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局尚公主
相傳一名叫盧生的書生,進京趕考名落孫山,在邯鄲一家客店中遇見道士呂翁。盧生自嘆貧困,呂翁拿出一個瓷枕頭讓他枕上睡覺。盧生在夢中娶了名門望族的妻子,中了進士,一路高升做到宰相,享盡榮華富貴,子孫滿堂,活到八十多歲才壽終正寢。然而一覺醒來,發現一切如故,店主人煮的黃粱飯還沒熟。
楊炯回想起前世《枕中記》關於黃粱一夢的傳說,此時此刻心中恍惚莫名。
作為一個三十歲的燕大歷史學博士生,在圖書館苦熬了三個通宵準備畢業答辯,誰能想到竟然會過勞猝死,穿越到了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身上。
看著湖水倒映出的一個烏青熊貓眼的少年人,楊炯就覺得這一切過於荒謬。
「哎~~~!」楊炯哀嘆一聲心中腹誹,答辯是是答不了一點了,大便還差不多。
「少爺,少爺,你在這幹嗎?」一個青衣少年從廊道跑到湖邊氣喘吁吁道。
「還能幹嘛?我準備跳湖」,楊炯沒好氣回道。
「啊?少爺,可使不得呀,你前幾天剛被救上來,若是再以死相逼,老爺肯定會打死你的!」少年一臉擔憂,慌忙拉住楊炯的胳膊
「阿福!我問你,我爹真是那當朝左丞相嗎?」
「是呀?少爺為什麼這麼問?要不我再去叫大夫給你開幾副葯調理?」阿福試探性的問道。
楊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說,我是他親生嗎?不會是私生子吧?」
「少爺莫要胡說,咱們有宗族家譜的!相府只有你一個嫡子。少爺你真沒事吧?」阿福一臉擔憂道。
「那我問你,你見過哪個親爹往死里打親兒子的?」楊炯說完,用力甩開阿福的手,恨恨出聲。
阿福看著楊炯那烏青的熊貓眼,一臉愁容,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楊炯看著就心煩。
「有屁就放」,楊炯說著朝湖中的攬月亭走去。
阿福趕忙上前扶住楊炯的手臂,嘀咕道:「少爺,你說你幹嘛編排九公主呀!」
「我哪知道她一個公主在禁足期間還敢女扮男裝去勾欄找我撒氣呀」
其實楊炯穿越過來時就已經融合了記憶,只是自己剛來就被一個姑娘朝著眼睛梆梆就是兩拳,正在他懵逼的時候,緊接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幸虧皇城司來的及時,不然他指不定就死在春江樓了。
遍體鱗傷的自己被送回來后,海量的記憶衝進楊炯的腦袋,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正在懵逼的楊炯,與剛下朝的老頭子撞了個正著。這下好了,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
慌不擇路的楊炯一頭扎進了丞相府里的落月湖中。氣的大華開國左丞相楊文和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命令家臣把楊炯拖上來后,親自執行家法,打得楊炯哭爹喊娘,直接暈死了過去。
三天後,徹底融合記憶的楊炯越想越氣。
娘希匹的,前身嘴欠,關老子什麼事?老子剛來就被一頓毒打,還是被一個十七的姑娘打得還不了手。這要是被穿越界同仁知道,他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一想起這楊炯就恨的直咬牙。
這三天楊炯思前想後,也算是把這事捋清楚了。
自己的娘親和皇后從小就是閨中密友,相約以後兩人的孩子互相結親。時值天下大亂,群雄逐鹿。這事也就暫且擱置,全當是閨中戲言。
後來弘農楊氏的老爹娶了陳郡謝氏的老娘,二人一同跟隨當今陛下問鼎天下,成了從龍之臣,老爹順理成章官至梁國公,左丞相行尚書事,位極人臣,貴不可言。
生在這個家庭,自己到了適婚年齡,婚事也由不得自己。可前身從小被老娘驕縱慣了,十七歲的年紀,整日流連勾欄瓦舍。更是放出豪言要閱盡長安花,好死不死這小子的那點才學全用到了淫詞艷曲上。
一首首的淫詞經過青樓姐姐們的口傳遍長安。什麼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更是有好事者給他冠上了「長安探花郎」的名號。
以前身的家境,皇帝為拉攏勛貴,尚公主是早晚的事,況且原主還少有才名。
可世事無常,原主十五歲那年,遇到了他的表姐,陳郡謝氏女謝令君,一時間驚為天人,展開了舔狗式的追求。
謝令君不堪其擾,在上元詩會上,當著長安眾多年輕勛貴的面說出了: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給你的話語。一時間原主成了當年最大的笑料。
長安民風淳樸,為了讓原主重拾信心,給原主起了個「活郎君」的名號。既然那謝令君說死都不嫁你,不就是要活著嫁給你的意思嗎?
原主還是有點腦子,知道自己是被做局了,身後之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丞相府因為此事也跟著成了笑柄。
丞相一怒之下禁足了原主半年。原主自此開始流連花叢,一蹶不振。「長安探花郎」的名號就是在這一年中闖下的。
既然皇后多年來未提及婚事,那肯定是看不上他這個「活郎君」「探花郎」女婿,怎麼就突然召他娘入宮,暗示要丞相府尚九公主呢?
原主在得知這件事後,在青樓破口大罵。
好巧不巧正碰上了剛進門的九公主,九公主也是個有種的,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皇家馬上得天下,對皇子皇女的教育向來嚴格,九公主還略懂些拳腳,原主一個花叢老手一時間也崴了泥。
回想起來,也怪不得原主氣急敗壞。實在是這九公主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起這九公主也是長安一大名人,有著「玉面小孟嘗」之名號。
據傳這九公主生性刁蠻,好男色,家中面首三千。最有名之事莫過於同新科狀元陳行在曲江池濕身共浴。雖然,事後皇帝查實是二人失足掉入曲江池,並未有所謂的「共浴」之舉,並且把造謠的二十三人全部拉去問斬,新科狀元也發配到嶺南做了一個縣令。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皇帝的這些做法在外人看來更像是有意遮醜。
此事也不知怎的一夜之間傳遍京城。
據說,皇后大發雷霆,在立政殿罵了眾皇子公主兩個時辰。太子、嫡長公主被以未行兄長之責的名頭罰奉,各禁足三個月。當事人九公主更是被行以家法,打的皮開肉綻。
此事過後,九公主彷彿變了個人,在公主府大宴賓客,與眾多太學生交遊,吟詩作賦,野外射獵。
皇後知道后氣的卧床一月有餘,幽默的長安市民,賜九公主以「玉面小孟嘗」名號,暗諷她荒淫無度,破壞綱常。
一時間他「長安探花郎」與「玉面小孟嘗」家喻戶曉,風頭無兩。一想到這,楊炯的臉就直抽抽,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阿福一臉無奈:「少爺,那你也不能說公主水性楊花呀,她畢竟是公主,大庭廣眾的被你這樣說,還能善了?」
「我沒說」楊炯瓮聲瓮氣道。
轉頭迎上了阿福無語的眼神,彷彿在說:「少爺,我就在旁邊,我又不聾,你說沒說我能不清楚嗎?」
楊炯也是有苦說不出,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來的吧,那他估計會被認為腦子被打壞了。
楊炯無奈的轉過頭,餘光掃到了阿福微微佝僂的身軀,微微皺眉。
這個老管家兒子,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後來做了自己的書童,因為自己胡鬧沒少被管家打,看他躬著的背,想來也是被管家家法伺候了。
「上藥了嗎」
「沒事,少爺,這次我特意去馬三寶那弄了些金創葯,一會你也上點,聽他說是當年從西域大食商人手裡弄來的,效果比仁善堂的白葯都好」,阿福沖著楊炯擠眉弄眼道。
「你呀,家裡啥好葯沒有,你去招惹他幹嘛」楊炯對這個馬三寶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跟著老爹東征西討的親衛家臣,常常護在老爹左右。
這馬三寶每次見到原主都是一副死人臉,搞得原主對他也沒好臉色。楊炯知道阿福去找馬三寶實際上是為了打探消息,馬三寶經常跟隨老頭子左右,這其中的關竅可能知道一二。
阿福上前一步:「少爺,你知道為啥皇后現在和夫人提尚九公主的事嗎」?
「少賣關子」楊炯笑罵一聲
阿福訕訕一笑開口道:「遼國使團要進京了,他們這次來的目的是與我們大華重續盟約共同對付金國,剛得到的消息,遼國使團主使是大皇子耶律光,副使是遼皇最小的兒子耶律倍,看來和親之事他們是時勢在必得,不然也不會排遼皇最器重的兩位皇子前來。」
「遼國要求娶九公主?」楊炯疑惑道。
「應該錯不來了,不然皇後為何要這麼急著叫咱們相府尚公主?估摸著是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北上吧。」阿福分析道。
楊炯暗自皺眉,望著遠處的湖水出神,心中暗自思量,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