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意外的被注視了
噗，什麼！這個乞丐也太能說了吧！
那個老闆不耐煩的推了推乞丐。***
「走開別當誤我做生意。」那個老闆顯然沒被乞丐打動。這時有人來買饅頭，乞丐一把抓住客人乞討了起來。那客人不耐煩，揮了揮袖子走了。乞丐趾高氣揚的看了眼老闆，席地坐下。大有耍賴皮的架勢。
「好了，怕了你了，給。」老闆給了乞丐一個。誰知乞丐不接，而是看著鍋里的更多的饅頭。
「我妹妹餓了好幾天了。」
「給給，給你兩個，別再來了。」老闆又拿了一個雜麵窩窩頭，遞給乞丐。乞丐這才接了。
乞丐又走到不遠的買鞋子的大娘那裡，這次說的什麼由於隔得太遠橓華沒有說到，不過還是要來了一雙鞋。乞丐遠遠地對著橓華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又大搖大擺的走了回來。那架勢比存勖打了勝仗回來還要威武。想到李存勖，橓華的鼻子不知道為何又酸了起來。
「哎呦，小丫頭，看見我給你帶了吃得也不至於這樣感動吧，快別哭了，給，吃饅頭吧。試試鞋子合不合腳。」乞丐把饅頭和鞋子遞給橓華。
乞丐遞給了橓華那個白饅頭，自己吃那個雜麵饅頭。
「誰哭了，我只是被風沙迷了眼睛。」橓華接過饅頭也不客氣，絲毫不顧形象的狼吞虎咽起來，她實在是餓壞了。
橓華吃完了，抹了抹嘴，休息了一下。穿上乞丐給他的鞋，十分的合腳。橓華將破掉的裙裾撕掉。
「看好了城內第一伶人坊的未來台柱子為乞丐大哥單獨一舞。借你的鈴鐺一用。」橓華看見乞丐的懷中有一對鈴鐺露了出來，順手抓來系在腳上。橓華將破爛的裙裾撕開，拋向了天空。裙裾隨風緩緩飄落，像一隻粉蝶。而橓華的氣勢則在此時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她身上稚嫩青澀的感覺在他擺好了架勢時完全被成熟嫵媚自信所代替。
橓華本來就是一個晉王府的第一伶伎。嫁給李存勖后也沒有荒廢她的舞技。上一世她跳了二十年的舞。舞蹈早就融入了他的靈魂之中。
這一世，雖然她只是個十四五歲的稚嫩小伶人，但是那些她融入到靈魂的東西她不會忘。當橓華擺好架勢后，她所有的技藝都開始和這個新鮮的身體融合。
橓華深深吸了一口氣，此時沒有伴樂，沒有艷麗華貴的服飾，沒有舞台。但是這絲毫不影響橓華起舞的心。這一舞為了這個素昧平生卻給自己一餐飽腹的乞丐。
橓華纖細的胳膊緩緩舉起，腳隨著胳膊的揮動慢慢踩出華麗而優美的舞步。她的肢體柔軟，跳起舞來像是清風徐過的柳枝，肢體中又夾雜了一絲絲柔美。破的衣闕跟隨者她的身體在空中飛舞，像是幾隻粉紅色的蝴蝶在圍著他縈繞。她腳上系著的金玲隨著她的舞步出清脆的玲玲聲。
她緩緩起跳，一躍竟至半空，她的腿型很美，在空中劈了個橫叉，更顯得雙腿修長圓潤。橓華輕盈落地，舞步踏的更快，令人目不暇接。金玲聲響成一片。
「胡旋舞。」乞丐呢喃了一聲。他抓起身邊的竹筒，隨著橓華的舞步敲打起節奏。（乞丐乞討時有是會表演蓮花落，一種簡單地說唱的歌謠，通常會敲打竹筒伴奏提升氣氛。職業的乞丐大哥自然會有此物。）
隨著乞丐敲打竹筒的節奏的加快，橓華的舞步跳的更快。橓華原地起舞，飛速轉起了圈，她轉的很快，像是空中飄搖的雪花，又如迎風飛舞的蓬草。她轉的越來越快，快到周圍的人幾乎看不清到底面對他們的是橓華的被還是臉。
橓華聽著乞丐敲打的節奏，飛速的旋轉。此刻她忘了自己是在街頭，她忘了自己是在為一個乞丐而舞。她甚至忘了自己是誰。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旋轉，更快更快的旋轉。乞丐的敲竹聲和橓華的舞步契合在一起，竹聲連成一片，舞步似是飛轉的車輪。
終於，乞丐的敲竹聲橋的越來越快，似是狂暴的雨滴摔在地上，橓華旋轉的也越來越快。
「砰」的一聲，乞丐敲了最後一下竹子。而橓華也轉完了最後一圈，她旋轉著蹲到了地上，雙手交叉在胸前，以一個女士禮結束了這一舞。
四周早就被圍觀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乞丐的竹聲停了，可是聲音還在耳朵里迴向。橓華的旋轉停了，可是人們還覺得橓華仍在年前起舞。安靜了片刻，人們爆出熱烈的掌聲。許多人掏出銅板扔給了橓華。
「我跳的好嗎？存……」橓華跳完后，下意識的笑著問道，一句存勖差點脫口而出。對啊，她還沒和存勖相識。此刻為她伴奏的是這個乞丐。洋溢在橓華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股失落的感覺在心頭瀰漫，那感覺就像是心被掏空了一般。
「怎麼了？好好地怎麼哭了？」乞丐問道。這小丫頭方才還笑得一臉燦爛，怎麼瞬間就變臉了？
「我被我自己感動哭了不行嗎？我怎麼會跳的這麼好呢！哈哈哈。」
「跳的一般了。」乞丐哼了一聲。
「哼，我才不信。」橓華說道。她邊撿著地上的銅板便說道。「乞丐大哥，你的音律很不錯啊，比伶人坊很多樂視敲得都好，不如你去試試？」去做個樂師總比乞討好。
「我才不要。」乞丐十分不屑的說道。「當樂師哪有乞丐來的自由瀟洒。」
「說的也是。」橓華也不勉強，將地上的銅板分了一半給乞丐。
周圍的人見橓華不跳舞了紛紛散了。街頭又恢復了寧靜。
「乞丐大哥，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以後再來找你跳舞。」
「好啊好啊。你挑一個舞比我幾天賺的都多。」
「哼。」橓華沖乞丐做了個鬼臉，跑遠了。
路邊李存勖目光深邃的看著橓華的背影。
「你認識那個跳舞的小丫頭嗎？」李存勖身邊的李嗣源問道。
「見過一面，方才還在追我的馬跑。」
李嗣源的眼神暗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手絹。
「大哥，你看到你要找的那個小女孩了嗎？」
李嗣源的眼神暗了暗，隨即便的如同平常一樣的冷漠。
「沒有，回去吧。」
「今日還真是收穫頗豐，看了這樣精彩的一場胡旋舞。這還多虧了大哥，要不是陪你出來找那個丟了東西的小丫頭我還看不到呢。那樣完美的旋轉，嘖嘖，整個王府也沒幾個伶伎能做出來。」
「存勖，你一說起跳舞就這麼有興趣。」
「大哥你不覺得很有趣嗎？你看那些旋轉那些跳躍，不覺得很美嗎？」
「這些東西只會令人聲色犬馬，消磨人的意志。二弟你還是少接觸些。」李嗣源嚴肅的說道。
「哎呀，大哥，不要這麼嚴肅，我不過是玩玩而已。每天在軍營那麼累那麼緊張，看看跳舞也可以放鬆放鬆不是。」
「還是不要太沉浸其中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存勖滿口答應道。
李嗣源無奈的搖搖頭。李存勖自小喜歡曲藝，不管是他還是他們的父親，說他在多次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