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舊日終歸去

從飯店出來的方醒滿足地直了直腰。末世對於普通人來說不僅要面對喪屍和變異獸的威脅，食物和物資的匱乏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倖存者。但是對於覺醒者來說，食物和物資並不是什麼問題，甚至對於頂尖的覺醒者、大勢力的首領來說，除了沒有了末世之前的便利，食物和其他享受反而更加極致。只是某些東西，沒有了就是沒有了，比如現在人們津津樂道的老季抻面和一些經典的小吃。所以方醒倒確實不饞那些大餐，反而對於一些小吃念念不忘。

回去的路上方醒沒有打車，順著馬路信步往家裡走去。感受著更加冰冷的寒風，方醒用手搓了搓了冰涼的臉頰，向手裡哈了哈氣，又搓了搓手掌。忽然一絲冰涼掉落在臉上，方醒抬頭看去，橘黃色的路燈映照下，一片一片的雪花緩緩飄落。

在路燈外是一片黑暗，黑的好像一塊幕布，潔白的雪花似乎從黑色的幕布里忽然跳出來，飄蕩在燈光之下，似乎帶著一絲炫耀的意味。在橘黃色的路燈下，雪花被渲染上了一層橘色的光暈，跳動著、旋轉著，似乎在向人們宣告，冬天的正式到來。

可知道還有一天就是末世的方醒，感覺到的卻是一絲嘲諷的意味。似乎大自然在嘲笑人類，嘲笑人類即將面臨的不僅有可怕的怪物還有大自然的嚴酷。走到路燈下，方醒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儘管這一幕很美，可方醒還是不由得加緊了腳步。

回到家中的方醒洗了個澡，好好的睡了一覺，直到第二天早上將近9點多才起床。下樓吃了個早飯，趁著今天還有時間，方醒去了工藝品商店，本來是想看看有沒有好一些的刀具，可惜太好的自己買不起，普通的又和自己的狗腿刀差不多。感慨了一下還是沒錢，方醒無奈的又回來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在附近吃了口飯，方醒就開始做最後的準備工作，給狗腿刀開刃。拿出磨刀石，方醒開始慢慢的磨礪著狗腿刀的鋒刃，反覆地、持續地推拉動作讓方醒的胳膊發酸，發脹。

休息一會兒繼續磨，直至將狗腿刀立起，從刀鋒看去之前一條粗糲的白線已經變成了一條細細的黑線，方醒知道已經差不多了。因為狗腿刀的鋼口韌性不錯但硬度不夠，而反覆的劈砍很容易卷刃，刀鋒過於鋒利則意味著刀鋒過於薄。拿起狗腿刀，做了幾個劈砍的動作，感受著刀刃破風的微弱嗤嗤聲音，挽了幾個刀花，感受著狗腿刀的重量，他覺得很滿意。放下狗腿刀，方醒甩了甩胳膊，兩條胳膊已經從發酸到發疼了。

休息了一陣兒，方醒又拿出匕首，因為匕首是作為矛尖使用的，方醒只要將匕首的刀尖磨利即可，這要比起給狗腿刀開刃節省了不少的時間和力氣。

準備好了武器，方醒從柜子里翻出一個帆布雙肩包，在包里放了兩瓶礦泉水，兩瓶紅牛，牛肉乾，巧克力，外傷葯，繃帶，一件羽絨內膽，牛仔服，牛仔褲。紮緊背包帶子之後又在背包外側口袋塞了一個保溫杯，在背包上端又綁了一個毯子。這就是方醒為自己準備的應急包，一旦出現意外情況可以直接背著撤離，畢竟誰也說不準在末世遇到什麼樣的意外，提前做好準備總比到時候抓瞎強。

準備好了一切，方醒仔仔細細的洗了個澡，短時間內想這麼舒服的洗澡是不太可能了，躺在床上，方醒腦子裡開始如播放幻燈片一樣回憶著末世之初的種種情景，雖然有著心理準備，方醒也有信心再次面對末世，但是心裡依然有著莫名的忐忑。

方醒不由得感慨，才兩天時間，自己就對現在的舒適環境有些捨不得了，可是如果有選擇，又有誰願意放棄現在的環境去經歷生死呢?

人們總覺得現代社會的道德、秩序限制著自己，可不知道的是，真的有一天道德淪喪、秩序崩壞，一切靠拳頭說話、人類進入叢林法則時。那時的法律完全失去了約束性更無法保護弱者，人類的惡沒有了束縛，屆時才是真的人間地獄，隨著思緒飄飛，胡思亂想的方醒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2027年11月8日，早8時。

方醒坐在床邊，雙手撐著床沿，歪著頭看著牆上的時鐘。外面警笛聲已經是此起彼伏了，期間摻雜著車輛碰撞的聲音、人的呼喊聲，慘叫聲、喪屍的嘶吼聲、甚至槍聲，方醒撇了撇嘴，低聲說了句:「末世，你特么還是來了」！

緩緩站起身，方醒就這麼穿著睡衣走到客廳的陽台上。一覺醒來，窗外的世界已經變了一副模樣，變得「熟悉」了。馬路上幾輛車撞在一起，喪屍圍著車輛沖裡面的人嘶吼著，其中一輛車的車門打開，幾隻喪屍著趴伏在車邊的地上撕咬著一個中年人，隨著喪屍的啃食，中年人的慘叫聲逐漸微弱，只留下地上一灘鮮血。

路上，人們瘋狂的奔跑躲避著喪屍，可也有人因為恐慌而雙腿發顫，以至於被行走略顯緩慢的喪屍撲倒，隨後發出了撕心裂肺地哭喊，而緊接著更多的喪屍則加入了進食的隊伍。路口停著一台警車，兩名警察背靠警車舉槍射擊，可很快子彈打光的警察被喪屍撲倒，淹沒在了喪屍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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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鋪門前的蒸屜和包子撒了一地，原本潔白的包子已經被踩成了爛泥一樣的東西，偶爾幾個沒有遭到踩踏的包子也染著醒目的鮮紅。方醒忽然閃出一個念頭，昨天的雪還是小啊，如果鮮血染紅了白雪，那顏色應該更刺眼，可能也更鮮艷。

抬頭看看天，天色稍稍陰沉，方醒知道今天不會再下雪，因為前世的今天就沒有下雪。但是今天會下雨，可能是老天因為人類遭到的劫難而慟哭?「哼」，方醒發出一聲冷笑，這怎麼可能?十年的末世，方醒見多了人間之惡，卻沒有哪一次是老天站出來主持公道，所以方醒早就不相信所謂的老天，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轉身回到廚房，方醒悠然地煮了米飯，炒了兩個菜，一口一口的、不急不忙地吃起了早飯。

方醒知道，末世的前幾天社會秩序還沒有完全崩壞，如果你敢這個時候出去獵殺喪屍或者收集物資，那你面對的不僅僅是喪屍的威脅，極有可能還有勉力維持秩序的警察的槍、武警的槍、甚至軍人的槍。而因為剛剛發生變異，喪屍體內的病毒含量極低，更不可能產生變異喪屍。所以可以說，現在出門獵殺喪屍，高風險，沒回報。不過，路口那台警車卻著實引起了方醒的興趣，因為方醒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裡有兩支警用手槍。

使用槍支對付喪屍其實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因為開槍的聲音足以吸引更多的喪屍，除非大量的、成規模的熱武器加上完備的後勤體系，同時還要有訓練有素的隊伍，不僅槍法精準，而且能夠做到在喪屍靠近時依舊可以有效的射擊其頭部，可這也僅僅是末世初期的情況而已。

隨著喪屍進化，力量型喪屍、速度型喪屍、尤其是可怕的智慧進化喪屍出現后。由智慧型喪屍組織進攻，使用力量型喪屍抵消人類熱武器傷害，利用速度型喪屍突擊人類陣線，一旦防線出現缺口，緊跟著的喪屍潮將徹底崩潰人類的防線。如果沒有足夠的覺醒者重點絞殺，單純的熱武器已經不足以抵擋喪屍的進攻了。

不過，末世需要提防的可不僅僅是喪屍，變異獸，同樣身為倖存者的人類威脅更大於喪屍和變異獸。而槍支，對於人類的震懾效應可遠比冷兵器要大得多，所以槍支會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方醒這會兒滿心地琢磨怎麼能拿到路口警車旁的兩支槍，畢竟離自己太近了。

吃完飯的方醒再次走到陽台旁，將陽台的窗帘稍微拉上，留了一個20厘米左右的縫隙，盤腿坐在窗邊透過縫隙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方醒家處於s市三環外，屬於新開發的區域，小區東邊挨著一條雙向八車道的南北主路，南側是另外一個小區的圍牆，中間則是一條雙車道的東西向小路，小路西邊是一片在建小區外新修的馬路，兩條路還沒有連通。南側小路與主路形成一個丁字型的路口，那輛警車就在路口處停著。小路邊上的商家除了早餐店和超市幾乎都沒有開門營業，路上只有幾個零星的喪屍，其他的應該都追逐活人的氣息跑了。

主路那邊的情況方醒看不太清楚了，這時候方醒想著，買一個望遠鏡好了，可惜自己還是忘記了這東西。方醒盤算著主路上目前的情況，偶然又看了一下警車，發現圍在警車旁的喪屍也已經不見了，應該是因為挨著主路太近，那裡的喪屍也跑到主路上去追逐人群了。「這算什麼？天授不取，必受其咎啊。」方醒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