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妄之災

第二天上班，李秦武一直想賺錢搞分身的事，工作走神是要付出代價的，因為他的疏忽，一根正在鍛打的槍管多砸了好幾錘，槍管尾部整體變薄了幾毫米。

李秦武趕忙停下機器，拿起槍管一看，搖了搖頭，這根槍管廢了，好在工廠允許出現廢品，只要廢品率不超三成就不會扣工資。

他把廢棄槍管扔在角落，下班後會有人將其回收重新扔回鋼爐。

李秦武感覺可惜，這是漢陽造的槍管，槍管很長，把被砸壞的部分鋸掉還能發射子彈。

造壞一根槍管讓他有點無語，他伸了個懶腰，反正今天的工作額度已經完成，他打算去工廠里四處轉轉。

他聽老火頭說，奉天兵工廠試圖研發一種新型重炮，這幾天他要待在火炮工廠那裡，李秦武感覺有趣，便向火炮工廠走去。

兵工廠造的這種重炮鬧得轟轟烈烈，報紙上都傳開了，說這種火炮如果研製成功，那中國人將擁有自己的240毫米重炮！

東北王少帥對此很重視，不停往兵工廠跑，督促火炮製造，一副不成功不罷休的架勢。

他們造的這重炮李秦武知道，奉天兵工廠仿製日本明治四十五式240毫米榴彈炮，後世聽說這炮是造成了，不過還沒拉出工廠918就爆發了，這些火炮全成了鬼子的戰利品。

李秦武走到火炮製造車間，看到車間外站著大量持槍士兵，他搖了搖頭，這些裝備了ZH29半自動步槍的士兵是少帥的親兵。

這種半自動步槍是現在國內最先進的步兵武器，不過本身好像有點毛病，所以沒大範圍裝備，少批量給少帥的親衛隊當架子了。

既然少帥來了，李秦武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去看大炮了，他打算隨便找個地方抽根煙。

奉天兵工廠明文規定，工人在廠不準抽煙，但這條規定形同虛設，工人們會躲在各種角落裡抽煙，李秦武隨便找了條巷子進去，摸出根煙點了起來。

不過這煙他剛抽沒兩口，一陣金屬摩擦聲傳來，巷子里一個金屬門被拉開，門裡走出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工人。

那女工人面色潮紅，臉上還掛著笑意，看到巷子里有人，她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趕忙跑了。

李秦武一臉懵逼，這幹嘛呢？他朝那敞開的門看去，門裡又走出一個穿軍裝的人，那人也笑呵呵的，顯然剛剛一番事讓他很愉悅。

然而他一見巷子里的李秦武，頓時表情一僵，臉上一陣心虛，隨即就是暴怒。

「草你嗎！」

他怒吼一聲，有種好事被撞破的羞惱，他飛起一腳就朝李秦武踹去，李秦武趕忙閃躲。

「你踏馬還敢躲！」

他拔出腰間的盒子炮指著李秦武的胸口，李秦武眼皮一抽，不敢再躲。

這貨飛起一腳踹李秦武肚子上，李秦武悶哼一聲，退了幾步，單膝跪在地上。

李秦武眼中閃過凶光，那軍官把手槍頂在李秦武頭頂，他心虛的左右看了看，沒人發現，他鬆了口氣，隨即惡狠狠罵道。

「狗日的，讓你踏馬亂鑽，你什麼都沒看見！聽到沒！」

他掰開盒子炮擊錘，槍管死死的抵住李秦武的腦門，都要把李秦武的皮膚戳破了。

李秦武用很大的毅力收住眼裡的殺意，點了點頭。

「呸！晦氣！老子記住你的臉了！要讓我聽見有風言風語，老子殺你全家！！」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收起槍往巷子外走。

李秦武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灰塵，看著這軍官的背影，直接跟了上去。

他跟的很小心，也很堅決，李秦武不是什麼吃虧的主，居然敢拿槍指他，那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他跟著那軍官走進工廠安保室，工廠安保室是專門給駐紮在奉天兵工廠衛隊休息的地方，這個軍官的身份很明顯了，就是工廠衛隊的一個小隊長。

軍官開門進入休息室，李秦武快速跟了上去，靠近窗邊蹲下假裝系鞋帶，耳朵豎起聽著屋裡的聲音。

「去去去，給老子讓個位置，老子今天要把你們通殺！」

這是那軍官的聲音，接下來是洗牌的噼里啪啦聲。

「劉三，別忘了昨天欠的5塊大洋還沒還，今天又想玩牌，把昨天的錢墊上！」

「操！張二麻子看不起人不是，忘了今天啥日子？發餉的日子！老子缺你這點？你他媽玩不玩？不玩給老子滾！」

李秦武記住劉三這個名字，起身朝自己工作的車間走去。

現在中午兩點左右，工人們都在午休，車間里沒人，李秦武來到自己的車床邊，驚訝的發現早上造壞那根槍管還在！

廠里有制度，早晚各一次，高爐那邊會來工人將做壞的工件收集回爐，這根槍管怎麼還待在他的車床上？

他去其他工人的車床邊看了看，其他工人的廢件都被收走了，那麼可能是收廢件的工人太過粗心，沒看到自己車床上還有一根，所以漏了。

李秦武想起自己剛剛吃的那一腳，眼中閃過一絲凶光，他來到廠房門口左右看了看，工人們還沒回來，他趕忙開動機器拿起槍管，把槍管壞掉的部分鋸掉，留下大約30厘米的完好槍管。

把切口打磨乾淨，把廢件和金屬渣處理好，他把槍管塞入褲腿，裝作沒事似的坐回機床旁邊。

等他完成這一切，上工時間到了，陸續有工人回廠，還有工人領來了下午需要造的槍管粗胚。

領取工件的工人笑盈盈的把槍管粗胚遞給李秦武10根。

「李師傅麻煩你了，咱這車間的良品率可就靠你撐著了。」

李秦武回了個微笑接過粗胚，他是這間廠房良品率最高的，基本上給他10根槍管粗胚他就能造10根槍，而其他人的良品率只有7~8根左右，在不扣工資的線上徘徊，有時候有工人壞品超標，李秦武就會把自己的良品件送給對方應付上面，所以他人緣很好。

李秦武把槍管粗胚放到機床上，裝作不經意的問：「今天早上咱車間的廢件被收走了嗎？」

「收回去了，早上下班的時候我看見高爐那邊的人來了，廢品現在都扔爐子里化掉了。」

李秦武點了點頭，心下鬆了口氣，雖然奉天兵工廠是現在亞洲最大的兵工廠，但說白了還是在地方軍閥手底下，還帶有家族企業性質，管理糜爛是標準特色。

上面當官的貪污，私自拿工廠手槍出去賣屢見不鮮，下面的工人不識字，有時候領的粗胚多了有時候少了，這些都有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