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爹爹爹,你先聽我狡辯!?
大魏元成六年盛夏。
東京汴梁城。
正值中午。
太陽十分毒辣。
翠竹坊秦府院落里的水井旁。
昏迷三天剛蘇醒的秦游蹲在水桶旁用冷水沖臉。
倒影中的青年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他都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的帥氣。
「這世間任何一個形容詞用在自己身上都顯得俗不可耐。」
「帥,實在是帥到宇宙爆炸!」
秦游對水中自己的倒影發出geigei的怪笑。
對自己的這具皮囊是越看越滿意。
沒錯,秦游實際上是一個穿越者,前世為了掙那點三瓜兩棗玩命的工作,最終猝死在工作崗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投胎的時候忘記喝孟婆湯了,他是帶著記憶降生的。
現在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八年了。
這輩子出生官宦世家,上面有一個當過首輔的爺爺,下面有個當戶部侍郎的爹。
可謂是含著金鑰匙出生,不擺爛不當紈絝子弟都對不起自己這個身份。
「公子,公子。」
正當秦游沉浸在自己容顏中時,背後的廊道內急急匆匆跑來一個一字眉青年。
秦游聞聲,扭頭看去,看見跟他從小玩到大的阿福眉飛色舞的跑了過來。
阿福氣喘吁吁,雙手撐著膝蓋,一字眉彷彿要飛出額頭。
他笑道:「公子,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一個?」
秦游白了他一眼道:「好消息。」
阿福嘿嘿笑,「好消息是熱氣球找到了,沒壞還能用。」
秦游大喜,追問道:「壞消息呢?」
阿福當即支支吾吾地說道:「壞消息是我們那天撞上了北齊和西夏的使團。
西夏使團在陛下面前要求嚴懲咱們,此事鬧得全城沸沸揚揚。
大老爺狠生氣。」
「卧槽!!」秦游眉頭上揚,當即爆了一句粗口。
這事鬧大發了。
西夏在和大魏的對戰中連連失利,請來北齊充當和事佬這事他是知道的。
他也沒想到自己試飛熱氣球就誤打誤撞的撞到了使團。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要看皇帝是怎麼處置的。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在他爹秦方昂那裡他少說也得被打一頓。
「快去老太爺那裡!!」
秦游豁然起身,想去自己爺爺那裡去避避。
哪知回頭就看見一個手拿藤條的中年人站在廊道上黑著臉看著自己。
此人正是他爹秦方昂,四十七歲的戶部侍郎。
他嚇了一跳,賠笑道:「爹,你怎麼走路沒有聲音的?」
秦方昂皮笑肉不笑的假笑道:「想去你爺爺那裡?」
「對,兒子暈了三天,是該去給爺爺報喜。」秦游點頭,眼睛已經在四處張望,在想跑路的路線。
「????」
秦方昂臉上青筋暴起,手持藤條抽在地上,怒道:「你這孽子還想報喜,我看你是想氣死我給我報喪是吧。」
聽著藤條破空的聲音,秦游全身都緊繃起來,這玩意他可沒少被打,都已經有了陰影。
「爹爹爹,你先聽我狡辯!?」
「不對,你先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衝撞北齊和西夏使團,解釋你被西夏人抬著在汴梁城逛了十幾圈?」
「你知不知道你丟盡了大魏臉面,丟盡了秦家臉面?」
秦方昂怒喝,這句話讓秦游臉色大變。
西夏人居然抬著昏迷的他在汴梁城逛了十幾圈,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爹,此事兒子錯了,你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秦游跪下,深知個人的屈辱不算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擺脫下面即將到來的危機。
西夏人就是個二五仔,肯定會借題發揮拿他來噁心大魏朝堂和秦家。
秦方昂看秦游跪下,恨鐵不成鋼地舉起手中藤條,心裡無比糾結。
自己打還是不打。
秦游在他眼中比所有人都聰明,就是不用在正道上,常做些驚人之舉,被人家戲稱是傻子。
就在他糾結的這個時候,一個滄桑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孽子,你想做什麼?」
秦方昂聽見這個聲音,身體不由得哆嗦一下,扭頭就看見廊道入口走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
在看見老頭背後兩個鬼頭鬼腦的青年,當即回頭瞪了秦游一眼。
他急忙將手中的藤條藏在背後,笑呵呵的說道:「爹你怎麼來了。」
秦政冷哼,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來,指著秦方昂的鼻子大罵,「老子再不來,你是不是要把我的乖孫打死。」
秦方昂一頭黑線,「爹,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秦游這次不僅丟人丟到西夏和北齊那邊,也把咱們秦家的臉都丟盡了。
西夏現在在陛下面前吵著嚷著要嚴懲他,你讓兒子怎麼辦?」
秦政大怒,「怎麼辦?怎麼辦?你這個當爹的不想辦法,來問老子做什麼?」
秦方昂:「......」
看見秦方昂吃癟的模樣,秦游忍不住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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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氣得秦方昂三屍神暴跳如雷。
「你小子還敢笑,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事,朝廷本來能從西夏拿五百萬貫,現在人家賴著,一分也不給。」
秦方昂指著秦游的鼻子破口大罵,真是氣得不行。
但秦政當面,他也不敢舉起藤條。
這時,秦府的家僕急急忙忙來到眾人面前。
「老太爺,皇宮來人了。」
秦方昂和秦游心頭咯噔一下。
皇宮這時候來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反倒是秦政十分淡定,看見秦方昂的臉色,怒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再怎麼樣,陛下還能賜死游兒不成。」
接著又看向秦游,和藹可親的笑道:「乖孫別怕,有爺在,誰都不能拿你怎麼樣?」
秦游大喜,急忙起身挽住秦政的手臂轉身離開,邊走邊說。
「阿爺真好,不像有些人,只會打孩子。」
這小子!!!
秦方昂看著秦游的背影,氣得直跺腳。
......
秦家正堂前。
一個中年太監看見秦方昂手裡拎著藤條,笑呵呵的問道:「秦侍郎這是要打秦公子。」
秦方昂尷尬的將藤條藏著背後,先前太生氣給忘了,現在被別人點出來,讓他十分尷尬。
秦政問道:「張公公前來,可是宮裡有旨意。」
張讓恭敬的頷首。
秦家所有人當即跪在地上侯旨。
張讓急忙說道:「陛下吩咐相爺免跪。」
秦政嚴肅地說道:「禮不可廢。」
張讓也沒多說,拿出聖旨宣讀。
「奉,
天承運皇帝,制曰:秦方昂教子無方,令其好生教導子嗣,罰奉半年警之。」
秦家人面面相覷,當即就知道了皇帝對此事的態度。
秦方昂大喜,急忙謝恩。
張讓將聖旨放在秦方昂手中,看著陸續起身的秦家人,目光落在扶著秦政的秦游身上。
「還有一事,北齊公主三天後,也就是端午那天在蘭苑舉行詩會,點名讓秦游參加。」
喜上眉梢的秦家眾人,聞言又憂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