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會花魁(三)

第18章 夜會花魁(三)

醉意朦朧的李煥仙,根本不知道他這幾段古風五言掀起多大的風浪,他此時只知道,自己要去見一見這所謂的花魁之首——樓雁凝。

秦人皆知樓雁凝,相傳由於家貧,樓雁凝從小就被掠賣青樓,幼年不幸,身世不清。但她自幼個性剛強,聰穎絕倫,慧心多藝。雖淪落風塵,但未受染污,博覽群籍,能詩文,兼作白描花卉,秀雅絕倫。

如今年方十八,書畫堪稱雙絕。李煥仙與陳柏侯合著的《秦楚遊記》中評其畫:嫻熟簡約妙,清麗有致極。評其字:鐵腕懷銀鉤,曾將妙蹤收。

總體來講,先前的李煥仙雖不喜女人,但對樓雁凝的書畫才學,亦是十分敬佩。不過如今的李煥仙,《秦楚遊記》只不過簡單翻看了三五頁,根本不知道這樓雁凝是何人。跟著大茶壺,七拐八拐的,總算來到一處閣樓當中。

夜色漸漸垂落,閣樓的窗戶透出微弱的燈光。大茶壺將李煥仙領至門口,便識相的退去了。李煥仙輕輕推開房門,踱步走了進去,屋內倒是不大,有花有樹,角落裡還擺放著一把精緻的古琴。

透過錦繡花帳,李煥仙嗅到一抹花香,看到一個女人靜坐在床榻,她擁有令人驚嘆的面容與細緻的身段,但眼神中,卻藏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公子高才,雁凝佩服。」

樓雁凝率先開口,看向李煥仙時,眉宇間略有期待。李煥仙此時酒意上頭,也沒怎麼仔細看這青樓花魁的臉,而是在樓雁凝身旁的茶桌前坐下,抄起茶壺,對著壺嘴便灌入口中。

解了渴,李煥仙的醉意散了幾分,但眼皮還是有些打架。這具肉身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不抗打,不抗糙,還不勝酒力。用手臂支撐著自己有些昏昏欲睡的腦袋,李煥仙開口道:「樓姑娘找我來此,是為何事?」

聽到李煥仙明知故問,樓雁凝不由得心中苦笑,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開口說道:「李公子莫要明知故問。」

「李公子?你認識我?」

樓雁凝笑著說道:「方才聽聞公子所作五言絕句,此等詩才,豈是俗物。近幾日,這王都皆傳:不畏北秦定南王,唯有南楚李煥仙。」

「呵呵~樓姑娘謬讚了,其實我都不知道我背的那些詩是什麼意思。」

樓雁凝哪裡知道,李煥仙所言句句屬實,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些詩詞是什麼意思,只是憑藉記憶,把北師所講過的東西東拼西湊一番而已。

「公子才學驚世,又如此自謙,實乃世間少有,雁凝佩服。」

「快停下吧,從我一進門你就開始佩服來佩服去的,不能說點別的嗎?」

看著李煥仙此時神態,樓雁凝不由抿嘴笑起,這一笑,如七月桃花,美不勝收。縱使李煥仙兩世為人,也頓時愣住。

「不知李公子想聊些什麼?」

「咳咳~」

李煥仙乾咳兩聲,試圖緩解尷尬。而樓雁凝還以為李煥仙又口渴了,便起身來到桌前,為李煥仙倒起了茶。李煥仙看到此女子心思細膩,便開口說道:「我倒也是沒想過,你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怎的如此膽大妄為。」

「膽大妄為?公子何出此言?」

李煥仙環顧了一下四周后,笑著說道:「你一介女子,與我這未曾謀面的男人獨處一室,若我是歹人,姑娘豈不是要抱憾終身。」

「以公子才學,雁凝深信你不會做出那等事。況且,雁凝身處風塵,若真遇歹人,也只能任由天命。」

聽到樓雁凝的話中帶著些許的哀怨,李煥仙頓感不悅,他這輩子最煩的就是那些哀哀戚戚之人,隨即說到:「樓姑娘這話說的不對。人,要為自己而活。縱如姑娘一般,淪落風塵,也莫要自哀自怨,輕賤自身。要知道,命運、力勢,皆在我等手中,要自行掌握。女子又如何?先賢武曌,稱帝做皇,不世之功,萬國來朝。秦淮八艷,女俠名姝,巾幗鬚眉,救亡圖謀。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艷之輩,哪一個不是流芳千古之人。」

聽著李煥仙正氣凜然的說教,雖然裡面一些典故自己聽不懂,但樓雁凝還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李煥仙看了看外面的明月,心想時辰也不早了,自己這腦袋還是暈暈的,還是趕緊回驛館,讓燕兒那丫頭給自己按按的好,這一天沒見到那丫頭,倒是有些想了。

「你能明白就好,天色不早,李某就先告辭了。」

說罷,李煥仙便要離去,看著有些晃晃悠悠的李煥仙,樓雁凝急忙問道:「公子,我們還會再見嗎?」

李煥仙也沒多想什麼,開口便言:「估計是不會了,雖然我被扣在咸陽,不過你這綺麗春風消費太高,我是沒錢再來第二回了。」

「啊?」

任由樓雁凝百般猜想李煥仙的說辭,也不會想到,他不見自己的理由,居然是——沒錢?樓雁凝走向前,扶住險些晃倒的李煥仙,輕聲說道:「雁凝在此地多年,也有些積蓄,若公子有難,雁凝願助公子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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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雁凝此語,言真意切,但李煥仙並不買賬,而是語重心長的說道:「樓姑娘,你呀……額……在這風塵之中打滾多年,難道還不知世途險惡,人心叵測?這世間最奸險的人,外表往往是最善良的那種……不過我李某人希望你永遠不要遇到。還有,給我花什麼錢?你當你是杜十娘嗎?」

此時李煥仙身上的酒氣愈來愈濃,不斷的打著酒嗝,但嘴上還是不忘教育著這個有些天真的青樓花魁,那樓雁凝哪裡知道杜十娘是誰,便將李煥仙扶到搖椅上,問了起來。

李煥仙也不吝嗇,借著酒勁,便滔滔不絕,將揚州名妓杜十娘與道貌岸然的富家公子李甲之間的事講了起來。講到杜十娘與李甲在妓院中私定終身之時,樓雁凝眼神中具是嚮往。當講到李甲為了銀錢,將杜十娘賣於歹人之時,樓雁凝雙眼含淚,怒斥李甲薄情無良。

最後講到十娘怒罵李甲有眼無珠,把一件件寶物拋向江中,最後縱身躍入滾滾波濤之中時,樓雁凝不由得哭出聲來,想必,二人身世若仿,頗有共鳴。

「情之一字,世人能有幾人參透?不過這杜十娘的故事的確是凄慘了些,我可以給你講講柳如玉的故事。」

看著悲痛萬分的樓雁凝,李煥仙心中不忍,便決定講一講巾幗英雄柳如玉的過往,以此來堅固一下樓雁凝的內心。

說罷,李煥仙便站起身來,硬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開口道:「說到這秦淮八艷,首推……柳如玉……」

「咚~!」

剛說到柳如玉三個字,李煥仙頓時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想來是不勝酒力,醉倒了。

……

……

嗅著桃花般的香氣,李煥仙感受到自己腦後異常的柔軟芬芳,兩根纖纖細指揉捏在自己的太陽穴上,酒氣漸散,神志漸清。

但李煥仙十分享受此刻的溫柔,倒也不急於睜開雙眼,而是醉意朦朧的說道:「這個胭脂的味道我很喜歡,以後就用這個吧。對了,燕兒,許敬忠他們回來沒?」

「燕兒?公子這紅粉知己,倒是不少。」

「啊?」

李煥仙一個激靈就睜開了雙眼,只見一張燦若桃花的臉映入自己眼中——樓雁凝。此時的李煥仙正躺在樓雁凝的大腿上,那桃花般的香氣,是樓雁凝的體香。

「樓……樓什麼來著……樓姑娘……」

李煥仙趕緊爬起身來,此時酒意散盡,方才之事頓時湧入腦內,李煥仙略為尷尬的說道:「今日與樓姑娘相談甚歡,李某先行告退。」

說完,李煥仙是一刻都不想再留,廢話!躺在一個女人身上,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這事,太他媽丟人了!

「公子且慢!」

眼見李煥仙要走,樓雁凝意有不舍,喊住李煥仙后,頗為幽怨的說道:「莫不是公子嫌棄雁凝蒲柳之身,故而惜身自愛?雁凝雖自幼淪落風塵,但不曾墮落,依舊是處子之身。莫非公子真如世人所言,不好女色,專戀男風?」

「他們懂個屁!別聽他們胡說八道!老子喜歡女人!也只喜歡女人!」

一聽到樓雁凝懷疑自己的性取向,李煥仙也端不起文豪公子的架子了,直接破口大罵。

但想到在一個小姑娘面前如此暴怒,依舊不妥,頓時緩下語氣,柔聲的說道:「姑娘天姿國色,若說我李某人不起心動念,那便是對佳人的侮辱。但我李煥仙絕不趁人之危,我只希望,你我再見之時,我不是以今日這尋花問柳的身份而來,而是以知己好友的身份而至。望姑娘見諒,李某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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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武者遍地走,第一殺手慫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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