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服從命令
北清川……
時音感覺到自己在顫抖,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因為每一個人死去的時候她都會這樣,痛苦……
「北……清川……」時音雙唇顫抖了一下,腳下不自覺向前半步,卻僅僅只是半步便停下。
時音沒有動,她只是站著,就像在無數次選擇中那樣面對自己想要的選擇時,她只是、只能、必須站在對歷史正確的那一方。
時音看見了北清川的笑,他對她說了幾個字,她聽不見,卻能看見口型。
【我相信你。】
他相信她。
相信她會贏?相信她能拯救世界?相信她能實現願望?
還是,相信她不會去救他?
時音深吸口氣,轉過身來。
「你們說過,寧願快樂的死也不願痛苦的活,現在後悔了嗎?」時音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都聽的很清楚:「如果你們能憑藉自己醒來,那我便願意繼續幫你們。」
「我們要靠自己打敗末世!」
人群剛想答應,葉少衡一嗓子讓人們再次清醒過來。
「不負責任,視人命如草芥的混蛋應該倒台!」
「人類不需要神,人類要靠自己!」
「打敗末世!」
情緒水漲船高,人們感覺自己幾乎不能思考,情緒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動著,只知道吶喊,到最後甚至喊不出一句清晰的話,只是吶喊。
「咔嚓,咔嚓……」
天幕碎裂的越來越大,大地開始顫抖,周圍的建築隨著地面的震動崩壞,人們逐漸感覺到五感回歸本身,他們重新感覺到了疼痛。
「感覺到了,感覺到了!!」
人們歡呼。
「我們要出去了,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一定要打敗末世,我們要團結起來打敗末世!」
「人類萬歲!!」
人們氣勢更加高亢。
人群中央,葉少衡和時音遙遙相望,葉少衡重新騎上駿馬,他的異能回來了,隨著溫柔鄉的碎裂,異能者的異能重新回到他們手中。
【走吧,按計劃來。】
葉少衡看懂了時音的口型。
【那你呢。】葉少衡握緊韁繩,卻依舊死死盯著時音的方向。
【服從命令。】時音的回答乾脆而簡潔。
這次,是葉少衡自己明白了時音的打算。
從時音開口讓他去人群中時,葉少衡就察覺到了時音的意圖,當時只是朦朧的感覺,在他被人群簇擁著成為反抗軍的頭領時,葉少衡才徹底醒悟過來。
時音向來會培養各個勢力的頭領為自己所用,林北月是異能者的頭領,關念山是地下黑道的頭領,總領是國家的頭領。
在領悟的當天,葉少衡便偷偷找到了時音,一見面什麼都沒說,直接跪下表明了自己的猜想,並且保證百分百服從命令,只求時音不要把他蒙在鼓裡,排除在外。
既然猜到了,時音向來便不會繼續隱瞞,聰明的人有資格知道接下來的計劃,已經猜到了再隱瞞,只會更加節外生枝。
於是,葉少衡掌握了所有反抗軍,和總領對接,做好反抗軍的思想工作,接回總領,欺騙大家幫時音編故事……
葉少衡就聰明了這麼一次。
最後一次,他聰明了一次。
時音很滿意。
服從命令!
「大家跟著我,衝出裂縫!」葉少衡一勒韁繩,駿馬仰天長嘯,他手中黃金長槍直指前方裂開的縫隙,火紅的旗幟以黃金長槍為旗杆,隨風飄揚。
火紅的旗幟上,金色的星星舞動著,鮮血上流淌著希望。
這是時音昨天給予葉少衡的。
這黃金長槍是她的脊樑,即不會低頭不會彎曲脊背,永遠不折不撓的炎龍國人必將前進,英勇向前衝破末世,重新回到自己的土地上。
同樣是時音在新世界的力量中抽出的,唯一歸屬舊世界的力量凝聚而成的長槍。
「離開這裡!」
「沖啊!」
「不能讓清川老師的犧牲白費!」
「離開這裡,跟著總領大人和葉少衡大人離開這裡!」
人們的吶喊蓋過了北清川的歌聲,可是感染力依舊讓人們的情緒不斷高漲,甚至高漲過了頭。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激動,吶喊出的話也不經思考,似乎已經有點狂熱過頭了,可是北清川控制不住。
全力的爆發,收不回去了。
喧囂散去,人們隨著各自的領導人逐漸離開,這個世界也逐漸破碎,露出了它本身黑暗混沌的樣子。
溫柔鄉本來就是如此不堪,只是人類的夢妝點了它,現在只是露出了它原本的樣子。
時音看著不遠處的男人,他依舊狂暴的釋放著感染力,頭髮已經全白,走過去的那幾步,即便是時音都感覺呼吸有點困難。
「北清川。」時音來到北清川面前。
北清川沒有回應,他右手握拳捶在胸口,左手背在身後,這是炎龍國異能者小隊的軍禮。
「北清川,結束了。」時音伸手捂住了北清川的耳朵,北清川渾身震了一下,茫然抬頭,雙眼沒有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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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見了。
準確的說,他看不見也聽不見,五感幾乎退化成零。
時音的手貼著他的耳朵,聲音通過耳旁骨頭的震顫傳來的聲音才讓北清川朦朧的感覺到了時音。
「時音,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北清川開口,他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只能憑藉對聲帶的顫抖和嘴唇舌頭的蠕動,判斷自己說了什麼,是否在說話。
「北清川。」時音雙手覆蓋在北清川的耳朵上,讓北清川感受到。
「不加姓,可以嗎?」北清川眨眨眼,再次要求。
他覺得自己可以任性一點,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要求稍微過分一點,應該也沒問題的,人一生總要臉皮厚一次。
「清川。」時音回答的很乾脆。
這個稱呼,以前也叫過,沒什麼特別的。
「音音,明天我還能在見到你嗎?」北清川輕笑,淚水落在時音的手腕上,是濕熱的。
時音沉默,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音,我可以碰碰你嗎?」北清川也沒有等待時音的回答,偏了一下頭:「我其實,從來沒敢直視你的臉。」
他的手指觸摸上夢寐以求的臉頰,像是被火燎了那樣顫了一下,像是畫畫那樣描摹著心中的輪廓,在這小心翼翼毫無重量的觸碰中重新認識了時音。
「音,你愛我嗎?」北清川自顧自的說著:「我好像是愛你的。」
「音,你喜歡看雪嗎?」北清川鬆了手,他看不見,卻下意識看向天空:「不是災難的暴雪,是初冬的第一場柔和的小雪。」
「我很喜歡。」
北清川一輩子都在在乎別人喜歡什麼,第一次說出自己喜歡什麼,他謙遜,卻在乎別人感受到近乎自卑,一生都在替別人縫縫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