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幾近絕望

刺客嘴角那抹詭異的微笑，如同夢魘般揮之不去。錢旭徹夜未眠，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黎明時分，急促的號角聲劃破了寧靜。

「報——敵襲！黃巢大軍和世家私兵從南北兩面包抄而來！」

錢旭心頭一震，果然如他所料，更大的風暴來了。來不及多想，他翻身上馬，抽出佩劍，高聲指揮：「傳令下去，全軍迎戰！」

然而，敵軍來勢洶洶，且早有準備。錢家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儘管拚死抵抗，卻依然節節敗退。喊殺聲、金鐵交鳴聲響徹天際，戰場上血流成河，慘烈異常。

「將軍，竇先生他……他還沒找到！」親兵滿身血污地來報，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

錢旭心急如焚，竇青不僅是他的謀士，更是他生死相托的兄弟。他強壓下心中的焦急，咬牙道：「傳令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竇先生，提頭來見！」

錢旭剛發布完命令，便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他心下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撥開人群，只見李將軍胸口插著一支羽箭，臉色蒼白，奄奄一息。

「將軍！」錢旭大驚失色，連忙翻身下馬，衝到李將軍身邊。

「錢…錢大人……」李將軍費力地睜開眼睛，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李將軍，你怎麼樣？你堅持住，軍醫！快傳軍醫！」錢旭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抱起李將軍，彷彿抱著千斤重擔。

軍醫匆匆趕來，卻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將軍傷及要害，無力回天……」

錢旭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站立不穩。李將軍是他的左膀右臂，更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卻因為他而命喪黃泉，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李將軍，你醒醒，你醒醒啊！」錢旭緊緊握著李將軍的手，悲痛欲絕。

李將軍的手漸漸失去了溫度，他的雙眼空洞地望著天空，彷彿在控訴著戰爭的殘酷。

錢旭強忍著悲痛，命人將李將軍的遺體好生安葬。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然而，接踵而來的壞消息，卻讓他徹底陷入了絕望。

「報——」一名信使跌跌撞撞地跑進營帳，「陛下…陛下他…下旨…撤軍……」

「什麼？」錢旭如遭雷擊，手中的信紙飄落在地。他知道，皇帝這是對他失去了信任。

錢旭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信紙上的字跡彷彿都變成了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他的心上。他知道，皇帝的撤軍命令一下，不僅意味著他將失去所有立功的機會，更意味著他將背負上抗命不遵的罪名，甚至可能因此丟掉性命。

「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副將焦急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

錢旭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吐出一句話：「傳令下去，全軍整頓，準備……撤軍。」

副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人，難道我們就這樣放棄了嗎？我們還有機會，只要……」

「沒有機會了。」錢旭苦澀地打斷了他，「皇帝的命令已經下達，我們不能抗旨不遵。」

「可是……」副將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錢旭揮手阻止了。

「執行命令吧。」錢旭的聲音疲憊不堪，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是夜，錢旭獨自一人坐在帳篷中，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著桌上那封來自皇帝的撤軍詔書，心中五味雜陳。

突然，帳篷的門帘被人輕輕掀開，一個黑影閃身而入。

「誰？」錢旭警覺地問道，同時伸手握住了放在桌邊的佩劍。

「大人，是我。」來人壓低了聲音，走到燈光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你是……張校尉？」錢旭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士兵，他記得張校尉是李將軍的親信，為人忠誠可靠。

「大人，這是有人托我交給您的。」張校尉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錢旭。

錢旭疑惑地接過信，拆開一看，頓時愣住了。信中只有一句話：

「若想破局，可來城郊破廟一敘。」

信的末尾，沒有署名，只有一個鮮紅的指印。

他緊緊捏著那封信，指尖幾乎要將薄薄的紙張戳破。信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根燃燒的火柴，在他心頭點燃了一絲希望，卻又讓他感到無比的煎熬。他知道，按照信中指示去做，無異於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大人，您真的要去嗎？」副將擔憂地問道，「這封信來得太過蹊蹺，我們根本不知道寫信之人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錢旭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說道：「我知道這樣做很冒險，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皇帝已經對我們失去了信任，世家大族又在一旁虎視眈眈，如果我們就這樣灰溜溜地撤軍，不僅會失去所有戰功，還會成為眾矢之的。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他將信紙湊近燭火，任憑跳動的火焰將它吞噬殆盡。火光映照在他剛毅的臉上，彷彿也點燃了他心中的決絕。

「傳令下去，秘密集結親衛，隨我前往城郊破廟！」

夜色深沉，月黑風高。錢旭帶著幾名心腹，策馬疾馳在通往城郊的官道上。遠處，破廟的輪廓在夜幕中若隱若現，彷彿一隻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大人，我們真的要相信這個神秘人嗎？」一名親衛壓低聲音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錢旭沒有說話，只是雙腿一夾馬腹，加快了速度。他心中明白，此行兇險萬分，但他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破廟越來越近，錢旭的心也跳動得越來越快。他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身後的親衛，然後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了那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