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欲大師
門匾上赫然是三個字——丹藥閣。
剛進門口,掌柜就上前詢問來意。
「我找無欲大師。」晏蘇道。
「找無欲大師?」那掌柜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晏蘇,為難道:「不好意思,這位公子,無欲大師只是在我們閣里講座,並不接病人的。」
晏蘇聽到掌柜的話,伸手拿出一串珠子遞去:「將它送到無欲大師面前,他看到這串珠子,自會來見我的。」
那掌柜聽此,接過珠子,又看了看晏蘇,覺得此人氣度非凡,猶豫了下,道:「那請公子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告無欲大師。」
浮笙見掌柜走後,湊近男主低聲道:「少爺,您認識無欲大師?」
浮笙覺得很奇怪。
作為把整本小說看完的讀者,浮笙自然知道無欲大師的名號。
小說開頭春桃和人聯手設計將男主賣到小倌館,主家為了怕男主逃跑,打斷了其經脈,廢去他一身的修為,後面男主雖然九死一生逃了出去,卻也與廢人無異,落魄至極,當時便是被正巧路過的無欲大師救下,重塑了其經脈,使男主得以重新修鍊。
但是這個節骨眼,他應當不認識無欲大師才對。
浮笙感到疑惑,在心裡問起系統:『系統,你不覺得男主很奇怪嗎,他怎麼認識無欲大師的?』
大概等了有五秒,系統才回復:「回宿主,經檢測,男主沒有任何的問題,這可能是劇情的隱藏邏輯,男主本來就認識無欲大師。」
系統之所以選中浮笙,一是看中其畫靈師的能力,二來便是浮笙是男主的頭號粉絲,罵作者罵的最狠。
小說《成神》的作者為了塑造爽感,前期讓晏蘇一朝跌落神壇,飽受世間欺辱和摧殘,經歷可以說是慘無人道。
晏蘇在打壓和血液中成長,幾乎碾碎了自己才獲得重生,自從晏家滅門后,他幾乎沒有享受過世間的善意,以至於到了小說結尾,整本書也沒有女主,因為男主根本不會動心。
浮笙之所以會對作者破口大罵,便是因為作者寫到最後,自己也跳不出設定了,晏蘇雖是仙尊第一人,卻卡在了大道成神的關鍵一步,原因便是神必須對蒼生懷有憐憫之心,而男主的七情六慾早在前期的經歷中被消磨殆盡,所以最後沒有成神的資格。
小說名為《成神》,男主角卻沒辦法成神,多麼可笑!
而系統選她,讓她改變男主的凄慘經歷,幫助男主大道成神,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浮笙雖是穿書者,卻可以不受小說劇情人設的限制,她的到來,便是來修改劇情,完善邏輯,輔佐男主的。
得到系統的回答,浮笙雖然心裡還有些疑惑,卻也只能接受。
聽到浮笙問話,晏蘇毫無反應,完全沒有開口回復的意思。
浮笙撇撇嘴,感覺很是尷尬。
這跟她想象當中和男主相處的模式很不一樣,她以為她穿成春桃后,沒有做那些壞事,然後會和男主相依為命、相親相愛的相處。
結果現在,男主根本視她為空氣。
哦不,甚至還想殺她。
之前那股轉瞬即逝的殺意,浮笙認為不是自己的錯覺。
男主可能還在懷疑是她把他賣了,浮笙原本以為男主就像書里所描述的,此時還是個一心修鍊、不諳世事的單純少年,她隨便解釋解釋哄一哄就過去了,畢竟她後來不是冒死去救了他?
但目前看來,男主壓根就還是不信她。
浮笙覺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禁責怪系統讓她穿來的時機太差了,早一天也好啊,在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
這個時間點真的憋屈。
在浮笙心裡吐槽期間,掌柜已經折返了,他到晏蘇面前,態度恭敬了很多:「公子,無欲大師有請。」
掌柜在前面給晏蘇帶路,浮笙立即也跟著上去。
將他們帶到房門前,掌柜就退下了,浮笙隨著晏蘇進去,入目的便是一個滿頭雪發的男子。
男子二十五左右的模樣,皮膚白皙,一頭雪發,俊美如仙,像是雪山精靈。
顏狗屬性的浮笙頓時被驚艷了。
她看過小說,知道無欲大師並不是世人印象里那種年過半百的老者,他長得很年輕,當然,在這個修真世界里,外貌於年齡而言本身就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可能真正的他活了上百歲也不一定。
「珠子是你拿來的?」無欲大師打量著男主的面貌,出口道:「你是晏蘇,若曦的孩子?」
浮笙有些驚訝。
男主的母親名為納蘭若曦,無欲大師竟是直呼他母親的名諱,還如此親昵,可以看出關係匪淺。
小說里作者追求的就是快節奏,筆墨都用來描寫男主被欺負的有多慘,很多配角故事以及劇情細節都是草草概括,一筆帶過。
當時無欲大師路過男主,將其救下,讀者只以為無欲大師心腸好,是作者臨時安排出場幫助男主的工具人,如今看來,卻是無欲大師早已認識晏蘇,或許原書里男主被無欲大師救也絕非僥倖。
「是。」聽到無欲大師直接點出自己的身份,晏蘇也沒有隱瞞。
無欲大師把玩著珠子,躺在貴妃椅上散漫道:「你不是正被追殺嗎,風口浪尖上來找本座做甚?」
晏家和魔族勾結,遭遇仙盟追殺,晏家上下葬身火海,唯有嫡子晏蘇逃跑。
短短几天,這消息便已傳遍了整個修仙界。
無欲大師的散漫神態並沒有惹惱晏蘇,他平靜道:「母親將我送走前曾將這串珠子塞給我,說當我遇到困難時,可以憑此信物來找無欲大師。」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幽深的眸子注視著無欲大師,像是透過他在回憶著什麼,再開口時,語聲滿是篤定:「你會幫我。」
沒有人注意到晏蘇的神情變化,也沒有人注意到他說的是肯定句『你會幫我』,而非疑問句『你會幫我吧?』。
無欲大師自然也沒有察覺出,他聽到晏蘇這麼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但仔細看卻能從中瞧見一抹微不可見的悲痛。
「呵,她到死了才終於想起本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