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風雲突變
樊登科領著柳曼幾人穿過小院,進到后大殿。
后大殿與前大殿一樣,除供奉了一些佛像,空間也蠻大。樊登科命人搬來了沙發,茶几,使這裡變成了一個幽靜的會客室。
「幾位小姐,請坐!」樊登科邀請大家入坐。
柳曼她們坐下后,就有勤務兵端上了茶點。
樊登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柳小姐,說說,你此次到正陽關來所為何事?」
柳曼見這樊登科已非津浦線上的樊登科了,說話、做事多了幾份深沉,讓人一下子摸不到命脈了。
比如說他在電話里對田罕說的話,聽著明顯的帶有驚疑與不滿!
不錯,她曾經兩次被李品仙委以重任。最後一次因為將影子隊連根拔掉,僅川口美惠子和山田涼介僥倖逃往淮南去了。由此她被李品仙擢升為中校。
但是她是新四軍,是新四軍獨立團的人,恐怕樊登科不可能不知道。她最後與唐明友和陳布林的不辭而別,恐怕第一時間就由唐明友和陳布林彙報給李品仙了。
還有,當田罕與樊登科通過電話,田罕的態度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特別是樊登科讓他親自送自己到旅部,田罕的態度明顯大變,他甚至連車都不願意下了。
現在見樊登科直截了當地問,她也就毫無隱晦地回答:
「樊旅長,此次我新四軍獨立團遭日軍佐佐木旅團圍剿,本想將後勤機關和衛生隊轉移至壽西南,卻遭到了貴部華西昆中校的拒絕。我想問一下,新四軍和桂軍算不算友軍耶?」
「噢,原來柳小姐是為此事而來呀!」樊登科毫不驚訝,彷彿他早就知道此事一樣。
「不瞞柳小姐您啦,我軍也處在高度備戰之中。近些時日來,日軍的偵察機頻頻對我的防區實施偵察。有跡象表明,日軍有可能第二次發動對壽縣和正陽關的進攻。所以,我們也感到緊張,怎麼會答應貴軍的請求吶!如果因為我們保護不力致使貴軍受損失,我們又怎麼對你們交待呢?」
這明顯地是託辭!日軍進攻壽縣和正陽關,怎麼會危及壽西南?
退一步講,就算真的危及壽西南,新四軍的後勤機關和衛生隊也會想法及時撤走。
柳曼想,從樊登科這些話中也可看出,原本非常實誠的樊登科,現在也變得虛偽起來了。
所以,柳曼就犀利地指出:「原來樊長官是為新四軍後勤機關和衛生隊的安全考慮的呀!那還得謝謝啰!」
樊登科自然聽出了柳曼的弦外之音,卻也裝著不知道的樣子。他厚著臉皮說:「『謝』字不敢當!只要你們能夠理解就可以了!」
這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呀!
原本柳曼認為自己在正陽關出現,樊登科會喜不自勝。現在她知道,自己錯了。雖然表面上樊登科還是對她很客氣,但言行之間卻藏著一些寒意了。
由於樊登科的態度,柳曼覺得不宜在此久留下去,她又說了一些友軍互相支持的話,就離開了迎水寺。
樊登科假意挽留了一番,著人將她們送出了正陽關。
柳曼帶著秀兒和鳳妹子回到了造甲店。
她向柯川團長和呂其昌政委彙報了對周邊敵、友軍態勢的模派情況,特別提到了到正陽關面見樊登科的情況。
柯川團長聽取了彙報后,說:「敵軍的情況一直是我們關注的重點,有什麼新的變化一般都能及時掌握。倒是國民黨的軍隊,目前他們的態度轉變很快。」
呂其昌政委說:「國共合作后,國民黨方面雖然在表面上改變了對我黨和我軍的態度,但骨子裡卻沒改。」
柯川團長說:「柳曼同志,鑒於你的特殊身份和你與柯岩曾經在津浦線上與樊登科共同戰鬥過,樊登科才對你客氣一些。但我們得到密報,桂軍聯合一些地方武裝準備對我們搞摩擦。你們特戰隊和偵察隊一定要及時掌握這方面的情況。」
「搞摩擦?」柳曼吃驚地問道,「壽東南歷來就是我們活動的範圍,它們有什麼資格來與我們搞摩擦?!」
呂其昌說:「柳曼同志,頑固派想搞摩擦從來不講什麼資格。我們對國民黨頑固派決不能抱任何幻想!」
「這個我知道。」柳曼皺著眉頭說,「我說這個樊登科會是那麼一種作派了,卻原來暗藏玄機呀!放心,我和特戰隊一定會密切關注桂軍的一舉一動的。」
這時柯川團長又說:「柳曼同志,還有一個情況你也得注意。目前在壽縣的南面有一股地方武裝很是囂張,他們不打日本人,專門針對新四軍搞摩擦。這支地方武裝曾經襲擊過我們老八團,被我們粉碎了!」
「哦,您說的是裴家軍?」柳曼問,「他們也要對我們搞摩擦?」
「是的!」柯川團長肯定地說。
果然,這年的年底,內線傳來情報,為了對付壽東南新四軍獨立團,李品仙組織了三路人馬,對壽東南形成包圍態勢。
其中一路為桂軍138師第809團,一路是裴元理第一縱隊,一路是淮南行署副主任兼壽縣縣長唐明友率領的自衛軍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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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路人馬,戰鬥力最強的是桂軍138師第809團。
李品仙的目的是三路進攻,將新四軍獨立團壓縮至日軍控制區域,借日本人之手消滅獨立團。
形勢已經非常嚴重了。
如何粉碎敵人的進攻呢?
柯川團長召集團領導開會研究。
柯川團長擺出自己的觀點。
他說:「桂頑138師第809團戰鬥力強,是一個建制團,有一千多人,我們一時吃不掉它,但不能干擾我們吃其他敵人。」
柯川團長指著地圖說,南面是裴元理的第一縱隊,他是一大坨,有三千多人;北面呢,是壽縣自衛軍邱本軒一團,也有一千多人。但這兩路明顯戰鬥力要弱。
柯川團長說:「三路敵人三種對付的辦法。」
大家一聽,知道團長早已胸有成竹了,因此都想聽聽他的錦囊妙計。
柯川團長繼續說:「首先是對付809團,這一路我們採取拖的辦法。」
怎麼拖?柯川團長說出具體辦法:請政治處主任餘明亮帶上籃球隊和戰地服務隊,去慰勞他們,拖住三天,讓他們在原地不動就行。
裴元理那一路,派柯岩和倪玉霞去對付。
而邱本軒呢?由彭副團長帶倪海霞的二營去對付很合適。
三路敵人,我們要吃掉的就是裴元理的第一縱隊。這一路由柯岩和倪玉霞指揮。
我和呂政委、參謀長何佳峻率指揮機關留守造甲店,後勤機關和衛生隊留在原地不動。獨立營擔任保衛。
偵察隊和特戰隊由柳曼統一指揮,獲取情報並及時報告指揮部。
這個計劃大家一致贊成,至於怎麼做,各路指揮官應隨機應變。
計劃停當,便開始實施。
卻說中路的桂軍138師,師長是王知友。他本來不會來壽西南,要來的是樊登科。
可是李品仙獲知柳曼到過正陽關,又知道柳曼和樊登科在津浦線上合作打過日軍,唯恐樊登科對新四軍下不去手,所以讓王知友前去指揮。
王知友一到809團,立即召開作戰會議。
華西昆雖然拒絕了獨立團將後勤機關和衛生隊撤往壽西南,但卻不願意與新四軍開戰。
現在一看師長親自來指揮,知道這次與新四軍的廝殺不可避免。
正召開作戰會,部署向獨立團的進攻。突然,副官跑來報告說:「新四軍獨立團餘明亮主任帶著球隊和服務隊來了,說要慰問國軍。」
「什麼?」王知友和華西昆聽后都大吃一驚,不知這新四軍葫蘆里賣的是啥葯。
副官又說;「他們敲鑼打鼓,抬著殺好的豬羊,一大幫人呢,朝團部來了!」
王知友說:「新四軍葫蘆里賣啥葯,我們要打他,他卻來搞慰問。咋回事?」
華西昆也不明就裡,就告訴師長:「報告師座,我們平時和新四軍一直有來往,類似的事以前也有。」
王知友聽罷,決定先接待,再見機行事。
王知友等人趕到大門口,餘明亮一行已到大門前,他們挑的挑、抬的抬、扛的扛,雞鴨魚肉,應有盡有。
王知友看見了,眉開眼笑,握住餘明亮的手,連聲說:「歡迎,歡迎!」
餘明亮說:「王師長,我們獨立團柯川團長聞貴軍不辭辛勞,遠道而來,與我們攜手抗日。特命我帶上籃球隊、服務隊及部分薄禮,以示慰問。請王師長笑納。」
王知友一聽,脫口而出:「柯川,柯司令!」
餘明亮見狀,問道:「你認識我們柯川團長?」
「不,不。」王知友慌忙否認。
其實,他認識柯川,兩人之間還有過一段交情。
原來,1936年,王知友曾率部在皖西與柯川率領的飛虎山支隊較量過。
當時王知友是一個團的團長,與柯川部相遇。雙方交戰半個小時,王知友這個團就全軍覆沒,他本人也當了俘虜。
隨後,王知友見到了柯川,對天發誓,說:「我從此不拿槍了,回家務農或經商。」
柯川答應了,還給了他路費。
然而,王知友在回家的路上又反悔了,返回部隊。軍長見他返回,不僅沒批評他,反而晉陞他為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