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把我心心都給你
可憐的托尼,涼透了。
江願只得認清這個殘酷事實:他下山來尋的證據,沒了。
距離遊戲的核心真相,也就更遠了一點。
菲什問:「托尼給你的是什麼?」
江願看著手心裡涌動的灰珠,道:「一定是位好哥哥留給妹妹的祝福吧。」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
但本著逝世就試試的基本方針,他打算按照遺囑,捏碎了看看。
蔣健阻止:「等等,小心點,萬一沾著他的怪病呢?」
江願不好意思地攤開手:「呀,可我已經捏碎了。」
蔣健:......
破碎灰珠於神子掌心溶解,化做煙霧,如絲滑巧克力般,圍著三人飄了一圈。
最後,浮在三人中間,落定。
迷離煙霧逐漸聚合,從抽象變得具象,如老舊放映機般,播放起了一段三維投影。
蔣健詫異:「這是...?!」
江願驚喜:「是托尼的記憶!」
*
走廊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巴洛克圓頂如珍珠般,熠熠生輝,病人們在陽光下遊盪,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直到一聲不和諧音,打破了這難得的寧靜。
「嘭!」
院長室大門打開,撞在了牆上。
畫面主視角踱步闖入房間,將一把褐色乾枯的藥草,摔在了文森特的辦公桌上。
托尼質問:「文森特,這是什麼?」
桌前,金髮碧眼的青年停筆,看了看草藥,淡定道:「爵蛇藤的根,怎麼了?」
托尼:「怎麼了?你還敢問我怎麼了!這東西有劇毒!你怎麼敢把它往葯里放!還放那麼大量!」
「我就說艾倫他們都快出院了,病情怎麼突然加重,原來是你搞的鬼!」
文森特無辜眨眼:「是...是有人放錯了吧,我有空去查查。」
托尼一掌拍桌:「別想糊弄我,這兩天就只有你進了藥房!」
文森特:「你調查我?」
托尼抱手,不置可否。
面對鐵證,文森特只得低頭承認:「好吧,托尼,其實是我發現,我們的研究方向一直都錯了。」
「只有最極致的噩夢,才能提取出最純粹的藥材,我只是想用一點小小的犧牲,研究出能極速治癒墮靈症的特效藥,這樣我們就能造福更多人,包括我們。」
托尼:「小小的犧牲?你怎麼能把草菅人命說得這麼好聽!」
他不敢相信,這種謬論居然是從文森特嘴裡說出來的。
「文森特,你怎麼變成這種人了?!難道是因為傑克嗎?」托尼道:
「我知道傑克家的慘劇,給你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但那跟你沒關係,你不能因此害人啊!」
「這和傑克沒關係。」
文森特頓了頓,藍眸下閃過一絲扭曲,又很快恢復了柔和。
「你別什麼事兒都往不相關的人身上扯,這都是偏見。」
接著,兩人又是一番唇槍舌戰,文森特表示自己控制了劑量,可托尼認為他已經觸犯了底線,就是在殺人。
最終誰都說服不了誰,托尼也懶得掰扯了,起身就要離開。
「行,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走。」
這下換文森特急了:「走?為什麼?!你要去哪兒?」
托尼:「隨便哪兒,找個沒有文森特的地方!」
他剛打開門,卻被人一把關上。
門:「咚---!」
「不行!」
文森特懇求道:「托尼,托尼,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麼辦?我不能失去你!我會忙死的!」
托尼:「讓開!」
門外,有人過來敲門,擔心道:「院長?怎麼了嗎?需不需要幫忙?我有紙!」
「不用!我沒哭!」
文森特急道:「行,行,抱歉,是我太自私了,我錯了,我改好不好,我一會兒就去把葯換回來,以後都聽你的。」
他說著,不由分說地把托尼按到沙發上,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又是端茶倒水,想盡辦法地想把這祖宗哄好。
「我發誓,我再也不弄這麼極端的實驗了,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走。」
托尼的情緒緩和,被伺候舒服了才道:「真的?」
文森特浮誇道:「不信你可以把我的心挖出來。」
托尼嫌棄:「滾,我要你的心做什麼。」
話是這麼說,但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只是吵了半天,他也口渴了,拿過文森特捧過來的涼茶,喝了一口。
清涼液體入口,滋潤身心。
托尼喝水時,窗外的陽光透過茶色玻璃杯,使得文森特的面目有些變形,扭曲。
在某一瞬間,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但這顯然只是光線折射形成的錯覺。
這一段結束。
記憶的灰霧暗下,散開,再次如墨流轉。
菲什問江願:「那杯水有問題,對嗎?」
江願:「嗯,他轉身時偷偷下藥了,菲什的眼神真好。」
菲什抿嘴,靦腆點頭:「還行吧。」
聽到水裡下藥,蔣健卻是臉色一白:「......他下什麼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江願饒有興趣地看向灰霧:「我們馬上就會知道了!」
灰霧悠然轉黑,逐漸出現了大面積的黑暗。
風聲,雨聲,悶雷聲。
混合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吵得人心惶惶。
「咳咳..咳咳咳!!!」
畫面里,是熟悉的硬皮日記本,瘦長雙手奮筆疾書,托尼趁著咳嗽的間隙,多寫了幾個字。
【我病得太重了,為了不傳染到別人,暫時搬到了東面的閣樓。】
【渾身無力,發燒,反胃,身體一天比一天差,甚至長出了些奇怪的東西。可我找不到病因,所有的葯都沒用,真是太邪門兒了。】
【現在靈修院只能交給文森特打理,可即便忙得暈頭轉向,他還是騰出時間,照顧我。哎,之前我不該跟他發脾氣。】
托尼寫著,寫著,手指劇烈顫抖,拿不住筆,控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幾滴暗紅血液濺到日記本上,染紅一片。
視線起身,跑向盥洗室,還沒跪下,就對著馬桶嘔吐起來。
「嘔..咳咳咳咳...嘔咳咳咳!...!」
馬桶內黑紅交錯,吐的都是混著血的黑色胃液,看起來病得不輕。
「葯...葯......」
托尼扶著牆,踉蹌著摸索回房。
就在他起身時,江願透過盥洗室的鏡子,看到了如今的托尼。
骨瘦如柴,雙眼凹陷,眼裡布滿血絲,一副很久沒睡過的崩潰模樣。
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脖子上,長出了一些雞皮疙瘩似的血紅肉瘤。
鮮艷,圓潤,充滿活力,如寄身水蛭般,吸收著托尼的生氣。
頭腦昏沉的托尼,渾渾噩噩地尋找文森特剛送來的葯,想抑制住這可怕的病症。
剛坐下,卻因為手抖得太厲害,碰倒了玻璃杯。
清水潑濺在日記本上,將本子打濕,剛寫的那幾排字也隨之暈開,變得渾濁不清。
但就在這時,托尼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昏暗燈光下,冷水暈開,日記本上的字有些扭曲,好像在動。
他以為是自己病出現了幻覺。
但很快,視線靠近,再三檢查過後,他發現這是真的。
手指按上本子,碾了碾液體,放到琉璃檯燈下觀察。
慘白燈光穿過指腹上的水珠,透明液體中,有七八顆半透明小顆粒。
這些顆粒只有半顆芝麻大小,但數量眾多,在靠近指尖時,它們的表皮被指尖的溫度融化。
水波微動,汗毛般的白色細蟲從殼裡鑽出,伸展,遊動,開始朝溫暖的指腹鑽去,尋找營養。
托尼雙指一夾,碾死了白蟲。
畫面顫抖,他的呼吸聲變得急促,憤怒,惶恐不安。
他難以置信,文森特就是這麼「照顧」他的。
他在他的水裡下了蟲卵!
艹!是蟲卵!
蔣健想起之前審問時,他也喝過文森特給的茶,喉嚨一哽,想要跟著吐出來。
江願安撫:「放心吧,師傅,那茶我也喝了,沒問題的,而且當時是文森特人格,他沒下毒。」
蔣健遲疑:「你都懷疑了還喝?怎麼什麼都敢亂嘗?!」
江願:「......你不會想知道答案的。」
黑霧暗下,再次組合成了新的畫面。
封閉的小屋內,一隻手握著筆,顫抖著奮筆疾書。
病態枯槁的手上,纏著一圈臟污繃帶,繃帶縫隙間,是密密麻麻的肉瘤疙瘩。
托尼的病情又加重了。
由於情緒激動,字跡潦草,邏輯混亂。
但這次他有了重大發現,寫的正是此前江願沒能看到的內容。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草!草!草!為什麼會這樣!他居然就是傑克!!!文森特就是傑克!!!】
【這個瘋子,天天跟我這兒演戲!他的臉被燒壞了,簡直就是一個怪物!哈哈!我現在也快成怪物啦!】
【狗娘養的畜生,近親苟合的畸形產物,受詛咒的惡魔!毒蛇!文森特對他那麼好,他卻恩將仇報!】
【他肯定是把文森特藏起來了,我必須找到他。】
【我跟蹤時發現,那傢伙的老巢就在舊倉庫下面,那裡面有聲音,文森特肯定就關在那裡,我必須下去救他。】
【如果我遭遇不幸...艾倫會把日記交到魔法部,讓他們來處理此事。】
【已經沒什麼可擔心的了,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即便同歸於盡,我也要救出文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