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過往

「楊阿姨，你也看到了，我這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從我二叔他們一家來了以後，我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楊曉芳此時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她也有個女兒，從生下來就千嬌萬寵的長大，她能想象的到，若是彎彎的父母還在，會有多心疼。

她走上前，拿起林彎彎的外套，幫她穿上。

「好孩子，坐下慢慢說，你放心，楊阿姨會幫你的。」若說剛才她還是觀望態度，這會倒是真心了很多，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因為她也是個母親，見不得這麼喪心病狂的事兒。

「謝謝楊阿姨。」

林彎彎緩了口氣，開始講述原身不幸的少女時期。

「從我二叔一家了之後，就開始哄騙我手裡媽媽留下的東西。先是說要買些生活用品，糧食蔬菜什麼的，把存摺和錢票拿走了。我本來不想給的，但是他說，以後他就要跟我生活在一起了，他是我的監護人，監護人的意思，就是可以監管我所有的東西，如果我不聽話，她也有權利管教我，要是我想日子過的好些，就不要忤逆他。

存摺里的錢他取過多次，這個去銀行就可以查到，取款單簽的都是他的名字。

然後是我房間里的東西，我爸爸親手給我打的傢具，我媽媽給我買的衣服，能搬的，什麼都沒留下。這個去我家就能看到，我的東西都在他兒子的房間。衣服我二嬸都送給了她侄女，可能不太好找證據。

至於二嬸常年虐打我這事，可以去醫院出一份驗傷報告。

最後就是，二叔看我高中畢業了，怕我跟他搶工作，上個星期就給我報名下鄉了。特意挑的東北，今天告訴我的，明天就走，連被子都沒有準備，雖說現在還不冷，可是到了鄉下本就物資緊缺，我也沒有棉花票，想要攢出一床厚被談何容易。現在發個燒嚴重了會要命的，他這是沒打算讓我再回來！「

「這個該死的人渣。」楊曉芳的拳頭都緊了。對面前的小姑娘又多了份憐愛。

「這樣，阿姨先陪你去醫院出驗傷報告。然後你就回家等著，剩下的事情交給阿姨來辦，到時候就說是有人舉報的，你被打成這樣了，不可能沒人看見，你裝作不知道這件事，免得周圍人說閑話。「

舉報親叔叔，即使有理，說出來也有損名聲。

「好，我聽楊阿姨的。」

看見楊曉芳這樣為自己著想林彎彎心裡又感動又複雜。

一個沒見過幾次的陌生人，都能對她伸出援手。林海一家和原身好賴是有著血親的，手段卻陰狠毒辣。恨不得她去死。

由於第二天林彎彎就走了，她們也沒再耽擱，匆匆的趕往醫院。

當林彎彎露出那一身傷的時候，醫生看楊曉芳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不用做檢查等結果，驗傷報告出的很快。林彎彎到家的時候，也才一點多。

林海已經吃完飯上班去了，張招娣也不在家。

林彎彎也沒管，自顧自的進了空間。

另一邊，楊曉芳先是來到機械廠，找了劉廠長。

聽了事情的全過程，劉廠長雖然氣憤，但還是有些猶豫。

「老劉，你以為我是為了清河才來找你的么？

劉廠長沒有說話。

「老劉，你把我看扁了，清河和林海不對付，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看我為了這個事找過你么？你是沒看到，彎彎那丫頭的身上被打成什麼樣了。她一脫衣服，我整個腦袋嗡的一聲，我也是當母親的，我是真的不忍心，想幫幫這孩子。

其實彎彎也怕你為難，她不知道從哪裡聽說清河和林海不對付，想讓我帶個話，如果清河想出手，她會配合。是我覺得慚愧，想先跟你說一聲的。

這麼多年來，你問問自己，你作為廠長，沒有看護好她烈士遺孤，沒有就算了，還對欺負她的人格外有待，現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還不肯出頭，打著為她好的幌子，不覺得可笑么？

我告訴你，我今天來就是通知你一聲的，不是詢問你的意見，你同不同意，我都管定了，我娘家的人脈能力可不比你差。不過話說回來，清河受的委屈也夠多了，今天要是換成別人，你會睜眼瞎的不給公道么？憑什麼輪到我們清河就得忍氣吞聲，就憑他倒霉貪了你這麼個姐夫么？」

「哎呀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當然跟你站在一邊。行，你去找清河報警吧，我跟你們一起去林家拿人。」

聽到媳婦這麼說，劉廠長也有些羞愧，他承認他是怕麻煩，怕處理了林海林彎彎沒人管，更怕廠里人說他是為了小舅子徇私。但是現在證據都擺在眼前了，他也確實該有所作為。

別人也說不出什麼。

一群人在張招娣做晚飯的時候，浩浩蕩蕩的上門了。

扣扣扣！

扣扣扣！

「誰呀？來了來了。」

張招娣跑出廚房，看見林彎彎緊閉房門。啐了一口。

死丫頭，不幹活就算了，開個門都不會。

打開門，張招娣被門外的場景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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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為什麼來她家？後面那個，是機械廠廠長吧？還有那幾個年輕人是誰。

「你好同志。請問是林海家么？」為首的警察最先開口。

「是，他還沒下班，你們找他有什麼事么？」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周圍的鄰居，不一會就圍過來不少看熱鬧的人。

林海剛上樓就看見自己門口擠滿了人。

「各位嬸子，怎麼都在我家門口，怎麼了么？」林海擠進人群。

「呦，林海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啊，你家來警察了，你不會是做什麼壞事了吧。」

開口的是李大娘，就是彎彎才穿過來那天，挨打時候幫忙的李大娘，她本來就因為林彎彎對林海有意見，這會兒更是沒什麼好話。

「大娘說笑了，怎麼會。我先回去看看。」林海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年代的人對警察還是有著天然的敬畏的。畢竟做過虧心事，他也會怕跟他們打交道。

「警察同志您好，我就是林海，有什麼事么？」

林海剛擠進來，就聽見警察的詢問，順勢說道。

「林海同志，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們一家，虐待烈士子女，侵吞他人家產，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什麼？」

林海有些懵。怎麼會有人舉報他呢？他是縱容媳婦打過林彎彎，但這年頭誰家不打孩子？怎麼就是虐待了？

一旁的張招娣瑟瑟發抖，下手的一直可是她，真進了警局，還能出來么？

「警察同志，會不會搞錯了？我什麼時候虐待烈士子女了。」林海看見走出房間的林彎彎。快跑兩步把她拽過來。

「彎彎，你跟警察說，我們沒有虐待你，快！」

林彎彎假裝害怕的樣子，往林海身後躲。

「我……我，我……不敢……」

看她這出，林海氣死了。

死丫頭，一點都不經事，不就是警察么，嚇的話都不敢說。

「你什麼你！你快說呀！我們什麼時候虐待你了？」林海有些急，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大了些。

「我錯了，我不敢了，我說！二叔沒有虐待我，是我錯了，你們不要抓二叔。」

聽到林海的怒吼，林彎彎迅速的蹲下身，用雙手抱住頭，頭埋在膝蓋中。

不經意露出胳膊上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