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垮塌的壁壘

當那一道響徹天地的嘶吼聲響起的時候，整個東京都的人都不由得內心一震，隨後都將目光投向了荒野的方向。

此刻，一道高達數百米的巨大身影，正從地平線的另一頭緩慢走來，它的每一步都讓大地發生了幾乎地震一般的顫抖。

黃道帶階段Ⅴ，代表著原腸動物最終形態的怪物之一——天蠍座。

在天蠍座的周圍，無數奇形怪狀的原腸動物扭動著它們的身體，像是過境的蝗蟲一般席捲了荒野的每一片土地，朝著東京都侵襲而來。

「那……那是黃道帶階段Ⅴ的天蠍座，怎麼可能！？它們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為什麼錵金屬柱不起作用了！？」

「該死！究竟發了什麼！」

此刻，天童菊之丞也是一臉的震驚和憤恨。他不明白為什麼本該被隔離在二十多公里之外的天蠍座為什麼會出現在如此靠近東京都的地方。

明明東京都之外的錵金屬柱沒有任何的異常。

「報告輔佐官大人。」

一名起始者慌忙的推開了房間的大門，一臉著急的他已經來不及在意拜訪這位輔佐官所需要的禮儀。

「我們剛剛發現，東京都之外，幾乎所有的錵金屬柱都出現了程度不一的裂縫和侵蝕問題。」

「這種情況下的錵金屬柱能起到的作用，不及原先的百分之一。」

「什麼！？」

天童菊之丞聽聞，頓時拍案而起，臉上的表情更是難以言說。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類聚集地能夠和那些原腸動物所抗衡，並且建立起這些大型的城市，靠的可全是這些錵金屬柱，如今錵金屬柱失去了效果，可就意味著那些原腸動物可以長驅直入，將整個東京都徹底踏平。

「立刻下令！讓所有的起始者去往城牆，然後立刻啟動電磁軌道炮，務必攔住天蠍座的步伐！」

隨著天童菊之丞的一聲聲令下，原本代表著人類樂土的東京都頓時警報聲四起。在外的居民們全部躲回了屋內，而那些能夠起到戰鬥作用的起始者們也都帶著自己的詛咒之子來到了城牆上集合。

在這處東京都的巨大城牆之上，一門形狀近似於叉子的巨型電磁軌道炮正轟隆作響，許久沒有啟動的電磁炮正隨著不斷抬起的炮口抖落著炮身上積累的大量灰塵。

這是除了那些錵金屬柱之外，東京都的第二道防禦公式，利用前時代所留下的電磁加速技術，藉此發射由錵金屬製作的特殊彈藥，用來殺傷大體積的原腸動物。

如今，這門電磁炮儼然已經成為了這座東京都最大的倚仗。

同樣，在城牆的最高處，天衑和伽摩正站在樓頂，看著無情襲來的原腸動物。特別是被大量原腸動物所簇擁著的巨大身影，被稱為是黃道帶階段Ⅴ的天蠍座。

天衑從這頭天蠍座的咆哮與嘶吼之中，他感受到了痛苦，也感受到了憤怒。那已經被天衑焚作灰燼的「七星的遺物」只是一件老式的兒童三輪車，可卻被稱作可以召喚這頭天蠍座，被天蠍座視為珍寶的貴重物品。

那麼，眼前這頭天蠍座，或者說其餘所有的黃道帶，它們原本是什麼模樣，已經不必再多說了。

伽摩看著城牆上那些人類的神色略微一暗，隨後又略帶憐憫的看向了那頭天蠍座，聲音平淡的說道：

「要我回去叫幾個幫手嗎？我想應該有不少傢伙願意把這個世界鬧個底朝天。」

伽摩很聰明，從之前發生的一切，她自然也是知曉了所謂原腸動物，所謂黃道帶階段Ⅴ不過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類自己作死的結果。

伽摩他們曾經是抑制力麾下的英靈沒錯，為了人類的存在，他們可以為之戰鬥。但現在，他們已經歸屬於天衑所有，不必再壓抑本性的他們，可不是全是什麼善良聖母之輩。

說毀滅一個世界，那是真要毀滅一個世界的。

對於伽摩的建議，天衑只是搖了搖頭。

「不必了。之前德拉科和提亞馬特都跟著琪亞娜她們去了其他國家，若是我當初想要直接毀了這個世界，光是她們兩個就已經綽綽有餘了。」

在天衑和伽摩交談的這會兒時間裡，一些作為先行部隊的原腸動物已經過了曾經堅固無比的錵金屬柱所組成的防線，毫無意外的沖入了靠近東京都邊緣的郊區。

天衑一言不發的看著城牆上的起始者們和那些原腸動物的戰鬥，他在等，等一個消息。

天衑拄著手杖，靜靜的站在黃昏的風中，任由那帶著原腸動物特有的腥臭味的風吹在自己的身上，那俯瞰著戰場上一切的暗金色眸子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過了許久，當殘陽徹底落入地平線之下，天衑的眉頭忽然一動，隨後便是看見幾道投影浮現在天衑而身旁——

「天衑！我和阿比蓋爾小姐已經完成了法國區域的轉移工作。」

「人類，美國區域的詛咒之子轉移工作完成了。」

「老師，我和傑克小姐已經把英國區域的詛咒之子全部轉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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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德國區域已經轉移完畢。」

「笨蛋天衑，俄羅斯區域的詛咒之子已經轉移完畢。」

「阿衑?我和提亞馬特小姐已經把中國區域的詛咒之子都轉移了喲～」

少女們的遠程投影出現在了天衑的身邊，之前讓她們去往目前仍然存在的幾個大型國家，將願意離開的詛咒之子都轉移到龍城之中。

現在，天衑終於等到了她們的回復。

既然這樣的話，天衑也終於可以開始自己的下一步動作了。

天衑的目光透過了無盡的夜色，落在了仍舊不斷靠近東京都的天蠍座的身上。

之前梅比烏斯所說的，需要完全變異的原腸動物活體樣本作為最後一步實驗的試驗品。而眼前的黃道帶階段V，正好滿足梅比烏斯口中的完全變異。

隨即天衑往前走去，一道布滿了星辰的空間裂縫在他的身前自動展開，吞噬了天衑的身影。隨後在起始者與那些原腸動物的戰場上，一道醒目的星辰之門赫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那是什麼東西？」

「難道是那些原腸動物的手段？」

對於眼前的景象，起始者們之中出現了些許的慌亂。但很快，從星辰裂縫之中走出的人影，卻是讓他們始料未及。

「是那個男人！」

在場的眾人紛紛驚呼出聲。

因為這裡的大部分人都參加過之前為了「七星的遺物」而舉行的狩獵活動，他們也都在那場狩獵之中見識到了這個男人那詭異的實力。

當然，戰場之上如此明顯的狀況，自然也是引起了天童菊之丞和聖天子的注意。天童菊之丞對天衑倒是顯得有些驚疑不定，因為根據報告，他的養子里見蓮太郎在狩獵中和天衑交手之後就失蹤了。

而和天童菊之丞相反的是，聖天子倒是對天衑的出現表露出了欣喜。因為她是知道天衑一部分實力的人，在她的眼裡，如果天衑也願意加入這一次的守城行動，那麼其他起始者的壓力會小很多。

天衑倒是不在意這些人對他的出現抱有什麼想法，因為他的目標至始至終就只有一個。

天衑抬起頭，遠遠的眺望著遠處那頭巨大的身影，隨後難以察覺的輕嘆道：

「願你的靈魂依舊，願你的來生燦爛。」

隨後在整個戰場上眾人驚愕的眼神中，一道彷彿燃燒著九幽火焰的不規則法陣自天衑的腳下旋轉顯現，一陣陣令人不禁汗毛豎立的鎖鏈聲，清晰的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天衑將自己纏繞著星辰流光的手杖緩緩插入法陣中央，像是扭動一把鑰匙一樣緩緩轉動手杖，口中輕念道：

「既然你被稱作天蠍座，那麼……」

「……十二星痕——天蠍座——完全解封」

令人不安的鎖鏈聲頓時炸響在每一個人的腦海里，隨即就看見燃燒著碧幽靈火的地面上突然竄出了無數燃燒著同樣顏色火焰的鎖鏈。

這些鎖鏈的前段都帶有無比鋒利的尖刺，每一根鎖鏈都無比精準的刺穿了一隻原腸動物的胸口，隨後火焰將這些原腸動物無情的吞噬，化作隨風飄散的粉塵。

而導致這一切的天衑本人，他的整個右臂已經徹底覆蓋上了一層燃燒著幽綠色火焰的猙獰鎧甲，而他的右手上則是緊緊的握著一把被鎖鏈綁縛的華美巨鐮。在他的身後，更是隱約有著一隻全身都由星辰組成的巨型天蠍。

這就是十二星痕之一的天蠍座被完全解封的樣子，而十二星痕的上一次完全解封還是幾年前擊敗終焉之後，天衑用來對付命運神克拉刻波洛斯時將十二把星痕武器全部解放，用來布置一場最為華麗的謝幕演出。

此刻，戰場上的一切已經徹底顛覆了每一個人的認知。眼前那位在他們眼裡彷彿已經化身為死神的男人，已經徹底超過了他們能夠理解的範疇。

那圍繞著他的無數鎖鏈，竟硬生生的將如潮水般湧來的原腸動物給隔絕開來，在戰場上靠著一人之力畫出了一片生命的「禁區」。

「這種程度……他…他還算是人類嗎……」

沒有人回應這個人的問題，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鎖在那一道手持巨鐮的身影之上。

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天衑終於有了動作。只見他微微抬起手中的鐮刀，遙遙指向遠處仍在嘶吼和咆哮的天蠍座。

隨後，數十條遠比之前更加粗壯的鎖鏈裹挾著幽冥烈焰，從天蠍座周圍的地底魚貫而出，交叉著貫穿了天蠍座的身體，將它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天衑手中握著不停燃燒著幽冥烈焰且同時飄灑著星光的華美鐮刀，一步一步走向還在不停掙扎的天蠍座。明明他們之間的距離相差甚遠，但天衑僅僅是走出了數十步之後就來到了天蠍座的面前。

然後，天衑雙手將鐮刀舉起，就像是西方神話之中收割性命的死神一般，無情的揮下了手中的鐮刀。

伴隨著驟然升起的碧幽火焰以及從空中灑落的星光點點，讓東京都的居民擔驚受怕的黃道帶階段Ⅴ—天蠍座，就這樣化作了灰燼，消散在了夜空之中。

而天衑，則是看著左手中那顆還沒有他一半拳頭大小的人類心臟，轉身消失在了無盡的夜色之中。

「願這場葬禮，能讓你受難的靈魂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