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青衣客哀怨動木槍
第五五四回青衣客哀怨動木槍
瓦崗西門來了一個人,口口聲聲要魔王程咬金親自出寨迎接。但是,被秦瓊擋住了。秦瓊有他的道理——現在破陣在即,魔王陛下不能夠犯險呢。萬一這個來人是個歹人,萬一是敵人的陰謀,魔王如果出去了,再中了別人的陰謀,中了暗算,那對軍心不利呀。所以,秦瓊攔住了,說:「我代表您前去迎接,這還不行嗎?我是崗山大帥呀。」就這麼著,秦瓊帶著五虎八彪十六駿,可以說迎接規格不算低了。
大開瓦崗西門,來到門外一看,一匹黑馬之上端坐著一個青衣壯年呢,看年歲得四十齣頭了。面白如玉,兩道劍眉,一對虎目,大耳朝懷,唇上留著一字鬍鬚,顯得既有氣質,而且又比較老實持重。這個氣質倒跟秦瓊有幾分相似,不過這不算啥。讓秦瓊大為吃驚的是,秦瓊就覺得這人的相貌——哎呀,怎麼那麼眼熟啊?哎——哎喲!秦瓊仔細瞅了瞅,您別說,如果這個人把鬍子給剃了,還真有點兒像我表弟羅成!或者說他倒退二十年應該跟我表弟還真就差不許多。您看,這個世上長得相像之人還真不少啊。秦瓊對這個人頓生一種親切之感,趕緊在馬上插拳施禮:「對面馬上的仁兄,請問尊姓大名?大魔國兵馬都招討秦瓊這廂有禮了!」在馬上一躬,為什麼?穿著盔甲,盔甲在身,不便施全禮呀。
這人也在馬上拱拱手:「原來是大魔國的秦大元帥。」說到這裡,這人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下秦瓊,點點頭,沒說其他的,嘴角透露出一絲不為人察覺的輕笑。
秦瓊說:「敢問這位仁兄,您怎麼稱呼啊?來我大魔國所為何事啊?」
「啊,秦元帥,在下剛才對那守門者已然說得清楚。我來這裡,是要見混世魔王大德天子的,有要事見他。還煩勞秦元帥回去再通稟一聲,讓大德天子親自前來迎我。」
他一說這話,秦瓊身背後那拚命三郎王伯當有點不高興了:「哎!你到底是誰呀?道個蔓兒吧!連名姓都不說,我們哪知道你是歹人,你是好人呢?怎敢給你通稟!還讓魔王陛下接你?你以為你是誰呀?!」
秦瓊趕緊用手一攔,讓王伯當少要言語。然後,秦叔寶沖這人又一拱手:「這位兄台。剛才我們這位將軍說話雖然有點莽撞。但是,道理是這個道理。您想,魔王陛下乃是我們大魔國一國之尊,怎能輕易地出寨迎接呀?您好歹賞下姓名,秦某也好為您通稟。」
「哎——秦大帥,我久聞瓦崗這位混世魔王禮賢下士。我已然讓人告知他了,我乃他的一位故人,讓他親自來迎。難道說這程咬金做了什麼皇上之後就不認故人了嗎?」
秦瓊一聽這人言語有點帶刺,他也不愛聽:「這兄台,魔王乃萬金之軀,如果說僅憑故人兩個字就要出來迎接,那一天之內不知得接待多少人。而現如今,魔王要本帥代之迎接,其禮甚當。望這位兄台明鑒。」
那青衣人一聽,翻眼皮看了一眼秦瓊,略帶哀怨地說了一句:「你們老秦家那真得就比別人貴一頭嗎?」
秦瓊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這哪跟哪啊?關我們老秦家何事?秦瓊一皺眉,沒言語。
秦瓊背後的王伯當又忍不住了,他是拚命三郎啊,在後面用手一指:「哎!我說對面這位。你到底是誰呀?怎麼連自己名字都不敢報啊?你是不是爺們兒啊?看你也長鬍子了呀,姓什麼、名什麼,麻利地說不就完了嗎?怎麼那麼費勁呢?!」
王伯當一說這話,單雄信也說話了:「二哥。既然這位客人不肯賞下姓名,那禮數不周的就是他了,咱何必又在這裡跟這無禮之人費那麼多口舌呢?二哥,咱回去吧。」
「對!回去吧!」
「回去吧!」
有些將領就開始提絲絛要想轉馬回去。
就聽那黑衣人那冷笑一聲:「我是誠心誠意前來還寶的。沒想到,所謂的瓦崗英雄如此的傲慢,真是聞名不若見面,見面不必聞名啊!」
單雄信一聽,就把馬停住了,「我說你這位先生,休得在此說話夾槍帶棒。我等瓦崗英雄一向是遇到文王講理、碰見桀紂動刀兵!對你這無禮之人,本該如此。」
「哦?還要動刀兵?誰來動刀兵啊?是爾等過來動刀兵呢?還是你們這位秦大帥跟我動刀兵啊?」
王伯當一聽,這就是來找茬來的。「跟你動刀兵還用得著我家大帥嗎?我就能揍你!」
您想想,王伯當、單雄信都是什麼人呢?這都是當年的綠林豪傑呀,瞪眼就要命,伸手五指令的人呢。只有他找別人毛病的機會,沒有別人找他毛病的時候。一聽這人說話,一個勁得直牙磣。王伯當在馬上就已然坐不住了。剛要催馬向前慢——
秦瓊給擋住了:「伯當!休得如此!」然後轉身又沖這人一拱手,「這位先生,既然你不肯賜下大名,那秦某隻能先行告退了。我們大魔國實在是公務繁忙,很難抽出時間跟先生在此磨牙呀。」秦瓊雖然說話很客氣。但是這話里的措辭就有點兒不讓人那麼愛聽。說完,秦瓊一帶馬,馬頭往後一轉,那意思就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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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這個人喊了一聲:「秦瓊,我問你,那秦勝珠是你的姑母嗎?」
他一問這話,秦瓊一下子把馬又停在那裡了。嗯……秦瓊當時就有些不快了,心說話:哪有當著侄子的面兒直呼人家姑媽名諱的呢?這很是無禮呀。
不但秦瓊,在場的其他人一聽,那當時眉毛全挑起來了。
還得說秦瓊修養比較高,把馬停在那裡,也沒有再撥回來正對著他,而是把臉側過來,對他一點頭:「不錯,秦老王妃正是在下的姑母。兄台口提她老人家的名諱,有何事嗎?」
就見這個黑衣人面無表情:「果然如此。這麼說,那位燕山公羅成就是你的表弟了?」
秦瓊又打量了一下此人:「這位兄台,你到底想做什麼?能不能直截了當啊?秦某實在沒有閑工夫再在這裡聽你亂說了。」
「哼!秦叔寶,既然羅成是你表弟。也好!那魔王程咬金不出來,你進寨裡頭把你那表弟叫出來,我有話對他說,跟他說也行。你看如何?」
呀!嗯?秦瓊一聽,當時激靈,打一個冷顫,心說話:他怎麼知道我表弟在山寨之上呢?秦瓊當時這臉就沉下來了:「對不起,這位兄台,我聽不懂你的話,咱們再會!走!」秦瓊說著一撥馬,率領眾人就要回歸山寨。因為羅成到崗山之上是個絕密之事,不能讓外人知道。那這人是如何得知的?他是蒙的,是猜的,還是真的得知了?甭管是哪一點,他在這裡瞎咋呼,那就容易泄密呀,趕緊走!秦瓊不願搭理他了,率領眾人剛想走——
這個青衣男子一看:「秦叔寶!你休走,你給我留步!我今天非得要見羅成不可!你給我留步!」說著話,這位往前一催馬,那意思就要追秦瓊。
這下子,拚命三郎王伯當實在是按捺不住了,他沒跟秦瓊走,而是一調轉馬頭,沖著這位青衣男子就過來了。青衣男子催馬要追秦瓊,王伯當在馬上,「咯楞!」一下把鳥翅環、得勝鉤上自己那桿金槍就挑在了手中,「嗨!」往旁邊一橫,「哎!慢著!」就把這位給攔那兒了。
「嗯?」那人一看面前橫杆槍,用手一撥槍,「這是何意?」
「何意?你是什麼人呢?!說見我家魔王就見我家魔王,說讓我家元帥留步就讓我家元帥留步,你太大膽子了吧?!你也把自己看得太大臉了呀!還不趕緊給我退下!否則休怪你王三爺對你無情!」
「你是何人?」
「拚命三郎王伯當!瓦崗五虎上將之一!」
「啊,王伯當?沒聽說過。我在跟秦瓊說話,你退到一旁!」
「耶!」王伯當一看呢,「嘿!我看你就是那桀紂啊,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以為我們瓦崗山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呢!著槍!走不走?!走不走?!走不走……」一晃手中槍,接連向這位青衣男子發起進攻。
青衣男子坐在馬上把頭是左躲右閃。最後,「砰!」一下子抓住王伯當的槍桿:「這位將軍,你再動手,休怪我對你無禮了!」
「你早就無禮了!著槍吧!」一卜楞那人的手,把那人手給崩開了,然後舉槍便刺。
那人眉毛一立:「好生無禮!」腳尖一挑,「啪!」就把在自己鳥翅環、得勝鉤上掛著的那桿烏木槍挑在了手中。「當!」槍纂一碰王伯當的槍桿,「啪!啪!」兩下就把王伯當的槍給崩出去了。
兩匹馬一盤旋,王伯當一看,好身手啊!一伸手就是行家呀。既然如此,那我試試你有幾合勇戰!「著槍!」往前一遞槍。這人拿槍,「啪!」一壓,「嘣!嘣!」接連又是兩下。王伯當和這個人就在這裡馬打盤旋,戰在一起。
他們一打,秦瓊就不能回去了,趕緊撥轉馬頭,「這……」秦瓊一看,哎呀!心說:伯當啊,你惹他幹嘛呀?!這是一個狂士啊,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有心叫回王伯當——
旁邊的單雄信拍了拍秦瓊的胳膊:「二哥,讓伯當教訓教訓這種人。像這種人,不給個教訓,以後還會蹬鼻子上臉的。」
「噗!」
「哎喲!」
怎麼了?剛說到這裡,戰場之上分出勝負來了。打著打著,這王伯當眼前一花,也沒有看清楚人家那桿大槍怎麼著,就奔自己左肩井穴上打了一下子。人家用槍抽了一下子,而且是用槍纂。不過人家這桿槍是個烏木杆兒,槍是個木頭桿兒,這邊確實也鑲著纂呢,也就是個大鐵疙瘩在這個木頭桿上擰著,作為一種配重吧。所以,用它打在肩頸上,也就是疼那一下子,人家也沒太大用力。
「行了,王將軍,你這槍法不過如此。退下去吧!」
「這……」王伯當的臉當時「噌」就紅了,有心再想伸手,又覺得自己已然敗了,再打就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這時,單雄信一看,「哎喲!這人好槍法呀!待我會會他!」
單雄信倒也不發怒,他就想試驗試驗這人的槍法如何。所以,拍馬舞槊上前就把王伯當給替換下去了,「三弟!下去休息!」
雖然,王伯當在賈柳樓里不是排行老三。但是,單雄信平常喜歡用這三弟來稱呼王伯當。
王伯當臉一紅,拜歸本隊。
單雄信把金釘棗陽槊一晃:「這位先生,你欺我瓦崗無人乎?」
青衣人一看:「敢問你是哪位呀?」
「赤發靈官單通是也!」
「哦……我聽說過。說天下總瓢把子赤發靈官單通單雄信就是閣下?」
「不錯!不過,現在我已然不是天下綠林的總瓢把子了,已然洗手不幹了,乃是魔王駕下五虎上將之首!既然這位先生有雅興想挑戰我崗山英雄,就讓我單通領教先生能為吧!著槊!」「咵咵咵咵……」「嗚——」金釘棗陽槊摟頭蓋臉就砸下來了。
這人並不接槊,聽這風聲就知道單雄信力大槊沉呢。自己這烏桿兒槍去接人家的槊,那不白扯嗎?!趕緊往旁邊一帶,馬一閃,「嗚——」一槊拍空。這人拿槍,「啪!」往單雄信身前一點。單雄信趕緊把槊收回來,招架這桿槍……兩個人馬打盤旋,插招換勢,又大戰一處。
這麼一打,那單雄信的功夫比王伯當要高出一截子。所以,跟這個怪客相打,兩個人,「啪啪啪啪……」也打了十來回合。
這十來個回合全被秦瓊看在眼中了。秦瓊一看:哎呀!秦瓊心中更驚了。怎麼?秦瓊就發現這人所使的這槍法,怎麼跟我表弟羅成,我姑父羅藝所使得他們家傳獨門的五虎斷門槍,俗稱羅家槍的槍法,那麼相似呢?!不是相似,幾乎就是啊。哎,這怎麼回事兒啊?秦瓊在這裡吃驚的工夫,人家戰場上已然分出勝敗了。
這人使槍使得太靈活了,尤其人家使的是個木頭桿的,那跟鐵杆槍還不一樣。鐵杆槍的那個柔韌度沒那麼強,也就是硬度十足,軟度不夠。這烏桿槍它的軟度夠啊,這桿槍拿在手裡,「柔——柔——柔……」就見那槍頭像鞭子梢似的來回直擺,「啪!啪!啪!啪……」「嘡啷啷啷啷……」一下子,竄到單雄信頸嗓咽喉之前了,沒穿過去啊,「當!」槍尖點到單雄信的頸嗓,「別動!」單雄信呢?這槊舉著呢。結果,讓人家從槊底下把自己的頸嗓給點住了。
再看這位黑衣人把槍往回一收,一抱拳:「承讓!這……」
哎呀,單雄信心說話:剛才我怎麼敗的呀?讓他打得我眼花繚亂的,我這稍微的一沒留神,怎麼差一點把我給捅了呀?哎喲,這是這人無心傷我。要是想要我的命啊,剛才焉有我的命在呀?!那單雄信是講理之人,想到此處,臉也紅了,沖著他拿著大槊一抱拳:「多謝手下留情!」說完話,一撥馬也敗歸本隊。
秦瓊在馬上點了點頭,沖這人又是一拱手:「這位先生,在下問一下您。您剛才使的是什麼槍法呀?」
「我剛才所使的乃是五虎斷門槍!」
「喲!」秦瓊一聽,「什麼?五虎斷門槍?據我所知,這種槍法只有我的姑父和我的表弟燕山公羅成他們老羅家會使,俗稱羅家槍,從來外人不會。這位先生,你這槍法跟誰所學呢?」
「我這槍法是跟我老爺所學。那羅藝的槍法也不是他們老羅家的,乃是跟他的老婆學的!」
他一說這話,秦瓊氣壞了,怎麼?羅藝的老婆那就是我姑媽呀!我姑媽,你要說她什麼都不會,也屈枉她;要說她能上馬臨敵?那真是大抬舉她了。也就是會個軍旅拳吶、健身操這樣的。那畢竟,自己秦家那是世代簪纓啊,熏也能夠熏那麼一點兒。但是,要說他能教我姑父,這不是嘲笑我姑父嗎?
秦瓊用手一指:「這位兄台!口下留德!我秦瓊哪一點得罪這位兄台了,屢屢出言相犯?」
「嘿!」青衣人一聽,也知道秦瓊誤會了,但也不樂意跟秦瓊多解釋。「哼!又拿你們老秦家來壓人是嗎?我倒聽說了,秦元帥的這雙鐧也是祖傳的秦家鐧法呀?那我今天也想見識見識,看看你們老秦家到底有多霸道!」
秦瓊一聽這言語,實在氣人,「好好好——既然這位先生想要瞧瞧秦家鐧,我也想瞧一瞧先生「到底偷人家羅家槍多少招數。」秦瓊這詞兒也不好聽了。
那青衣人一聽:「秦瓊啊,我們偷羅家的!你問問羅家,偷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