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2.悵然若失的心
扎菲找到錢寧的時候說了這事.本以為錢寧就是不馬上反對.肯定也會先推脫一番.但是錢寧的表現卻有些出人意料.
「這事我也考慮過了.」錢寧很難得的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扎菲有些摸不到頭腦.
「你考慮過了.」扎菲驚奇的問.
「是啊.將來你肯定是要站在台前的.可是在這之前你得積累一下名望.可只靠著你現在擺在明面上的那些人手根本就不可能.還不如我先站出來.等到時機到的時候在對外公開我是你這邊的人.這樣對你來說會容易的多.」錢寧揉了揉額頭.又道：「必要的時候.傑拉爾德也該站出來了.」
扎菲一聽錢寧的話.眉頭立時擰在了一起.
如果傑拉爾德也站到明處的話.那基本上就等於是和安德魯四世直接撕破了臉.
雖然刺客一職不像騎士或者是光明戰士那樣受人推崇.但是那畢竟也是一個武技職業.從某方面來說刺客更容易因起他人的敬畏和恐懼.因為其隱蔽性和突然性都是叫人防不勝防的.
在這個大陸已知的最頂尖的刺客就是依格帝國的瑪雅侯爵.假如拉茲帝國內出現一個九階的刺客的話.其影響力和號召力根本無法想象.
而且傑拉爾德一旦站出來.那他的四個弟子必然也會一同出現在人們的面前.一個九階刺客帶著四個七階刺客擰成一團便是一股絕不可被忽視的力量.而這種強大的震懾必然會觸動安德魯四世乃至整個拉茲帝國高層的神經.
他們必然會成為刺客這一職業的精神領袖.只要他們說自己是扎菲的麾下.那麼可以想象會有多少刺客將投奔而來.
九階.對於任何職業來說.都是一個被膜拜的高點.
「這樣的話.就太危險了.」扎菲考慮半天後搖了搖頭.「傑拉爾德叔叔一但站了出來.神秘議會離暴光的日子也就不遠了.我還好說.但是像西恩還有艾德.他們身後都還有一個龐大的家族.一旦被我牽連的話.等待他們的就會是滅頂之災.」
「神秘議會那邊倒不用太過擔心.只要我們自己的人嘴緊.這個秘密就可以再保持一段時間.利用這個時間我們可以把必要的人先從安德魯四世的勢力範圍中撤出來.」錢寧不像扎菲那麼擔心.而是很輕鬆.「羅伊家族那邊必然有菲尼克斯家族照應.不用我們太過擔心.而埃德加家族那邊么……你覺得西恩還會在意么.」
「西恩……」西恩應該是不會在意了.可誰又說的好呢.麥羅和克里德不就是那樣么.說是不在意所謂的父親了.可是他們的內心深處卻還是對安德魯四世有種非常渺茫的希冀.
「你要是實在太過擔心的話.我會讓神秘議會的人先悄悄的和那幾位的家族聯繫一下.可能的話就秘密撤離.不願意的話我們也沒辦法了.」
「沒辦法了嗎.假如事暴光.安德魯四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實在是不願意接受.」扎菲搖了搖頭.他本就沒有任何野心.可是現在卻又是一個不得不立的局面.只要他們達到了金棘城.他就必須得站出來了.
未來.將會以扎菲和麥羅作為中心.一面對抗著西面來犯的混亂生物.一面抱成一團應對東邊的安德魯四世.
麥羅之前安排的一切坎帕幾人還不太清楚.但是和麥羅同在一輛馬車裡的扎菲卻都十分的了解.
麥羅就是把自己和坎帕的領地作為了一個緩衝的地帶.不僅僅隔離了安德魯四世對西邊界的影響.也斷絕了安德魯四世命令傳遞過來的途徑.甚至把領地作為後勤基地徹底脫離了拉茲帝國的控制.假以時日大片的領地完整的「獨·立」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在馬車裡.麥羅曾十分明確的告訴過在哈菲.「未來怎麼樣.我沒有興趣.」
扎菲知道自己的事瑪斯肯定是沒有告訴過麥羅.那麼麥羅之所以這麼跟自己說.大概也是看上了自己的「血統」.麥羅也想把這一大攤子甩給自己.不然他不會當著他的面處理這些事.更不會把馬車裡的那些精巧的機關一遍又一遍的掩飾給自己看.
麥羅的財產中.這輛馬車恐怕是最珍貴的了.看他的意思.竟然是打算把這個馬車也給自己了.
扎菲的頭越來越疼.現在身邊的人不管是什麼立場似乎都認定了自己會是未來的國君.可是他實在不想登上那個位置.先祖血脈中的那點熱血和狂暴.流到他身上的時候已經所剩不多了.
只是.這是他的命運.逃脫不了.
「必要的時候.把我的事還有神秘議會的事都告訴坎帕和卡亞他們吧.我想他們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我看的出來.坎帕雖然是想做一些什麼事.但是對於自立為主的事他也沒有什麼興趣.而卡亞完全就是跟在坎帕身後的小人.只要坎帕同意了.他根本就不會有半點反對意見.」錢寧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有著幾分揶揄的微笑.原本一本正經的表也消失了.擠眉弄眼了一番后又對扎菲說：「我的殿下.假如將來也你喜歡上了某個男人的話.也請找個女人.艾薩克一脈可得有個延續啊.」
扎非翻了翻白眼.轉身走了.他知道錢寧這算是同意了幾人的提議.到達金棘城之後會站出來扛立大旗.不過他後面的話可以說是越來越不正經了.再聽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夜風清涼.撫動著篝火搖擺.
晚星明亮.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
臨時的營地里安靜極了.除了站崗戒備的人之外.該休息的人早已躺下.
麥羅營帳里.坎帕和卡亞席地而坐.依偎在一起.看著麥羅如同嬰兒一般蜷縮在毯子里.臉上都有些無奈的心疼.
麥羅本該是他們遇到的最大的敵人.而現在卻成了這一大對人的最大支持.
如果沒有麥羅的.那麼今後的事會艱難很多.就只說是後勤保障和後方安全就十分的簡單.而現在這一切都靠著麥羅的智慧和手段一一擺平.
很難在把他只當成是盟友那麼看待了.說是朋友也有些不夠.兄弟么……也許吧.
加上又有了瑪斯的攙和.幾乎所有的人都很難把麥羅定位在某一個位置或者是某一種關係上.
看著他睡著時臉上依舊有為褪盡的疲憊.所有的人.包括錢寧都很難不觸動.不心疼.
整個營地里.唯一沒有注意到麥羅的辛苦的人.大概就只有克萊斯特了.
克萊斯特不知道奧利弗和麥羅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只看奧利弗和自己被安排在一個帳篷里他就有些明白了.奧利弗今後不管對自己做什麼.麥羅都會縱容他甚至是支持他.
一想到這些.克萊斯特就有不禁的打了個冷顫.
今天晚上.會不會生一些他不願意接受的事.
假意忙活收拾了一番.拖延著就寢的時間.克萊斯特用眼角的餘光掃著奧利弗.就見他捧著一本什麼書借著燭光仔細的研讀.心裡就更慌亂了.
他這是在裝模作樣嗎.打算等我睡著了再做那種事.還是真的對我已經放下了.
奧利弗對克萊斯特的目光不是毫無察覺的.但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認真的做著自己的事.用鵝毛筆在書本上劃出一些重點.時而的添加一些註釋.這些都是給克萊斯特準備的功課.
克萊斯特本該是個習武的好苗子.只是這些年因為對安德魯四世的忌憚.在武技一途上早就荒廢了.雖然現在重新修習也不算太晚.但是卻註定不會再有什麼成就了.
克萊斯特很聰明.卻不是什麼天才.奧利弗只能從別的方面讓他擁有一些能力.
知識.在某些時候.也是一種力量.
奧利弗曾經是擁有過這些力量的.只不過因為奧古斯都和安德魯四世的可以扭曲教育.他也失去了使用這些力量的途徑.
作為兄長.他能為克萊斯特做的.就是把他在這條道路上引上正途.
而別的方面么.就只能靠克萊斯特自己去摸索了.
「奧利弗.我先睡了.」地鋪早就有人給他們鋪好.克萊斯特即使想拖延就寢的時間也實在是沒什麼好折騰的.終於手裡再也沒有可以忙碌的事之後.克萊斯特有些乾澀的開口了.
「嗯.你睡吧.」奧利弗應了一聲.頭都沒抬.
「那……晚安.」克萊斯特真的無法相信.奧利弗會這樣就放過自己.躺下后儘管是閉上了眼睛耳朵卻是一直在注意著奧利弗那邊的動靜.
可是.奧利弗那邊除了偶然的翻書聲和哈欠聲之前.就再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緊繃的神經一直無法放鬆下來.一個多小時后.克萊斯特終於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折磨.乾脆翻身坐了起來.直視著奧利弗.呼吸有些紊亂而粗重.
「你怎麼了.」奧利弗被克萊斯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抬起頭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克萊斯特.
「你……」是不是想要對我做些什麼.儘管很想這麼問.但是克萊斯特張開的嘴巴卻問不出.
「你趕緊睡吧.」奧利弗從克萊斯特那尷尬的眼神里看出了什麼.很是平靜的合起書本站起身走出了帳篷.「如果實在睡不著.就把白天的書再看看.我去馬車裡休息.」
他竟然就這麼走了.
克萊斯特簡直不可置信.
聽著奧利弗在帳篷外吩咐護衛好好戒備.照顧好自己的聲音.克萊斯特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空空的.
這到底是怎麼了.
恐懼沒有了.緊張沒有了.而那多出來的緒又是什麼.
克萊斯特有些說不清楚.忽然間有了一種好象是被人拋棄了的悲傷感.
莫名其妙的.他很想叫住腳步聲漸漸遠去的奧利弗.
父親兄長的眼中都沒有我.現在連你也……打算放棄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