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賈珞試探，何為天下

該進香的進香。

衛國公府進香的時候，先是派遣幾個木蘭軍，帶著二十個丫鬟婆子去了皇覺庵。里裡外外的檢查，然後守在那裡。

之後就是孔三姐帶著木蘭軍保護，數十個小廝隨後。

浩浩蕩蕩前往皇覺庵。

這次進香，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出現諸多意外，潛藏的危機，秦可卿本來打算取消這次進香。

最終周姨娘說了一句：「我兒戰場殺伐都不怕，身為衛國公的家眷，進香都不敢嗎？如此，我兒以後出征，如何放心家裡？」

「去！不僅要去，還是要大張旗鼓的去，光明正大的去！」

「衛國公府，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懼！我們雖是女流，卻是將軍的母親，妻子！」

秦可卿儘可能的安排守衛力量，且皇覺庵就在城中，也就沒有反對。

來到皇覺庵的時候不空比丘尼，帶著情空、皆空兩個比丘尼，在庵外等候。

周姨娘與秦可卿到了之後，秦可卿連忙見禮：「拜見公主殿下。」

周姨娘也是彎身。

不空微微搖頭哂笑：「施主著相了，這裡只有出家的比丘尼，哪裡有什麼公主？」

「請。」

不空側身，讓周姨娘與秦可卿進去，那數十個小廝，還有丫鬟嬤嬤，在木蘭軍的帶領下，守護在外。

秦可卿雙手合十：「世俗之人，本不應該在此打擾。奈何世間多有窮凶極惡，也不得不防範，不空法師見諒。」

不空微微搖頭：「施主聰慧之人，我本化外之人，不應提及俗世。奈何此事牽扯皇覺庵，昨日之事，天地造化施主，實乃有福之人。因此，皇覺庵也是受施主造化之恩，免於一場劫難。」

秦可卿看了一眼三位比丘尼，再看看空空蕩蕩，簡陋而清雅的皇覺庵，內心又不得不佩服，不空比丘尼。

情空與皆空兩個比丘尼，本在戎狄受盡磨難，被圈養畜生一般活著，在這種地方生活，已經是從地域到了仙境。

不空比丘尼，本身乃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享受這麼多年榮華富貴，無上的權勢，如今能夠甘受這等清苦，遠非一般人有的大毅力。

就比如水月庵那等藏污納垢之地，本應是出家人靜修之地，卻處處彰顯奢華。

與之相比，這裡才是真正的佛門靜修之地。

特別是這位不空法師，當初在皇宮觀看演武，處處針對秦可卿。

如今物是人非，人性變化，不得不讓人感慨。

再看不空法師幾個比丘尼，秦可卿眸中帶著虔誠與尊敬：「興是我們要來此地進香，佛祖顯化，庇佑我等信徒。何嘗不是，我等因皇覺庵而得造化？」

一邊走一邊說，周姨娘就陪在身邊，她不善言談，一般時候甘願做兒媳婦附庸。

不空感受到秦可卿的虔誠與尊敬，笑道：「施主得無窮造化，今嫁以如意郎君，居幸福之地，何須虔誠我佛？不可取，不可取...」

秦可卿恍然大悟，只感覺這位不空法師，出家時間不長，卻已經得到了大智慧。

一般而言，和尚勸人出家，傳播自身信仰。

不空法師，卻與之相反。

頗有道家風骨。

於是秦可卿笑道：「今日我們前來，只為禮敬佛祖，但求佛祖庇佑，讓我夫平安歸來。」

不空也是啞然失笑：「化外之人，紅塵本不多提，然則衛國公乃是英雄人物，施主為衛國公之妻，此時應當平常心，安心等待衛國公歸來就是。」

「若失分寸，必然勞神。勞神必傷根本，傷了根本，必然體弱。」

不空雙手合十：「如此，施主不是在為衛國公而祈願，而是為衛國公添憂也。」

秦可卿微微一嘆：「法師所言，理應讓我心靜。奈何，我夫出征，我這顆心也跟著去了，成了無心的人了。」

「太太，夫人...」

這時候一個木蘭軍走了進來：「方才錦衣衛一個百戶來報，周瑞與此事無關，已經放回。馬三、司馬如參與其中，等待菜市口斬首，涉及相關的貴婦，要被浸豬籠。主謀乃是兵部尚書楊松父女，已判三日後菜市口凌遲！」

秦可卿皺眉：「佛門靜修之地，不應說及此事。」

不空比丘尼則是讚賞：「佛祖本也降妖除魔，身為佛家弟子，今說及邪魔受刑，何處玷染佛門靜修之地？降妖除魔者，皆為佛祖也...」

秦可卿肅然起敬。

周姨娘更是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

「報！」

這一日，大軍行至某處，一個斥候來報：「大都督，前方安營紮寨之地不遠，是一處村莊。這裡比較平坦，除此之外，下一個適合紮營的地方，在十里之外。」

賈珞看著雪白一片的天地，這個時候冬麥正是蓋著棉被之時，要是在麥田中安營紮寨，必然損傷無數莊稼。

賈珞高聲道：「下一處地點安營紮寨，傳令下去，不可損傷百姓一棵小麥，不可踐踏農田，違令者斬！」

「是！」

斥候拍馬離開：「大都督有令，不可踐踏農田，不可損傷百姓一棵小麥，違令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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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繼續前行，到了黃昏時分，這才到了安營紮寨的地方。

賈珞翻身下馬，看向始陛所在的地方：「將始陛請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始陛這麼乖巧，這麼聽話，完全沒有一方霸主的霸氣，越是如此，賈珞反而越是小心。

這並不是被俘虜之後心性得到了磨鍊，此時此刻，始陛是要被護送，前往草原複位。於情於理，也應該展示出一些張揚。

最起碼，也應該有霸主風骨，保持自己的尊嚴。

而不是唯唯諾諾！

這不是藏拙，卧薪嘗膽，那就是始陛是個窩囊廢。

然而，始陛能夠稱霸草原數十年，絕對不是一個窩囊廢！

必須要試探一番！

賈珞吩咐何宮等人：「待會兒，你們故意找茬，向始陛索要好處，看看他的態度。」

等著始陛過來的時候，主動向賈珞見禮：「大都督，找我何事？」

賈珞大笑著上前摟住始陛的肩膀：「始陛，我的兄弟。這天寒地凍的，本督要請你喝酒驅寒。你是我兄弟，不會拒絕吧。」

始陛滿臉喜色：「大都督請我喝酒，是我的榮幸。」

「大都督！」

這時候齊昭很是不滿：「你不請我們喝酒，這天寒地凍的，這個戎狄韃子，為了他我們受這寒冷折磨。就算是大都督不請我們喝酒，始陛也要請我們喝酒。」

賈珞大怒：「沒有尊卑的東西，滾下去！」

何宮這時候卻站了出來：「大都督，齊將軍說的是實話嗎，我們這天寒地凍的，幫著他奪取汗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始陛必須要給我們十萬匹戰馬...」

賈珞嘴角一抽，要你們演戲，索要好處也不能獅子大張口吧！

十萬匹戰馬，始陛也是一時拿不出！

「好說好說。」

始陛笑呵呵的，也不著惱：「等著我複位成功，草原一切都是大正的，你們要什麼有什麼。」

賈珞眯了眯眼。

始陛這態度...

梟雄！

可以確定，始陛這是卧薪嘗膽！

好說歹說，最終始陛萬分致歉的離開，酒也沒喝成。

始陛看著引起群憤，哪裡還敢留下？

賈珞臉色凝重起來。

剛剛坐下，就有斥候來報：「大都督，有一個村民要見大都督。」

「村民？」

賈珞皺眉：「是誰禍害百姓了？」

眾人都是心中一凜，禍害百姓，大都督絕對不會輕饒的，說不得殺雞儆猴，直接萬軍之前斬首！

「讓他進來！」

這支兵馬，賈珞付出很多心血，賈珞不希望，自己訓練出來的兵馬禍害百姓。

等著一個穿著青衫的年輕人，進來的時候，賈珞起身：「你是何處百姓，可有本督兵馬為禍鄉里？」

年輕人淡然一笑，隨後彎身見禮：「草民諸葛策，參見大都督。」

諸葛...

聽到這個姓氏，賈珞本能心中升起敬意。

這個姓氏，賈珞第一個就是想到了諸葛丞相。

隨後，年輕人笑道：「大都督治軍嚴謹，這一路走來，沒有禍害百姓，甚至一棵小麥都沒有被踩到。不過，家父諸葛雲，想要見一見大都督。」

「哦？」

賈珞聽到，沒有兵馬禍害鄉里，就放下心來：「你父在何處，請了來。」

諸葛策抱拳彎身：「家父在草堂，等著大都督去見。」

「放肆！」

「大膽！」

「狗賊，竟然敢羞辱大都督？！」

賈珞是大都督，這個職位，雖然只有戰時才會有，僅僅這一個官職，就是正一品，號令北疆九省兵馬，尊貴無比。

諸葛策乃是百姓，其父也應該是農民，這個時候，竟然要衛國公、大都督的賈珞，去見一個百姓？

縱然對方是諸葛亮，大都督也不能屈尊降貴去主動見一個百姓吧。

諸葛雲也不怕，臉上帶著笑意：「家父說，大都督此去兇險萬分，大都督雖然悍勇無雙，將兵能力天下無敵，終究還是人力有窮時，家父可以幫助大都督，此去以建全功...」

「裝神弄鬼！」

「故弄玄虛！」

「大都督，對方這明顯就是故意抬高身價，這就是騙子啊！」

齊昭等人紛紛勸阻。

賈珞沉思片刻：「你前面帶路！」

對於這個人，賈珞來了興趣。

齊昭等人大急，但是賈珞已經下了決定，他們無法阻止，齊昭主動提出，帶著兵馬保護。

諸葛策也不吭聲。

齊昭帶著人跟在後面，走了十來里路，來到之前路過的村莊，在一間草堂前，諸葛策停下，也不吭聲。

草堂中，這時候傳來一道聲音：「大都督來了吧，大都督既然來了，諸多問題得到答案之前，大都督需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何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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