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福之人
洗罪和阮幸前後腳進入睢靈珠中。
睢靈珠里大片的空間顯得有些荒蕪,隔開了幾個空間孤零零的堆放著一些物品。
阮幸有些新奇的想著,難道這就是蔡嬌和沈靈雲在她儲物袋裡面呆著的感受么?
洗罪忽然開口道:「這睢靈珠,應該也算是一方小世界吧?不知有沒有可能生出鴻蒙紫氣。」
「沒可能。」阮幸說道,「小世界發展至趨近完整,有了獨立出去不再依附於修仙界的意識,才會生出鴻蒙紫氣,而睢靈珠已經被人煉製成了靈器,又沒有器靈的存在,想必是不可能有獨立出去的意識的。」
「原來如此。」洗罪輕輕點頭,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了下來,開始閉目養神。
阮幸也在隔著不遠的為止開始打坐,修鍊起養神錄中的篇章,寧心靜氣,壯大神魂之力。
只不過因為洗罪在一旁,她並沒有將全部心神都沉入到修鍊中,而是分開了一絲神識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她藏在衣袖中的手,握成拳。
時間一點點流逝。
謝逢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進來,「出來吧,天已經亮了。」
阮幸看了看洗罪,禮貌的說道:「你先。」
洗罪便朝著半空之中突然打開的光門飛去。
阮幸在他出去后,也飛身而起,只是目光輕輕的在空中落下一點。
光門之外,洗罪站在一遍,謝逢看到阮幸出來后,就把光門關上,睢靈珠也給了阮幸。
洗罪問道:「天是怎麼亮的?」
謝逢聳了聳肩,「就那樣,一下子就突然亮了。」
和天黑下來的時候一樣。
這秘境空間中不符合常理的破綻實在太多了一些。
阮幸率先道:「去看看那兩個人怎麼樣了,順便問問這鎮子里的情況。」
昨天都沒來得及問,他們都被那兩人突如其來的熱情和熟稔搞得摸不清頭腦。
路過了昨日那間屋子,阮幸忽然拐了進去,桌子上吃剩的糕點還待在原處,色澤瑩潤,帶著食物的甜香。
她張開手掌,掌心裡一塊同樣的,小小的糕點,已經失去了水分,變得有些鬆脆,聞起來還有一點點接近變質的味道。
果然,睢靈珠內有時間。
但這裡沒有。
她將那塊變質的糕點丟回紙包內,轉身去了那兩人住著的房間。
謝逢和洗罪已經跟他們說過了幾句話。
刀疤男修說道:「我們要去廟裡為那個夭折的孩子祈福,希望我們的下一個孩子會健康。」
下一個?
這麼快又懷了?
阮幸有些毛骨悚然,不過看到謝逢洗罪兩個人的表情時,便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洗罪接道:「什麼廟?」
「仙子廟,據說天地初開之際,是一位身披紅霞的仙子,用她的紅霞織成了天幕,為這裡留下了一片凈土供我們生活。」女修帶著一臉的憧憬,「仙子廟一定會保佑我的孩子。」
刀疤男修問:「你們也想去嗎?可以跟我們一起。」
洗罪便點頭道:「好,你們先去,我們隨後就到。」
刀疤男修抱著襁褓中安靜的肉團,一隻手扶著『虛弱』的娘子,慢慢的朝著某個方向出發。
「這裡為什麼會有廟?」謝逢奇怪道。
「是啊,為什麼會有廟呢?」洗罪悠悠長嘆一聲。
「不是,廟怎麼了?哪裡不對?」阮幸納悶道。
她也有廟啊,須彌界和雲陽城華陽城都有她的廟,凡人喜歡建廟不是很正常。
她雖然不搞這些封建迷信,這世界也沒有香火願力之類的天道法則,但凡人對她恭敬崇拜,祈求她的庇護,這些地方又在風靈月影宗的管轄範圍之內,順手管一管不平事也沒什麼關係,反正阮桃也喜歡。
「凡人給修士建廟,是因為心有所求,你們仙修喜歡聲名遠揚,自然會迎合凡人的祈願。」洗罪嗤笑一聲,「可你見過,哪個凡人會向魔修祈求的?」
他們能祈求魔修什麼,祈求饒命?
那也不會建廟。
「歸墟地秘境的形成原本就和所在的地方有關,就算是五六千年前,北境這個地方也是魔修活躍的比較多,仙修很少見,而這個秘境空間是上古時期北境魔修的歸墟地,北境不會有廟,它從哪裡吸收來的樣本呢?」謝逢說道。
所以秘境空間里這個仙子廟,就是最大的破綻。
鴻蒙紫氣會在這個地方嗎?
可是,這是不是有點太明顯了……
阮幸沒法輕易的估量小世界意識的智商,因為它表現出來的樣子實在是很沒有常識。
「所以,我們要去這個廟裡看看,剛剛那兩人,雖然是修士,可生活軌跡方式都和凡人差不多,或許是那世界意識故意影響他們這麼做的,不願意讓他們保留修士的本能,所以,就算我們真的找到了世界意識,它的實力應該也不會特別高。」洗罪道。
連金丹修士都忌憚,他們三個的實力遠超太多,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
「還有。」謝逢忽然掀開了床上的被褥,露出了光禿禿的木板,指著邊緣上帶著毛刺的地方說道:「這裡,有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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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床底下,則丟著兩個儲物袋和兩柄法器。
大概是那兩個修士曾經的物品,只是現在已經被他們遺忘了。
阮幸湊上前去看,木板上是幾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總覺得我應該記下來什麼,可我想不起來該記在哪裡,或許我每一天都會忘記許多事情,我要記下來,我不能忘。」
洗罪派他們來探查秘境空間,肯定是有記錄秘境信息的任務,但這個女修受影響的太深,進來第一天就把玉簡給忘了,所以只能刻在床板上。
幸好被謝逢給發現了。
「第一天,來到這裡以後,發現鎮子中奇怪的現象,並沒有找到危險后,我們三個人便分開了,朴雪和曾妾涉要去鎮子外找線索,我留在鎮中。
我欸有在鎮子中打探到任何的消息,卻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修,他說他認識我,而我也覺得他十分面熟,於是,接受他的邀請來到這裡住了下來。
我要耐下心來,等待朴雪和曾妾涉回來。
不知道為甚,總覺得好睏,罷了,先睡覺吧,明天再說。」
「第二天,鄰居給我送來了許多衣服和吃的,還說恭喜,好奇怪,我早已金丹辟穀,不需要吃飯。
而且,秘境裡面的東西怎麼可以隨便吃呢。
我拒絕了她的好意,並打算今天就到鎮子邊緣去看看。」
「第三天,那個男人說要去仙子廟祈願,真是笑話,魔修哪有求仙的。」
「第四天,和夫君在這裡生活了好久了,我總覺得我在等什麼人,但卻想不起來在等誰。」
「第五天,我好像懷孕了,太神奇了,我要有孩子了,令人期待。」
「第七天,真有趣!今天忽然在家裡發現了以前的記錄,是我晚上睡不著時候記下的夢嗎。」
刻痕到這裡就結束了。
阮幸擰眉沉思幾秒后說道:「按照前兩天的記錄來看,她其實還是有保留自我意識的,只是能夠察覺到自己其實忘了很多事情,但第三天之後,她的意識就像斷層了一樣,忽然從一個魔修的思維,變成了一個普通凡人的思維。」
「這證明仙子廟的確有大問題。」謝逢的手指落在第三天的刻痕上,「是那個男人去了仙子廟以後,第四天的記錄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等到第六天的時候,她甚至已經忘了要記錄。
第七天,再看到這些記錄的時候,她就完全記不起這是她前幾天寫下的東西,而是認為她許久以前記錄下來的夢話。
等等,那她又為什麼要寫下這個第七天呢?
她既然已經忘了,又怎麼能夠知道是第七天?
是她的潛意識嗎?
阮幸有些想不明白。
但洗罪提醒道:「走吧,他們兩個人已經走遠了。」
走遠了也無所謂,反正他們三個都是修士,無論是飛還是跑,都能很快的追上去,不需要幾秒的時間。
但看洗罪和謝逢的表情,似乎都已經下意識的忽略了術法的這個選項。
洗罪在睢靈珠里到底修鍊了什麼?她練了一晚上的養神錄感覺自己的念頭通達,十分清醒!
怎麼洗罪才出來一會兒,又不行了。
她有些嫌棄道:「要不你們再去睢靈珠里呆一會兒。」
洗罪的眼神茫然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有些慚愧道:「這秘境空間的手段古怪,一不注意就會忘記一些事情,實在無法防備。」
謝逢摸了摸下巴,「我可能是餓暈了,要不你讓我吃點這裡的特產,說不定有效果。」
「想得美。」阮幸白他一眼,打開睢靈珠,「保持好意識清醒,等下如果我需要你們出來打架再出來。」
「好吧。」謝逢遺憾的說道。
兩人又進了睢靈珠內。
阮幸則使用瞬移之術,到了刀疤男修的附近。
刀疤男修和美艷女修都沒有對她的突然出現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
而是笑著道:「這麼快就過來了啊,他們兩個人呢?」
「哦,叔祖爺爺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表弟在後面攙扶著他,估計等下就到了,別管他們了,咱們先進去吧。」阮幸敷衍道。
美艷女修虛弱道:「哎呀,都是我不好,忘了叔祖爺爺年紀大了不方便,相公你該去扶著些的。」
阮幸說道:「不怪你,你也是剛生產完身子虛,你相公扶著你就行了,表弟身強力壯的,背著叔祖爺爺都行,你就別擔心他倆了。」
美艷女修便放下了擔憂,應了聲是。
她的長相和氣質都十分妖冶,當她被秘境空間影響變成一個賢妻良母型的凡人姿態時,便讓人看著說不出的怪異。
當她站在一臉兇惡像的刀疤男修旁邊,這種效果就更加明顯了。
這秘境空間,給他們安排的人設也不貼臉啊。
阮幸嘟囔了一聲,看向旁邊的建築物。
一個八角閣樓似的建築,四周有著六排樓梯通道,中間的正門前一個大鼎,站著一個紅色道袍的修士。
來來往往的人流從通道中穿過,安靜,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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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排著隊,慢慢的朝著門的方向前進,前面的一個人舉著碗對紅袍修士俯身彎腰行禮,紅袍修士從鼎里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水給他。
他邊喝邊讚不絕口的大聲道:「香!好香!」
阮幸有些嫌惡的撇過頭,問刀疤男修:「都要喝這個才能進嗎?」
「不用,你要了他就給,不要也不強迫,不過是大家聞著香都想喝。」刀疤男修說道,「上次來,娘子也沒喝,但回去還是懷孕了,仙子不會怪罪的。」
看來女修第三天的變化與這個水無關。
正說著,女修咽了咽口水。
阮幸問她,「你覺得香嗎?」
女修有些渴望的說道:「太香了,想喝。」
「那我給你要一碗。」刀疤男修貼心的說道,他從懷裡拿出兩個小碗,讓紅袍修士舀了兩勺。
一碗遞給了女修,女修迫不及待地一口將它喝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刀疤男修一臉不舍的將第二碗放在阮幸面前,「你是客人,先給你吧。」
阮幸低頭嗅了嗅,她並沒有聞到任何香味,這水發出的味道也不難聞,像是汽油和潮濕的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多聞兩下竟然還有些上頭。
阮幸連忙止住了,扭過頭拒絕道:「不了,你喝吧,我不需要。」
刀疤男修喉頭滾動,還是把第二碗給了女修,說道:「你身子虛,第二碗也給你吧。」
女修便高興的喝了。
接連兩碗喝完以後,她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變得紅潤了不少。
不過在阮幸眼裡和之前也沒多大區別。
她甚至在那黑乎乎的水裡,感覺不到任何的力量。
沒有靈力陰氣怨力神魂之力,她畢竟還是一個五階的煉丹師,這水裡她分辨不出任何成分,沒有藥效,也沒有毒素。
除了顏色和氣味外就是白開水。
旁邊另外一個排隊的老太太便誇道:「這福水效果真不錯,喝了以後就是有福之人了!」
刀疤男修和女修便開心的咧開嘴笑了起來。
阮幸問道:「這水是什麼味道。」
女修甜蜜的笑道:「幸福的味道。」
得,白問。
阮幸一臉無語。
這秘境空間是非要把這裡的人全都同化成傻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