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是一個人
顧苒樂一回到家，江老爺子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她，緊張之色溢於言表。
他繞著顧苒樂轉了一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她檢查個遍，直到確認她真的毫髮無損，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外公，您放心吧，我真的好好的。」
顧苒樂笑眯眯地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包乾脆面，輕輕一撕，那「嘶啦」一聲在安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脆。
「來，外公，嘗嘗這個，酥酥脆脆的，味道可香了！」
她遞上乾脆面，又轉身給了江海生一包，自己也不甘落後，拆開一包坐在了江老爺子的對面，三人就這樣圍坐著，開始了他們的「乾脆面時光」。
「樂樂啊……」
江老爺子欲言又止，眼神里滿是複雜的情緒，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顧苒樂心中瞭然，她輕輕咬了一口乾脆面，那「咔嚓」聲彷彿是對她接下來話語的伴奏。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外公。放心吧，我心裡有數，這件事我能妥善處理好。」
江老爺子捏著手裡的乾脆面，那包裝紙在他手中微微作響，他嘆了口氣，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和心疼。
「你這孩子啊，總是把事情一個人扛在肩上。外公還活著呢，你還有親人可以依靠，不必什麼事情都自己硬撐。要是你爸爸還在，看到你這樣，他心裡得多難受啊……」
說到動情處，老人的眼眶漸漸泛紅，那抹紅色如同夕陽下的晚霞，讓人心生憐憫。
顧苒樂最看不得的就是親人因她而傷心落淚，尤其是像江老爺子這樣對她充滿關愛和疼惜的長輩。
她趕忙放下手中的乾脆面，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江老爺子的手背。
「您看您，說著說著怎麼又紅眼了？好啦好啦，這件事我交給您去處理這總可以吧？」
江老爺子聞言，眼淚終於奪眶而出，但他卻笑得像個孩子一樣，抬起胳膊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
「你說的是真的？沒騙我？」
顧苒樂用力地點了點頭，又咬了一口乾脆面，那「咔嚓」聲似乎都在為她的話作證，「比珍珠還真，我發誓！」
江老爺子破涕為笑，臉上綻放出了如花兒般燦爛的笑容。
他拍了拍胸脯保證，「你放心，外公一定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不讓你失望！」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沒有絲毫的誇張和虛假，而是充滿了自信和決心。
顧苒樂知道，江老爺子雖然年事已高，但辦事能力和手段卻一點也不含糊，她完全可以放心地將這件事交給他。
她繼續嚼著乾脆面，那「咔咔」作響的聲音彷彿在為她內心的平靜和信任伴奏。
「我相信您老的實力，一定沒問題的。」
江老爺子也不甘示弱，張大嘴巴咬了一口乾脆面，那酥脆的聲音在三人之間回蕩。
他雖然已經八十多歲了，但牙齒卻沒掉幾顆，好得很，吃肉啃骨頭都不在話下，更別提這酥脆的乾脆面了。
他邊吃邊轉頭看向江海生，眼神里充滿了信任和期待。
「老江啊，怎麼辦不用我多說了吧？你心裡應該有數。」
江海生鄭重地點了點頭，「不用，我這就去辦。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處理得妥妥噹噹的。」
說完，他拿著乾脆面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也忍不住拆開了袋子，咬了一口。
那「咔嚓」一聲清脆響亮，伴隨著他滿意的讚歎聲，「唔！這乾脆面確實挺酥挺脆挺香的，確實好吃！」
「外公，今晚咱們吃餃子如何？」顧苒樂輕聲提議，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江老爺子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和煦的笑容，連連點頭，「好主意！我也正饞那口餃子呢。」
「那您想吃什麼餡兒的？」顧苒樂追問。
「你吃什麼餡兒，外公就跟著吃什麼餡兒，外公不挑食。」江老爺子笑得慈祥，眼中滿是對孫女的寵溺。
「那就來個豬肉蘿蔔豆腐大蔥的組合吧，您之前應該沒吃過這種餡兒的吧？」
江老爺子搖了搖頭，笑道：「這個確實沒吃過，豬肉大蔥的、豬肉蘿蔔大蔥的，我都吃過，唯獨這豬肉蘿蔔大蔥豆腐餡兒的，還真是頭一遭聽說。」
「那您今晚可就有口福了，我保證您會愛上這個味道。我也是偶然間嘗到王媽包的這種餡兒，那叫一個絕！」
顧苒樂信心滿滿地說，彷彿已經預見到了外公品嘗后的滿足表情。
「既然如此，那下午咱們就一塊兒動手包，怎麼樣？」江老爺子提議，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顧苒樂聞言，眉毛一挑，驚喜道：「您還會包餃子呢？真是深藏不露啊！」
江老爺子一聽，胸膛一挺，自豪地說：「那當然！外公年輕時可是家裡的烹飪高手，只不過這幾年身體不如從前了，才漸漸放下了鍋鏟。等哪天外公精神好，給你做一頓滿漢全席嘗嘗！」
「好！那我就等著外公的大餐了！」顧苒樂笑得燦爛，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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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聊得歡，王媽適時地出現，招呼他們去吃午飯。
午餐桌上，王媽精心準備了蒸麵條，還搭配了一甜一咸兩道湯，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慾大開。
飯後，江老爺子活動了一會兒筋骨，便去午睡了。
而顧苒樂則決定親自開車帶王媽去超市採購包餃子所需的食材。
因為家裡沒有現成的蘿蔔，豆腐也不夠用，所以需要臨時去買。
「大小姐，您歇著吧，我一個人去就行。」王媽心疼地說，不想讓她太過勞累。
顧苒樂卻笑著搖了搖頭，「我反正也沒事幹，正好去超市逛逛，說不定還能發現點別的好東西呢。」
說著，她便去車庫挑選了一輛低調而實用的商務車，載著王媽出發了。
剛駛上主路不久，王媽突然發現後視鏡里多了一輛車，神色不由得緊張起來。
「大小姐，你看後面，有車跟著我們。」王媽低聲提醒，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顧苒樂聞言，從後視鏡中淡淡地瞥了一眼，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王媽，您的警惕性可真高！放心吧，那是外公安排的保鏢。」
王媽一聽，心中的石頭頓時落地，「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遇到什麼不懷好意的人呢。」
「王媽，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大小姐總愛惹事，讓你也跟著提心弔膽的？」顧苒樂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
王媽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然後，她緩緩開口，聲音里充滿了真誠：「大小姐，你千萬別這麼說。其實，我從來都不是擔心你惹事，而是心疼你。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性格我們最了解。你從來都不是個主動挑事的人，相反，自從先生去世后，你一個人承擔了太多，總有些人想要欺負你，找你的麻煩。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大忙，但心裡一直都在默默地支持你。」
王媽的話如同一股暖流，瞬間溫暖了顧苒樂的心房。
她心中涌動著無盡的感動，以至於眼眶有些酸澀。
這麼多年，她以為自己孤軍奮戰，卻原來，身邊始終有這樣一群人在默默守護著她。
這個時間點，超市的人不多。
王媽正與顧苒樂熱切地討論著包餃子的秘訣，特彆強調綠蘿蔔的獨特風味。
正聊著，顧苒樂無意間瞥到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抬頭，視線與那道身影的主人不期而遇。
四目相對，兩人之間彷彿有電流輕輕掠過。
顧苒樂清晰地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短時間內湧上的幾種情緒。
初時的震驚如同水面被石子輕輕打破，緊接著是難以掩飾的慌亂，如同風中的落葉，無處安放。
顧苒樂微微勾唇。
「王媽，你先慢慢挑，我看到了一位熟人，去打個招呼。」顧苒樂微笑著對王媽說，隨即輕盈地走向那對並肩而立的人。
「嗨，真是太巧了，易先生。」
她的聲音十分平靜，彷彿並不知曉自己上午那場車禍的幕後指使就是此人。
但易向陽卻心虛得不行。
此刻心如鼓點般快速跳動，他原以為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已將她從這個世界帶走，或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然而眼前，她卻以如此生機勃勃的姿態站在他面前，笑容燦爛，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是，是啊，真巧。」易向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自覺地從身旁女子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動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顧大小姐也來親自選購食材嗎？」他試圖讓對話顯得自然。
顧苒樂輕輕點頭，笑容里藏著幾分深意，「是啊，今天受到點驚嚇，所以特意來超市買點好吃的壓壓驚。」
易向陽勉強笑道：「那確實應該買點好吃的。」
「那回聊，我先去買東西了。」
聊天到此結束。
顧苒樂彷彿真的只是意外碰到了過來打個招呼，並沒有別的深意。
但易向陽的心裡仍舊不安。
他凝視著她的背影，眉頭漸漸擰緊。
看她這架勢，還真就只是打招呼，難道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