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愈演愈烈

「少宇他做什麼，和陛下反目了？」

鄭清聽著手下的人報告，忍不住沉思起來。

散播小道消息來試探名義這不過是世家的基本操作，也是世家控制輿論最常用的手段，從什麼地方散播出來的，他們一查便知道，三教九流世家的人無所不在。

「族長，這我等就不清楚了，但是可以確信，這讓女子參加科舉的消息就是從博陵崔氏那邊傳出來的。」

「我知道了，給博陵崔氏送一份拜帖，老夫改日便去登門拜訪。」

鄭清補知道崔少宇想做什麼，但如果說過對方單純是想讓女子參加科舉，他定然是鼎力支持，這個時代能好好讀書的，自然都是世家大族，世家女子知書達理只是基本，擁有經世才華的也不在少數。

只不過因為嫁人之後便不再研習，倒是可惜了不少人，若是女子也能參加科舉，那豈不是說，族中女子都有一條新的出路么。

「呢，可行，我鄭世時代書香門第，此舉大善，來人，去通知各房，將族中學識淵博的女子都暫時莫要出嫁，等科舉結束之後再說。」

鄭清越想越靠譜，這不論如何看，對世家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那樣族中以後女子外嫁的方式就需要改一改了，科舉不中的女子，可在他鄭氏門生中挑選如意夫君，至於科舉高中的女子，那夫婿就入贅他鄭氏好了，他鄭氏如此門第，也不算是辱沒對方。

同樣的事也發生在處於長安城中的各個世家府邸當中，地位足夠的，自然都是直接給崔少宇送上拜帖想來仔細商討一番，地位不夠的，那就託人送上拜帖，總之就是想來一起促成此事。

這可和崔少宇想的完全不一樣，以為最大的阻力是世家，結果世家是最大的盟友。

「夫君，你可真是能耐了，女子科舉怎麼了？沒有女子，有你嗎？」

房玄齡府上，一陣陣怒罵聲從後院傳了出來，不過這些下人皆是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這都罵了一上午了，還能怎麼辦。

「夫人，你休要胡攪蠻纏，我不是看不起女子，而是女子掌權的危害實在過於巨大，不得不慎重。」

後院中，房玄齡低著頭坐在花園中品茶賞雪，若不是夫人在一旁罵了他一上午，那就更好了。

「陸令萱，陸令萱，她一人就能代表天下的女子都是一個樣子嗎？夫君，不是妾身要說你，你這樣反對，實在不對，崔尚書都說是科舉中選出有真才實學的女子為官，和陸令萱什麼能混為一談？」

房夫人沒有停下數落，現在滿長安都在傳言她夫君絕了女子的路，她也怕啊。

常言道枕邊風最難防，自己的夫君不說青史留名，但也不能是遺臭萬年吧，照這樣的趨勢下去，被追著罵千年的事可以說板上釘釘了。

「夫人，國家大事，你一個婦人懂什麼？是，不許女子參加科舉為夫的確是有欠考慮，但你都說了一上午了，該消停了吧。」

房玄齡無奈，原本的小道消息只是傳與坊事之中，原本都有些平息了，可這幾日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下重新火熱起來，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也安排人去調查過，結果顯示各個世家都有參與，這結果讓房玄齡一下綳不住了。

崔少宇這行為不亞於變法吧，變法最大的阻礙就是守舊派了吧，而最大的守舊派就是你們這些世家吧，老夫為了大唐的穩定，想方設法讓少宇不要亂來，結果到現在好了，罪過都是我的了？怎麼不去找馬周呢，他也反對了啊。

「是，我一個婦道人家不配妄議國事，想當初我也是知書達理的小姐，跟了你之後也是無怨無悔，如今人老珠黃了，倒是礙著梁國公的眼了。」

房夫人一邊說著，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忍不住潸然淚下。

「哎夫人，你這是怎麼了，為夫可沒說什麼啊，你莫要哭了。」

房玄齡見到自己的夫人罕見的哭了，也是慌了神，雖說不知道夫人為什麼會哭，但肯定是他說錯什麼話了，畢竟他夫人當初為了明志，挖眼的時候都沒哭的。

不過他說的話好像沒什麼效果，房夫人還是在自顧自的哭泣，最後房玄齡無奈的說道。

「夫人，莫要哭了，為夫不是說你，唉，我現在就進宮去找陛下，女子參加科舉一事，我全力支持，好了吧。」

「真的？」

房夫人聞言，停止哭泣看向房玄齡。

「為夫還能說假話不成！我現在就進宮。」

房玄齡一揮衣袖，也不拖泥帶水，直接出發去皇宮，他是真怕了，而且，經過這幾天的仔細思考，他也發現自己可能是真的錯了。

不過好在目前都還是在試探階段，一切都還來得及。

急沖沖的來到皇宮門口，剛下馬車就看到灰頭土臉的馬周從自己的馬車上下來。

「賓王，你這是怎麼了，怎如此狼狽？」

「哦，房相，讓您見笑了，我這是自己磕到了，不礙事，對了房相是進宮找陛下的？」

馬周擠出一絲笑容回答，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那往日賢良淑德的夫人為什麼會對他發這麼大的火，飯都不想他好好吃，說什麼女子做的飯什麼能髒了大人的口。

他也是那時候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在宮中反對女子科舉之事被泄露了出來，而當時李世民的御書房那裡敢膽大包天泄露出來的，除了崔少宇還能有誰。

不過從這可以看出來，對於這件事，崔少宇是志在必得的。

「哈哈，是啊，去找陛下的，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賓王，你這樣子恐怕不是磕的吧，怎麼，被夫人打了？」

房玄齡揭穿馬周的謊言，馬周的夫人又不是什麼無名小卒，乃是馬周進入長安為官之後娶的太原王氏的小姐王媼，雖說知書達禮，但大小姐脾氣肯定是有的，性格上雖然不嬌蠻任性，但關於天下女子一事，定然不會和馬周善罷甘休。

沒見他夫人都和他發火了么。

「....房相說笑了，真是我自己磕到的，我家夫人知書達禮，怎麼會動手呢。」

馬周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這爛好人他是不當了，今天就進宮把事情撇清楚，要反對，陛下你自己反對吧，我們不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