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笑著一步一步走近
天邊火雲的照射下.銀箭銳利一端泛出生生寒意.如暴風密雨一般的銀箭在耳旁呼嘯而過.嘶殺聲愈響.槍戟碰撞聲愈嘈雜.想到萬箭齊發的對像是紫蓮.心裡更是急的不得了.
等一等.再等一等.爬起摔倒.摔倒再爬起.只是想離他再近一步.
「魚歌.」
「小魚.」
啻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紫蓮的聲音也隨之從前面傳來.他注意到我了.紫蓮終於注意到我了.我抬起頭看向前方想要給他一個微笑.示意他不要擔心.眼前卻是一道凌厲的冷光閃過.瞬間消失不見.待反應過來.胸口前卻猛地像是被誰扎入了一支尖銳入骨的銀簪一般.疼痛冰涼的要命.
刺破皮肉.穿過骨頭的疼痛.迫使我停下來腳步.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怕自己稍有不慎.便再一次牽引出那一陣撕心裂肺的錐心之痛.
我撇過頭前後看了看.見暴雨般的利箭不再發出.心中微微放下心來.重重的喘了幾口氣之後.迫使自己低下頭看去.一支帶白羽的銀箭尾端映入了我的眼帘.銀箭箭鋒那端已經射入了我的胸口.只剩下血流不斷的箭尾上面沾著幾滴從胸口中噴出的血液緩緩往下流淌.在鴛鴦戲水的圖案上面緩緩暈染開.看著就像是有水流浸入了血色喜服裡面一樣.我緊咬唇瓣笑了笑.今天早上還在埋怨這衣服的顏色太艷麗太過於刺眼了.此刻.卻突然很慶幸這衣裳與血色相似了.
不能讓他對我有所顧及.不能讓他發現我有受傷.左手緩緩緊捂住流血不斷的胸口.右手顫抖著緩緩抬起來緊握住了箭尾的一端.沒有時間再去查看這傷勢究竟如何了.我咬緊住下唇.用盡最後一份力氣將銀色箭尾用力從胸口中向外拔出.待銀色利箭從胸口中撥出之後.胸口前的痛已經趨於一種麻木狀態了.能感覺得到有溫熱血液不斷地從內往外流淌.可卻再也感覺不到有一絲疼痛了.
「小魚.小魚.你在哪裡.」
重重兵甲將我與他阻隔.我看不到他.聽到他急切的呼喚聲.我停下來腳步對著昏暗處揮了揮胳膊.大聲回道：「師父.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眼前一陣刺眼光芒閃現.瞬間熄滅.我抬手遮擋在眼前.再抬首.他烏髮如瀑在空中肆意張揚.一身月色華裳在風中鼓動飛揚.右手持著一把銀色長戟.向我這邊飛來.
「小魚.有沒有受傷.」
腳下雲朵還未停下.他便急著跳下雲端.往我這邊跑來.
擔心有人趁他不奮在他背後放冷箭.我急地直對他搖頭.啻霄怎麼可能這麼簡單放過他.劫婚轎.殺了這麼多魔兵妖卒.即使啻霄一時頭腦發熱看在我的面上想放他離開.可紫蓮那箇舊情敵.那個白羽面具男他又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善罷罷休.
「看著些什麼.我都走到你面前了.你還東張西望什麼.」
一道身影從眼前閃過.隨之一陣淡淡的蓮香味縈繞於我的鼻前.抬眼看去.見他唇角邊上沾著的幾滴怵目驚心的血漬.我心裡一驚.胸口處一陣錐心的痛意傳來.
「怎.怎麼了.」
他面上滿是急色.伸手過來扶上我的肩膀.
「沒什麼.只是跑久了.腿有一些發麻罷了.」
這不是謊言.胸口痛是我蹙眉的原因.雙腿發麻是我站不穩的原因.我走近過去.費盡全身力氣掂起來腳尖.將他唇角邊上的血漬用力擦去.看著那近乎於雪色的唇瓣.胸口又傳來一陣稚心的疼痛.襲擊著整個身體不停的打顫發抖.
「走不好路了么.」
他笑了笑.背對向我.「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可……」
我有些猶豫趁他不注意瞟了一眼仍血流不止的胸口.很慶幸他沒有察覺到我有受傷.可.如果這一爬上他的背.趴在他的背上.也許就要露餡了.
「怎麼了.怕我背不動你.」
他面色略有些蒼白.仿若冬日雪色.而被血色染紅的白裳.就像是冬日裡朵朵盛開的臘梅一般.在春日快要來臨的最後一剎.綻放出它最為絢爛奪目的花朵.
我動作緩緩爬上他的後背.盡量讓自己的胸口離他的背遠一些.兩手扶在他溫濕的肩膀上.眼睛里酸澀疼痛的很.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前方魔兵妖卒見到我們來到.並未有退開.而是愈簇愈緊.將衝破妖界的路擋的嚴嚴實實.九皋上空忽響起一聲尖聲鳴叫.似鳳似鸞.一圈金色光度從滾滾鉛雲上襲來.將昏暗天空的一半照的通亮通亮.正當我以為是何方神聖來此搭救我和紫蓮之時.一張熟悉的面具臉映入了眼帘.
紫蓮腳步停下.扭過頭道：「小魚.回去的路被人攔住了.師父先去掃除障礙.你就在這裡乖乖等著.記得.不要四處亂跑.」
知曉他是擔心我的安危才會這樣說.我慎重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而後.緩緩從他背上跑下.看著自己胸口在他背上白裳上擦出來的一道腥紅色血跡.心裡驀地一驚.低下頭看了一眼仍然流血不停的胸口.
昊天戟在空中響起一陣長鳴.被血色染紅的月華錦裳也被落日殘陽映射的猶如血水洗滌過一般.他撇過身.面上表情依舊自傲道：「乖乖站在這裡不要走動.師父很快就回來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好的.」
我相信他說的話.可是對自己究竟還能不能等到他回來.卻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把握.直到他轉過身.飛身上雲端之時.袖子中緊握成拳的雙手.終於拿出來緊緊捂在了血流依舊的胸口前面.很快掌心裏面溢出了濕粘的血水.
「魚歌.快點回來.魚歌.」
「公主.公主.」
啻霄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了.小瑤的聲音也隨之傳了來.害怕自己這一次轉身過去看他們.就再也沒有力氣轉過來看紫蓮了.我狠下心來沒有讓自己回頭.抬頭看向立於雲巔之上.一身白衣已是鮮紅的紫蓮.我拖著沉重的步伐.笑著一步一步向他慢慢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