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地下又一層
「如果我們坐電梯一定會被他們發現的!」張軍一臉緊張地湊到鍾司禮身旁,壓低聲音急切地提醒道。
對於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鍾司禮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然而,他並未回應張軍,只是沉默著邁步走向那台升降機,微微俯身,目光直直地朝著下方望去。
只見升降機下方黑漆漆的一片,宛如被一層濃厚的濃霧嚴密地包裹著,完全無法看清其中究竟隱藏著什麼。
就在這時,鍾司禮那超乎常人、極其敏銳的嗅覺發揮了作用,他隱隱約約嗅到從下面緩緩升騰而起的陣陣若有若無的腐爛氣味。
這股氣味雖然微弱,但卻足以引起他的警覺。
短暫的觀察之後,鍾司禮轉過頭來,眼神堅定而果斷地對張軍說:「我們順著電梯井爬下去吧。根據我的初步估計,下面的深度頂多也就只有一百米左右。」
聽到這話,張軍毫不猶豫地點頭表示同意:「好,那就聽你的。」
話音剛落,兩人便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跳進了升降機井內。
他們雙手緊緊抓住升降機的鋼鐵支撐,開始小心翼翼地向著下方攀爬而去。
令人驚嘆的是,儘管身處這樣危險且艱難的環境之中,二人展現出了超凡的臂力和出色的身體協調能力,在升降器上自如地下滑,彷彿這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絲毫感受不到任何吃力之處。
越是朝著下方深入,那股味道便愈發濃烈起來,彷彿化作了實質一般,緊緊地包裹住了每一寸空氣。
就連張軍,此刻也敏銳地覺察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這到底是什麼味兒啊?怎麼聞起來就跟腐爛的屍體一樣,而且還不是一具兩具那麼簡單,感覺數量多得嚇人!」張軍一邊說著,一邊緊皺起眉頭,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你也聞到啦?其實我在上面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站在一旁的鐘司禮語氣平淡地回應道,似乎對於這種氣味早已習以為常。
「等會兒再繼續往下走,估計你會看到比這更令人震驚的場面。」鍾司禮的話音剛落,張軍心中不由得一緊。
從對方的話語之中,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鍾司禮似乎對這個神秘的地方頗為了解,但又不完全熟悉,這種矛盾的感覺讓他感到十分困惑。
就這樣,他們兩人沿著陡峭的岩壁不斷向下攀爬,不知不覺間已經下降了絕對不止一百米的距離。
此時的張軍由於長時間的體力消耗,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胸口微微起伏著,額頭上也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反觀身旁的鐘司禮卻依舊顯得氣定神閑,手臂穩健有力,彷彿絲毫沒有受到環境和體力的影響。
張軍望著鍾司禮輕鬆自如的模樣,不禁暗自感嘆兩人之間的巨大差距。
他咬了咬牙,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堅持下去。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的光芒忽然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下方,宛如黑暗中的一絲曙光,給他帶來了希望……
「快到底了!」張軍聲音微微顫抖,難掩內心的激動之情。
「跟緊我!」走在前頭的鐘司禮回頭低聲提醒道。
聽到這話,張軍趕忙像只聽話的小狗一樣,緊緊地向著鍾司禮靠近了幾步。
就這樣,兩人又小心翼翼地爬行了大約五六分鐘,終於感覺到腳下踩到了堅實的地面。
地下不知何時亮起了燈光,昏黃而微弱,但好歹能讓人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這地方十分空曠,放眼望去,前方是一間間巨大無比的房子,就像是一座座沉睡中的巨獸。
那些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以及刺鼻濃重的血腥味,正是源源不斷地從這些房子里散發出來的。
鍾司禮和張軍兩人腳步放得極輕,幾乎聽不到一點聲響。
儘管此時他們正處於隱身狀態,可依舊不敢弄出絲毫大的動靜來。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原來是一隊人馬正朝著這邊走來。
只見他們費力地推著一輛大大的鋼鐵推車,車上似乎堆放著什麼東西。
張軍努力眯起眼睛想要看個究竟,奈何距離太遠,光線又太暗,根本無法看清。
而站在一旁的鐘司禮早已將一切都瞧得分明,當他看清楚推車上所放置的東西時,心中頓時燃起了一股熊熊怒火。
原來,那輛推車上擺放著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類軀體,有的甚至還在痛苦地扭動、呻吟。
每當抵達一間房門前時,只見他們動作粗暴地從車上拽下來一個人,仿若丟棄貨物一般,將其狠狠地拖拽至門前。
隨後,伴隨著「嘎吱」一聲響,房門被猛地推開,那個人便如破布娃娃般被迅速扔進屋內,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巨響,房門再度緊緊閉合起來。
隨著這些人的身影逐漸靠近,張軍終於能夠較為清晰地分辨出那竟然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不禁大驚失色,滿臉驚恐與難以置信之色,下意識地扭頭望向身旁的鐘司禮,並向其投射出充滿疑惑和驚懼的目光。
然而,鍾司禮卻只是微微抬起下巴,朝著前方輕點幾下,似乎在示意張軍:只要過去瞧一瞧,自然便能知曉其中緣由。
兩人走上前與那群神秘人擦肩而過。
令人驚奇的是儘管彼此距離如此之近,但那些人對於張軍和鍾司禮竟毫無察覺,彷彿他們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
直到此刻,張軍才真切地感受到鍾司禮手中那件隱身設備的神奇之處,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羨慕、嫉妒乃至憤恨交織的複雜情緒。
但眼下顯然不是糾結於此的時候,他強壓下心頭的各種雜念,緊跟在鍾司禮身後,一同來到了離他們最近的那個房間前。
這間房屋的大門上方,鑲嵌著一塊玻璃窗。
張軍迫不及待地搶先一步湊近前去,透過那塊玻璃,想要窺探一下屋內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僅僅只是匆匆一瞥,他整個人瞬間如同被雷擊中一般,猛然僵立當場,雙目圓睜,嘴巴微張,臉上的表情凝固成一幅極度驚駭的畫面。
緊接著,他像是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似的,突然彎下腰去,雙手死死捂住腹部。
與此同時,他的胃部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起來,一波接一波的痙攣令他痛苦不堪。
那種強烈的噁心感如洶湧澎湃的潮水般湧上喉頭,幾乎就要噴涌而出……
整個房間都被一層令人毛骨悚然的猩紅色所籠罩著,地面、牆壁,房頂,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
遍地的殘肢斷臂,橫七豎八地散落一地,有的還能依稀辨認出原本屬於身體的哪個部位,但更多的已經支離破碎,難以分辨。
除此之外,還有被啃食得七零八落的內臟,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腥臭,充斥著整個空間。
這是張軍生平從未見過的可怕場面,他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想象此時此刻自己眼中所目睹到的情景。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地獄嗎?
不!這裡簡直比地獄還要恐怖萬分。
「你沒事吧?」鍾司禮微微俯下身來,輕聲詢問道。
儘管他的語氣依舊帶著那一貫的淡淡冷意,但仔細一聽,卻不難察覺出其中蘊含的真切關懷之意。
「我......我沒事......讓我緩一緩!」張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顫抖不已。
然而話音未落,一陣翻江倒海的感覺再次襲來,只見他「嘔」的一聲,蹲在了地上,不停地乾嘔起來。
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與鼻涕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其實,張軍之所以會有這樣劇烈的反應,並不是說他內心充滿了恐懼。
只是因為眼前所見的景象與他之前腦海中所能想象到的場面相比,差距實在是過於巨大,以至於在這一瞬間,他根本無法接受和適應這樣殘酷血腥的現實。
鍾司禮低下頭,輕聲對身旁略顯疲態的張軍說道:「你在這休息一會兒,我先去查看一下,」說罷,便獨自一人開始逐個房間查看起來。
當他走到下一個房間的門前,透過玻璃窗望進去,眼前的景象令他眉頭微皺。
這間屋子比剛才那一間略小,裡面跟前一個房間一樣恐怖。
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房間燈光更亮一點,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間最深處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實驗床,上面躺著一個身形扭曲、面目猙獰的生物,它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藍黑色熒光,彷彿被一層鐵甲所覆蓋,它那隻粗壯的手臂下壓著一截斷肢。
接著鍾司禮逐一走進其他房間,他的心愈發沉重起來。
因為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樣,每個房間里展現的幾乎都是相同的場景。
有些房間可以直接看到尚未完全孵化成功的變異人,正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態躺在各自的床上。
憑藉著多年來積累的經驗以及對相關資料的深入研究,鍾司禮很快做出了判斷。這些房間中的變異人目前仍處於第一個階段。
根據過往搜集到的珍貴資料顯示,變異人的成長大致可以分為三個不同的階段。
在最初的第一階段,如果孵化遭遇失敗,這些人類將會轉變成三級變異人。
他們的皮膚將變得堅硬無比,猶如鋼鐵鑄就一般。
更可怕的是,此時的他們已然失去了思考能力與自主意識,徹底淪為只懂得聽從指令的殺戮機器。
無論面對怎樣的危險與痛苦,他們都不會感到疲倦或是畏懼,唯一的本能便是瘋狂地屠戮,並貪婪地吮吸鮮血、吞食生肉。
而當變異人順利度過第一階段后,便會迎來第二階段的進化,進而晉陞為二級變異人。
在這個階段,他們能夠保留住自己的大部分意識,同時身體機能也得到了極大幅度的提升。
儘管其外表或許會與正常人類存在些許差異,但只要稍加掩飾和偽裝,便很難被旁人察覺出來。
一旦成功突破至第三階段,那就意味著成為了最高等級的變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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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僅能夠完好地保留自身原有的思想以及聰慧過人的才智,更令人驚嘆的是,他們的整個軀體都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其身體素質已然遠超正常人類數倍之多。
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耐力等方面,均已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若要找一個形象來比喻他們,或許唯有「超人」這個辭彙才能勉強描繪出他們那驚世駭俗的能力。
他們彷彿是從神話傳說中走出來的神只,擁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強大實力。
鍾司禮凝神觀察裡面那些變異人得情況,並把這些情景實時傳遞到葉珩那邊。
「這……這都是些什麼東西!」一個驚恐萬分的聲音,在鍾司禮的身後響起來。
張軍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鍾司禮身後的。
此時的張軍,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房間里那些奇形怪狀、面目猙獰的怪物們。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明顯的顫音。
平日里那張總是冷冰冰且無比嚴肅的面龐,此刻已全然被深深的恐懼與震驚所佔據。
他的目光如同受驚的兔子般,驚慌失措地四處游移著。
突然間,他的視線落在地上一顆孤零零的人類頭顱上,霎那間整個人彷彿什麼東西定住了一般,呆若木雞。
那顆頭顱竟然還完整無缺地躺在那裡,也許是因為這些可怕的怪物剛剛飽餐一頓,尚未有時間去享用它。
然而,那張臉卻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狀態——眼睛和嘴巴都大大地張開著,眼裡眼球突出,布滿血絲,彷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經歷了極度的恐懼后才被硬生生地撕扯了下頭顱。
「完了!一切都完了!」張軍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著,眼神空洞無神,充滿了絕望。他的雙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軟綿綿地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再也無力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