的利器！

至於賈珞是不是知道內情？

這些與趙全沒關係，趙全只需要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為自己頭頂上多加一條功勞。

至於剛才趙全發的誓...

狗屁！

作為一個忠誠於皇帝的錦衣衛指揮使，作為皇帝陛下手中的利刃，趙全豈能徇私？

作為一個錦衣衛，趙全豈能放過建功的機會？

賈珞，好人啊！

這一次又要送功！

趙全內心浮動之後，鄭重的將這一張紙放在懷中，也是滿臉真誠：「大都督放心，我一定會將這件事情辦好！」

這件事情趙全不僅要辦好，還要辦的漂亮。

追求一下完美。

隨後，賈珞與趙全聊了一些戎狄之事，趙全掌握的信息，基本上都告訴了賈珞之後，趙全這才離開。

「狗改不了吃屎。」

賈珞嘴角一勾，他知道趙全一定不會放過，任何的向皇帝表忠心的機會。

朋友？

朋友在趙全這種人這裡，就是用來出賣的。

是用來換取皇帝信任的。

錦衣衛指揮使，沒有朋友！

錦衣衛指揮使，也不敢有朋友。

「這件事情我只知道，我要尋找恩人。」

賈珞眸光閃動。

錦衣衛這些年的發展，幾乎無處不在。

明裡暗裡皆是如此！

就比如孫傲，有些行為，已經讓賈珞懷疑。

對付老賈王氏可不簡單！

首先就是身份問題，賈珞國公身份，也不可以為所欲為。

一曰禮法，賈珞搞死老賈王氏十分簡單，也是無法確保不被人知道。

賈珞弄死老賈王氏，那就是弒殺嫡母！

這個罪名，可以要賈珞萬劫不復！

要是人人皆可以快意恩仇，哪裡還會有恩怨情仇？

這個世界早就亂了套：「我要尋找恩人，至於最後，怎麼變成了仇人，這些仇人，還曾害得我差點無法出生，這是你們調查的結果。」

「我很感動你們調查清楚真相！」

謝謝，謝謝啊！

這雖不是我要的結果，卻是你們給了我最公平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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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珞哼著兩隻老虎離開，眸子裡帶著不舍：「小傢伙，爹要出征了，在家裡可要聽話。只是，你現在可愛，等著爹回來，你還可愛嗎？」

小屁孩最萌最可愛的時候，就是一歲左右。

等著長大，父愛就只剩下棍子。

時間緊急，皇帝下旨，賈珞要立即前往軍營準備：「無法回家面辭...」

「何大...」

賈珞吸了一口氣，捨不得母親，捨不得嬌妻，捨不得兒子，誰不想溫柔鄉里？

誰又不想兒女承歡膝下？

但是這個時候不是兒女私情的時候：「回去告訴太太、夫人，本公奉旨出征，來不及面辭。」

「你將本公武器盔甲帶來，另外通知賈芸幾人、本公親兵，立即來軍營見本公！」

賈芸等人，也已經長大，如今練武略有成就，也該上戰場歷練一下。

只是幾人會去？

賈珞不清楚，機會已給，誰能把握？

......

衛國公府。

小憩之後醒來的周姨娘，詢問身邊丫鬟碧珠：「你們奶奶今兒有沒有過來？」

碧珠一邊給周姨娘梳頭一邊說：「早上與國公爺帶著大爺一起來請安，太太還沒起身，之後辰時來過一次，因榮府大老爺、二老爺來了，奶奶去尋國公爺了。」

「哦？」

周姨娘微微皺眉，不知為何，總是心裡空落落的，有些壓抑，一顆心始終懸著，這種情況，唯有那次兒子出征，傳聞全軍覆沒，生死不知的時候出現過。

周姨娘吩咐碧珠：「去尋你們奶奶問一問，大老爺他們來咱們府上什麼事。」

「是。」

周姨娘少有如此嚴肅的時候。

碧珠也顧不上給周姨娘梳頭，轉身就跑。

沒多久碧珠回來了，秦可卿抱著賈芃一起來的。

看到賈芃，周姨娘這才露出笑容：「乖孫，到祖母這裡來。」

賈芃撲過去告狀：「好凶，母親好凶。」

周姨娘看向秦可卿，秦可卿一邊給周姨娘梳頭，一邊笑道：「重八口無遮攔，我訓斥了他幾句，母親關心的事情，是璉二奶奶弄權惹了是非，大老爺與二老爺來尋爺救人。」

秦可卿將這件事情講了一遍，周姨娘嘆道：「那個璉二奶奶能說會道，八面玲瓏，管家的確是一把好手。就是性格霸道，太過功利、爭強好勝了一些。」

這一點秦可卿也是認可。

不過，秦可卿眼中的王熙鳳，應該還要加上兩面三刀、陰狠毒辣等性格。

這種性格，只是管著一府還很好，要是手中有權，必然為禍一方。這次就是弄權遭災，何嘗不是也給秦可卿一個警告？

衛國公府如今權勢富貴無邊，作為當家主母，要是想要弄權...

極其簡單。

但是如此一來，得到了短暫利益，必然為衛國公府埋下長遠禍根。

所以，嚴以律己，修身養德很重要。

「珞兒呢？」

周姨娘又是一皺眉頭：「這件事情最好不要插手，不是我不近人情，權勢這東西雖好，要是不做好事，只能害人害己。我這心啊，七上八下的，總是不安寧。」

秦可卿也是如此，她一顆心一直懸著，胸口憋悶壓抑，很難安寧下去：「陛下召見，入宮去了，這會兒已經一個多時辰，也該回來了。」

「太太、夫人。」

劉嬤嬤匆匆進來：「隨著國公爺入宮的小廝何大回來了。」

「嗯？」

何大回來了，賈珞沒回來。

秦可卿心中一緊：「去，讓他院子里等著回話。」

等著周姨娘梳妝完畢，秦可卿與周姨娘，這才將何大叫進來：「怎麼你自己回來了，你們爺呢？」

「回太太、夫人。」

何大跪在地上：「爺奉旨出征，已經來不及面辭，要小的將兵器盔甲帶去軍營，還要帶上芸大爺他們幾個。」

「出征？」

周姨娘與秦可卿都是心中一緊。

戰場兇險，難以預料。

怪不得一直心裡七上八下，總是懸著難安。

上次賈珞出征，她們婆媳，可謂是受盡了心理上的折磨！

周姨娘嘆息一聲，進屋去念經。

秦可卿則是帶著人去收拾東西，戰袍、盔甲，秦可卿想了想，將柜子里一塊玉石取了出來，一併交給何大：「這些戰袍盔甲你自送去，還有這玉石...」

秦可卿將玉石裝在一個盒子里：「告訴你們國公爺，就說這玉石，是我小時候母親求來的護身符，可以帶來好運，要國公爺務必帶在身上。」

這玉石的確是護身符，母親哪裡求來的，秦可卿也並不清楚。

總之，這玉石可以帶來好運，這是母親所送，這些年來秦可卿珍而重之，生怕遺落，睡前都會摘下來放在盒子里。

「另外告訴國公爺...」

秦可卿面色凝重：「不要掛牽家裡，我們都等著國公爺建功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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