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牢內驚魂
和張紹相隔的另一間牢房內,獵戶一臉陰翳的盯著張紹,他的雙目赤紅,眼底發青,儼然熬了一夜。
看著一旁的人睡得正香,獵戶極為不爽,這傢伙是把牢房當自己家了吧,這睡眠也太好了些,到現在都沒醒。
揉了揉酸澀的雙眼,獵戶越發陰翳,擔驚受怕的過了一夜,心底的恐懼,不僅沒有被壓下去,反而更強烈了幾分。
焦慮的咬著大拇指的指甲,在心底安慰自己,人是自己掉下去的,還有目擊者,和自己無關,不關自己的事,他雖然做了些手段,但不是自己推下去的。
只要扛過去就好。
雖然這樣想著,但他的身體卻不停的顫抖。
「咣當~」
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
獵戶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恐懼,起身走到柵欄前,看向不遠處。
這個時間來人,大概是縣太爺那邊準備審問,他已經在心裡將可能要問的內容都想好了措詞,只要自己死不承認,不會有事的。
有腳步聲傳來,獵戶面露奇怪之色,這聲音有些輕,不像是獄卒的動靜。
將臉貼在鐵柵欄上看向不遠處,一道模糊的身影由遠及近的靠了過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牢房內的環境過於昏暗,那人明明已經來到了不遠處,但他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對方的臉。
不僅是臉,甚至連身體都看不清,也辨別不出來對方是男是女,眼前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周身似是有霧氣將它籠罩。
影子停在了隔壁那人的牢房前。
從它的動作來看,對方似乎是在看裡面的人怎麼樣了。
獵戶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雙手不由得握緊了柵欄。
眼下,他和影子就只差了一丈的距離,但詭異的是,無論如何,他都看不清對方的身形和模樣。
獵戶打了個寒顫,鬆開握緊柵欄的手,往後退了退。
這個身影也太古怪了。
這麼近的距離,自己怎麼可能什麼都看不清?
雖然熬了一夜,眼睛紅腫了些,但他的視力卻是正常的,隔壁那傢伙的臉,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怎麼這人就看不清?
除非,來人不是人。
這個念頭一起來,獵戶被嚇得頭皮發麻。
來人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鬼嗎。
獵戶常年打獵,也會有一些禁忌,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若是遇見了要怎麼辦。
這些都是村裡的獵戶,還有祖輩一點點積累的經驗,大家都遵守著這個規則,鬼打牆之類的,他也遇到過,但從來都沒有親眼見過鬼的存在。
對於鬼,地獄之說,他其實也是將信將疑。
怎麼偏偏在今天遇到了呢?
是不是獄卒裝鬼來嚇自己?
亦或是,因為那人的死?
想到同伴的死,獵戶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樣想著,卻見那道身影突然扭過頭來看向了他的方向。
被它盯上的一瞬間,一股寒意瞬間席捲了獵戶的全身,身體好像麻木了一般,僵硬的站在那裡。
那身影似是才發現他的存在一般,慢慢轉過身朝著他的方向走來,最後停留在了牢門前。
明明看不到面容,但獵戶卻清楚的感知到那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它好像在笑。
獵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
有黑霧一樣的東西從它的胸口位置出現,落到一旁。
獵戶睜大了眼睛看向那黑霧,一道有些瘦弱的身影慢慢出現,和旁邊那道模糊的身影不同,他能看到這張臉,還有身體。
這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那少女環顧了一下周圍,看向了獵戶,似乎很奇怪獵戶的表情,直接穿過了柵欄走了進來,站在獵戶面前和他面對面。
看著他那副見了鬼的表情,明瑤揮了揮手,一雙大大的杏眼,盯著獵戶:「你能看到我?」
她的聲音很好聽,像珠子落在玉盤上,清脆悅耳。
但獵戶卻滿頭冷汗,雙目中滿是驚恐,彷彿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嘴巴大張,發出此生最凄厲的慘叫,「鬼啊!!!」
隨著這一聲慘叫,他的身體直直的向後倒去,瞳孔渙散,已經失去了意識。
明瑤下意識的伸手去接,那身體卻穿過了她的雙手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
「真是對不住。」明瑤趕忙道歉,雖然對方聽不到。
隨後看向宋青和,「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她在錦囊里感知到了外面的情況,便想著出來看一看,這大牢也不是隨便就能進的,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見到大牢是什麼樣的,實在有些好奇。
而且變成鬼之後,比她做人時還要方便,拖累她的軀體沒了,她現在的鬼軀如同霧一般輕巧靈敏,還能再空中飛舞,若是能一直當鬼的話,這樣也不錯。
宋青和一臉笑意,「並沒有,正好我也準備嚇嚇他,走吧,有人來了。」
她的話音落下,立刻有凌亂的腳步聲快速朝著這邊趕來。
在那腳步聲趕來之前,宋青和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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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紹也被那一聲慘叫給驚醒,摸了摸腦袋看向隔壁牢房,在那裡獵戶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傢伙心真大,殺了人,還有心情睡覺。」嘀咕了一句,他揉了揉太陽穴,「剛才那一聲慘叫是怎麼回事?自己做噩夢了?」
那隔壁的獵戶似乎都沒聽到這聲慘叫,還在安穩的睡著。
拍拍自己的臉,應該是自己做夢睡迷糊了。
聽著遠處的腳步聲,張紹站起身看向那邊,有幾名獄卒快速跑了過來,徑直來到他的面前,使勁拍了拍柵欄,怒道:「喊什麼喊!不想活了是不是?!」
張紹兩眼懵逼:「???」
「你在說我?」他指了指自己,「我什麼都沒幹啊?」
這也太冤枉了,他一直在睡覺,也是被那道慘叫給驚醒的。
剛才那道聲音不是他在做夢?這幾人也聽到了?
「不是你,還能是誰?」獄卒不耐煩的看著他。
大早晨的,他們的心情本就不爽,這傢伙還來添亂。
張紹是真的冤枉,真不是他,但看著那獄卒不耐煩的表情,他很識趣的沒再多說什麼。
算了,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這種小人最難纏。
張紹怏怏的坐到了角落裡。
獄卒們看他這樣又敲了敲柵欄,警告道:「再有下一次,仔細著你的皮!」
張紹在心底冷哼一聲,這群傢伙也就只有這些本事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認命的點了點頭。
看著獄卒們走遠,張紹看向另一旁的牢房,剛才那一聲尖叫聲不是自己的錯覺,不是自己,那就只有隔壁了。
他好像聽到了有鬼。
鬼?
這傢伙見鬼了嗎??
看著對方那一動不動的身體,這傢伙該不會是被嚇暈過去了吧?
要不然這麼吵,他怎麼還不醒?
張紹覺得自己真相了。
想到鬼,他的腦海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宋青和。
難道是她來過?張紹感覺有可能。
這裡雖然是牢房,但對一個鬼而言根本難不住她。
就是不知道她來了,為什麼沒叫醒自己又走了。
不睡覺,時間忽然變得很難熬,張紹百般無聊的盯著柵欄,數了一遍又一遍,實在沒事可干。
一旁的老鼠見沒了動靜,又再次從角落裡跑了出來,四處亂竄。
張紹閑的無聊,將其抓了過來,從席子上抽出一根稻草,綁在了它的身上,捆住四肢,看著它吱吱叫。
過了好久,旁邊牢房裡的獵戶終於蘇醒。
這傢伙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有鬼。
張紹冷眼看著他,果然這傢伙見鬼了,看樣子女鬼真的來過。
聽到吵鬧,獄卒又走了過來,對著獵戶就是一頓訓斥,那獵戶驚恐萬分,不知是害怕獄卒還是怕鬼。
一個人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過了一會兒,又有聲響傳來,其中還夾雜著獄卒的驚呼聲。
「哎呦,好傢夥,這還活著?」
「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
「這傢伙是拐子,被閻王爺給收拾了。」
「閻王爺?」
.......
張紹的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站起身趴在柵欄前,往遠處望去。
這幾個傢伙說什麼呢?
看著兩個衙役拖著什麼東西過來,張紹看的更認真了。
「什麼東西?人嗎?」
這牢房內比較昏暗,看不太清,但能出現在這裡的應該就是人。
離得近了,他看清了被拖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還真是個人。
只是,那人已經沒了四肢。
頭垂著,看起來已經死了,但聽他們的意思人還活著。
衙役抓住他身上的衣服,就那樣將人給拖了過來。
張紹看的嘖嘖稱奇,好傢夥,竟然連四肢都沒了!能被關到這裡面的,肯定是和什麼案件扯上了關係。
衙役拖著那人一路往裡走,來到獵戶牢房的旁邊,將門打開,隨手將人丟了進去,像是丟垃圾一般。
完事之後,還十分嫌棄的在柵欄上擦了擦沾上的血跡。
看著獵戶驚恐的表情,那衙役恐嚇道:「看到了嗎,這就是做壞事的下場。知道是誰將他弄成這樣的嗎?地獄里的閻王爺!」
他的話音剛落,那獵戶直接癱軟在了地上,似乎被嚇得不輕。
衙役看著他冷笑一聲,衙役也知道這兩人和那起墜樓案,事情太多,沒顧得上這二人,看到他二人,便想著恐嚇一番,恐嚇也是讓罪犯認罪的一種手段。
只是眼前的人似乎反應過於激烈了些。
衙役冷眼看他,這傢伙果然和那個墜樓而死的脫不了關係。
他看向一旁的張紹,見他面不改色,倒是生出了幾分詫異,這傢伙膽子還挺大的。
.......
縣衙大堂內。
縣太爺一天一夜沒合眼,雙目滿是血絲,但卻依舊亢奮,手中拿著一本薄薄的冊子,翻了翻,從牙齒中擠出了一句話:「罪不可赦!真該將那群傢伙給活剮了!」
那些人死亡的模樣雖然很慘,但從上面記錄的名單來看,這群傢伙死的還是太輕了!
師爺也是一臉憤慨,連夜審訊那個傢伙,他們這個團伙作案了多少起,連他們自己都不記得了。
有的時間久遠,他沒參與,具體的數字連他都說不清,最早幹這一行的是一個叫許婆的人,幹了三十多年。
縣太爺很是失望,並沒有找到那個許婆,但從這傢伙的口中得知,那個許婆很有可能也已經死了。
殺死他們的是一個年輕姑娘,縣太爺想要深問是誰,長什麼樣子時,那人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甚至再多問下去,就會要了他的命一般。
縣太爺也不糾結這個,這人是被閻王帶來的,說不定那個年輕姑娘就是閻王的化身。
除了這幾個孩子外,還有幾個年輕的姑娘也被拐了,只是他們並沒有見到人,想來昨天就被人救了。
「太爺,你先去歇息會吧,這身體吃不消啊。」旁邊師爺擔憂的道。
「不礙事,那幾個孩子怎麼樣了?」縣太爺看著上面的名單,滿面愁容,這些被拐的人口最後又能找回來幾個?
「都已經醒了,我讓人根據他們家的地址去找了孩子的父母。對了,那個畸形的孩子.......」師爺嘴巴動了動,臉色古怪:「那個孩子他......」
「那孩子怎麼了?有話快說。」
「那孩子,他的手腳被人重新打斷,給接了回來!我一大早就讓人將他送去了醫館,讓大夫看看傷情。」
「什麼?!被人接了回來?!誰幹的?難道......」
縣太爺腦子立刻浮現出一道身影,那在半空中俯視眾生的閻王爺,這閻王爺不是索命的嗎?還會做這種事?
最主要的是,昨天在他們離開后,那位竟然還回來了!
還救了一個孩子!
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那孩子是不是見過閻王爺?
可惜了,他說不了話,即使想問也問不出來。
「讓人好好照顧那孩子,若是找不到他的家人,就先養在府里吧。」
縣太爺自從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也害怕自己死了以後被清算,多做些好事,就當為自己積陰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