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你居然會演戲
武翟出生在五十多年前,那個時候的吉隆坡是世界上經濟最火熱的亞洲城市之一,可謂是遍地黃金。
這些和武翟都沒有什麼關係,因為他看到的只有父母忙碌的工作,在那個時候,他只能與書本為伴,與鄰里為伴。
日子漸長,武翟也發現家裡有個富豪叔叔,叔叔對他也很好,每次來時都會買一些他沒見過的糖果什麼的,據說僅僅是包裝的盒子就值不少錢。
為此他還曾經炫耀過,但是這沒有什麼用,家裡依舊是那麼拮据。
他曾經問過父親,為什麼不找富豪叔叔幫忙,至少家裡的情況會好一點,父親當時沉默不語。
年長以後,他還以此批判過父親迂腐,生活都過不下去了,還有什麼臉面放不下,該找富豪叔叔幫忙就幫,大家畢竟是一家人,為此父親再次沉默了。
其實當時他自己也覺得委屈,畢竟富豪叔叔其實每次笑臉給他糖果,但是眼睛里卻都是施捨和不耐,但他再父親面前都沒有表露出來。
由於家裡生活困難,就算偶爾有富豪叔叔接濟,母親還是死於難產,父親也更加衰弱,有病也獨自扛著。
直到父親臨死的時候,他才知道原委。
原來富豪叔叔僅僅只是叔叔,和家人沒有任何親戚關係,雙方之所以有聯繫僅僅是因為祖上的恩情。
在百年前,武家鼎盛一時,成為吉隆坡最大的商號之一,而祖上武爭起又是愛國商人,多次為了抗戰組織華人捐款捐物,那個時候誰見了武家的人不豎大拇指。
倭人最終還是佔領了吉隆坡,武家成了其報復對象,家產被掠奪一空,人也被屠殺。
為了保留一個根苗,武爭起告訴了一個好友秘密,關於一個修鍊教派秘籍的秘密,然後以此為報酬,請他幫忙保護自己未過門的姨太太和幼子。
他不是笨蛋,當初抄了歡喜教的底后,就打算留作家族的底蘊,雖然秘籍有暗語,但他只是後悔沒有留活口,並沒有放棄找尋,畢竟是傳說中可以成仙的東西。
為了保存資料,他一部分放家裡,最終這些都被倭人抄走,一部分藏起來,這些就是他請朋友幫忙的代價,雖然也只是一部分。
這個朋友就是馬六甲的卡瑪題洞,也是他當年幫過的朋友,據說有過命交情。
就這樣,武爭起用一些秘籍交換到保存武家獨苗的機會。
最初卡瑪家對他們還很好,因此那位姨太太就教導孩子要感恩,是卡瑪家用生命換取他們一家在鬼子屠刀下活命的機會。
上天有眼,倭人被天火焚燒,很快就敗了。
當姨太太過世的時候,已經是五十年代,卡瑪家也露出真面目,他們不希望武家後人報答,只希望做一件事,那就是回到吉隆坡,自己生存,幫他們引出歡喜教的餘孽,使他們能得到秘籍的暗語。
由於從小受感恩教育,武家就接下來這個任務。
聽了父親臨終的話,武翟才明白前因後果,也明白為什麼父親不求他們,因為在他心裡,每求別人一次,自己心裡就會積累一次恩情,這會讓恩永遠也還不完。
但是武翟並不是受感恩教育長大的人,父親和爺爺要報恩已經報了,自己憑什麼報恩,又沒有接受過他們的恩惠。
這個想法卻在父親死後終結了,富豪叔叔來了,他在家裡第一次表明恩情已經還完,不想繼續下去。
富豪叔叔先是以理相勸,不果后就直接亮出獠牙,告訴他,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裡,他們當年能給他們活命機會,現在也能收回他們的命。
他們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原來他們也是一個武道家族,也只有武道家族才能明白秘籍傳承才是一個家族千年不倒的根本,他們對一個教派的傳承是志在必得。
武翟被嚇著了,他們原來殺人不眨眼,如果自己不繼續做,那麼他們就會殺了和自己相關的人,比如好友阿花,立根等。
他最終屈服了,也開始疏遠那些朋友,他開始理解為什麼父親沒有朋友,也開始理解為什麼父親只是默默工作,因為他也成了父親的影子。
他們給他安排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很快給他生了個女兒,然後就消失了,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了,那個女兒就是武楣。
武楣很快長大,她也有了自己當初一樣的疑問,也有當初一樣的想法。
當她某天再次詢問時,父女兩人爆發了一次爭吵,在武楣的一個個問題爆轟下,武翟想起當初的自己,他不想女兒走自己的路,他想女兒逃出這個隱形的囚籠。
於是她告訴了女兒一切,同時告訴她的還有一個秘密,當年的姨太太還是留了一個心眼,沒有把她所知道的所有秘籍都給恩人,而是偷偷在某個銀行里留了下來。
本來是勸慰女兒的話,卻被竊聽設備聽到了,好在關鍵信息沒有泄露。
當卡瑪家人找來的時候,他被嚇著了,在那個時候,他只能破釜沉舟,冒險去取出所有秘籍,然後給了阿花保管,自己在文件袋裡塞滿報紙,逃竄迷惑敵人。
他小瞧了卡瑪家的實力,很快就被他們抓到一個倉庫里,同時被抓的還有女兒武楣。
事已至此,雙方也沒了迴旋餘地,開始正面衝突。
卡瑪家要得到其餘秘籍,也要他和女兒繼續當誘餌,讓武翟回歸普通生活,和以前一樣。
武翟也有些動搖,一度認為自己反正就是過普通生活,又沒有被影響什麼,但是女兒不同意,她直接點明,我們就是被圈養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時被你們看著,沒有一點隱私,這叫普通生活?
他想起這次吵架,然後一系列事情,都顯示出自己長期處於被監視狀態,甚至包括女兒的生活。
父女兩人最終達成一致意見,拒絕了回歸所謂普通生活。
卡瑪家的人用武楣的朋友們威脅,就像當初威脅武翟一樣,與武翟的選擇不同,女兒直接撞在他們刀上,當場香消玉殞。
卡瑪家的人也沒有想到武楣這麼性烈,他們用刀也只是威脅他們而已。
武翟在確定武楣已經死亡后,他怒火中燒,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突發腦溢血,當場中風。
其後的事情武翟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醒來之後就到了這裡,在很長一段時間,他就像瘋了一樣,在到處尋找,直到後來知道這裡其實是夢界,他只是植物人,與現實唯一的聯繫就是病床,因為那裡有自己還殘存一息的身體。
聽完武翟的事情,王芷也發現自己和家人猜測的失誤,但他也再次注意到武楣已經死亡的事情。
「你確定武楣已經死了?」
武翟茫然的點頭,「當然已經死了,脖子都抹掉一半,沒法挽救,大家都確認過了。」
「我看到過武楣,前不久在現實中。」
「哼~,你覺得能看到真的武楣嗎?」,武翟不屑的說道,「我也希望她活著,但是她其實也在夢界,我也是前不久才找到她,可惜她跟著別人學修鍊,在郊區被殺了,連最後的痕迹都沒了。」
王芷這次真的意外了,原來自己遇到的武楣不是真正的武楣,難怪她除了固定的信息,其它的都支支吾吾的,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
現在看來,現實中的武楣其實就是卡瑪家族的人,自己的消息估計很快就會傳到他們耳朵里,下一步就是看他們怎麼做了,按照他們那麼長時間的等待,現在肯定是急不可待的要得到結果,反應時間不會太慢。
時間已經接近午夜,泓宇站在夢雨家老宅外面,臉上露出笑容,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猙獰。
「夢雨,你居然會演戲,居然會搞鬼了,看我家怎麼收拾你家,估計很快你就會收到你家那些兄弟姐妹求救的電話,那麼一個小公司,要摧毀它太簡單了,我們就是要撕毀合約,那又怎麼樣,我們賠得起,況且我們說不定不用賠,嘿嘿~。」,他自言自語道。
祖宅內,昏暗的電燈依舊驅散不了夢雨幾人心中的急躁,福伯也不斷的擼著家貓,感受著它急促的呼嚕聲。
這幾天,夢雨兩姐妹早就給所有的兄弟姐妹打過電話,但是真正有時間回來,或者說願意抱著希望回來的人也就在場的十個不到,其餘的都有工作,捨不得請假的工資。
當然,這裡面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四爺爺和父親閉關已經超過十年,基本上突破的機會已經是零,大家都覺得就算是兩位已經破關而出,但是必定也沒有生的希望,與其現在回來,不如等到噩耗傳出時回來,免得一件事請兩次假。
這其實是一種悲哀,一個大家族衰敗后,子弟依舊淪落得和普通人一樣,哪個月沒有收入,家裡嗷嗷待哺的妻子和兒女就會餓肚子,車貸房貸通通都要延期。
「雨姐,三叔和四爺會回來嗎?」,一個小個子的男人問道,話里有著深深的擔憂,別人的畏懼何嘗不是他的畏懼。
「小九,你連雨姐我都話都不信了嗎?我是親耳聽到父親的聲音,是他親口說的他已經突破了。」,夢雨堅持道。
房間里又沉默下來,只有門縫裡傳來的寒風把小太陽的熱氣吹跑。
又過了一會兒,又傳出一個微小的聲音,「你們說有沒有這個可能,三叔和四爺他們在閉關時由於時間太長,在裡面憋瘋了,得了癔症。」
「胡說。」,夢溪呵斥道。
「可是沒誰聽說過突破后要先離開三天,然後才回來,而且回來的時間超期好一會兒,怎麼說大家見一面也是好的。」
這話說到大家心坎上,所有人里,只有福伯見過破關而出的三叔和四爺,但他老眼昏花,夢雨兩姐妹也只是聽了電話,沒人真正知道兩人的狀態。
大家的心裡又多了一些煩躁。
夢雨兩姐妹也有些擔憂,但是她們擔憂的事情與他們不同,而是擔心父親和四爺爺出了事,他們以前可都是守信之人。
就在這時,有人的手機響了起來,夢久,就是剛才被稱作小九的人。
他接了電話,一連串嗯嗯聲之後,他默默的掛了電話,轉身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後把腰挺直了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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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你怎麼了?接個電話還哭了。」,有人開了個玩笑。
「瞎說什麼呢,我剛才眼角進了灰。」,夢久說道。
這裡是祖宅,是老房子,這話說得通,況且大家也沒有心情開玩笑,場上再次安靜下來。
很快又有人收到電話,奇怪的是,他的反應居然和夢久一模一樣。
又一個。
再一個。
……
這時大家都知道有問題了,沒接到電話的都在詢問他們到底聽到什麼,同時又擔心自己收到相同電話,最後也是這般。
十幾分鐘,也就十幾分鐘,所有的人都收到過電話,除了夢雨兩姐妹,奇怪的是他們接到電話后都做出了相同的選擇,閉口不言,原本有些懶散的腰挺得很直。
「你們應該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說吧。」,夢雨問道,現在這麼詭異的場景,除了與自己有關,再也沒有其它的了。
大家相互看著,但是都沒有說話。
「說,小九,你說。」,夢雨暴喝道。
夢久沒有抗住壓力,用哭腔說了出來,「雨姐,他們說你被他們掃地出門了,凈身出戶,怎麼這件事情沒有告訴我們,想不到你在他們家受了那麼多委屈,最終還是這個結局,我,我感到心中有愧,如果不是為了我們,你何至於受這個苦,嗚嗚嗚……。」
一人出聲眾人應,大家都有著相同的感受。
夢雨卻沒有被他們的話所蒙蔽,她很清楚,他們既然現在告訴兄弟們這些事情,肯定不可能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狀態,其背後肯定有更多的東西,比如泓宇當初所說的,讓家族的小公司破產,讓兄弟姐妹們丟了工作等等,只是兄弟們不說,明顯是不想讓自己更加難過。
在這個時候,也許還有更多兄弟姐妹沒有來,他們也許收到了相同的簡訊,但是沒人打電話來,沒有人責怪自己,沒有人要自己委屈到底。
也許兄弟姐妹們平時會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也許他們會感覺家族裡存在不公,沒有真正的一碗水端平,他們會抱怨,但是在這種大事上,他們還是選擇了支持自己。
家依舊是那個家,現在讓她感到溫暖,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