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曲線
待霍靈心離開，言姨娘站在原地，有些若有所思。
「姨娘……」霍柔兒喊她。
言姨娘回過神來，猶豫一瞬便開口道：「這二小姐好像……」
「姨娘不必擔心，二姐姐她再有心思，只要我們不予理睬，以不變應萬變，怕她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霍柔兒此時說話的神情像個小大人似的。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畢竟這都是武定侯夫人的造的孽。
「話是這樣說，但那二夫人，好像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就怕……」
言姨娘還是有些心憂。畢竟就因這次夜宴，幾次三番的折騰，還有剛才霍靈心言語中的挑撥，好像還沒個完呢。
「她不好相與，我們少與她們來往就是。總之，還有夫人在呢，也不礙著我們什麼。再不濟，還有我呢。」霍柔兒又說。
一句話把言姨娘逗笑了，母女倆手攜著手說笑著回了房間。
再說霍靈心，她回到芷蘭院，見到她母親孫氏就一通的牢騷：「娘，怎麼辦呀？我剛去了霍靈玉的院子里探她口風，她和二嬸絲毫都不提夜宴的事情，到時候我還怎麼去國公府啊？」
「什麼？她沒有答應？」
孫氏詫異。畢竟霍靈玉都鬧成那個樣子了。
「沒有，娘，你快想想辦法呀。侯府爵位都被他們佔了，好姻緣連爭取的機會都不給我，憑什麼呀？總不能什麼好事都被他們佔去了。」
霍靈心抱著孫氏的手臂搖來晃去。她分毫沒有考慮，人家國公府就只遞貼給了世子夫人。，不僅僅是因為吳氏和李氏是手帕交，也不是因為霍靈玉本人有多出色。
是她的爹是武定侯世子，並且即將承爵。更重要的是，她的外祖父，是靖安國三位大儒之首的青山大儒吳憲宗。
整個靖安國的學子乃至整個朝中，文武大臣，龍子鳳孫，都以能得到他的青睞而自豪。
並且青山大儒膝下有三子，但只有一女。大兒子吳楚華更是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文采斐然。
二兒子吳森遠卻是個另類，他對經商天賦異稟。在他二十多歲時，就把他的商業王國滲透到了靖安朝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擴散到了周邊幾個國家。而且他讀書也非常厲害，所以雖為商人，卻沒人敢輕視他。
三兒子吳墨尋，是吳湘雲唯一的親弟弟，他十五六歲時，就離開了家，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外人都傳說他已經死了。可又沒有得到吳家人的證實。至今他的去向在外界仍是個謎。
至於吳湘雲，只因家裡就她一個女孩，從小兩個兄長對妹妹極其寵溺，就連離家出走的吳墨尋，沒有走之前，也像姐姐的小尾巴一樣，誰都不能說他姐姐一句，對姐姐那是言聽計從。
更莫提青山大儒了，對霍靈玉的母親更是疼愛非常，疼愛到當年吳氏相中了霍靈玉的父親，青山大儒縱使很不滿意，也由著吳氏嫁了的。婚後更是對她夫家多有照拂。大儒家的介紹暫不多提。
只說這孫氏聽了女兒的話心中更是多有不忿。
「哎呀，別晃了，你容我再想一想。」孫氏也心煩的緊，這三弟妹也忒不給面子了。
「翠竹，讓人去看看二老爺在哪裡。」
「是，二夫人。」小丫頭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母親，你找爹爹做什麼？他一個做大伯的能拿弟媳怎麼辦？」霍靈心嘟嘴說道。
「你這丫頭，他不能拿你三嬸怎麼樣，難道還不能給咱們出出主意？」
二夫人嗔怪著，伸手點了下霍靈心的額頭。
「出主意，爹爹能有什麼好主意？齊國公府也是，雖然祖母腿腳不好，不能參加宴會，但邀請三嬸一家，什麼意思，我們不是一家嗎？難道爹爹外調幾年就不是侯府的人了？」霍靈心繼續嘟囔著。
這邊兩母女的嘴上官司暫且不提，只見芷蘭院外，緩步走來一位白凈臉龐的男子，只見他頭戴鎏金鑲寶冠，身著青色交襟錦袍，身披灰鼠毛青灰色鑲邊大氅，一塊碧綠色鏤空雕花玉佩，隨著他的走動來回輕擺，端得一副清雋儒雅的樣子。來人不是那侯府二爺霍成澤又能是誰？
「夫君。」
「爹爹。」
孫氏和霍靈心看到霍成澤進門，齊齊呼喊出聲。
「嗯，心兒也在，夫人尋我何事？」
霍成澤看女兒也在，用眼神和孫氏交流。
孫氏不予理睬他那眼神里的意思。
嘆了一口氣說：「唉，能有什麼事？還不是那齊國公府夜宴的事嘛。你說咱心兒，比那三房的丫頭差哪了？
整了個宴會，還不邀請咱們，都是嫡出，咱還為長，前些年咱是外放了，但這不是回來了嗎。
雖然夫君你沒有承繼那侯爵，但也不是沒有建樹，這不是皇上還沒有恩典嗎。他們家就料定了，夫君你今後就沒有大的作為了嗎？」
孫氏噼里啪啦不帶停歇的一陣輸出。
「還有那三弟妹也忒不大氣，就她那丫頭，就准能得那小公爺的青眼？就口頭約定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即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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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爹不讓你繼承侯爵，連帶著自家人都瞧咱不起了這是。」
「就是啊爹爹，三嬸不想帶我去，是怕我搶了大姐姐的風頭嗎？」霍靈心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霍成澤聽了母女倆的話，心下也不太痛快。
「吳氏不答應就算了……」
話還沒說完，孫氏就不答應了。
「夫君，怎麼就算了。
宮宴那天，我可是問過我母親了，那齊小公爺，可是甚得那位的心呢。」孫氏說著還用手指指了指上邊。
「再說那齊家的老封君，她雖然對玉丫頭有所好感，但也代表不了小公爺的意思啊。就說上面那位，也未必樂見其成。」
「此話怎講？」
霍成澤有些疑惑的問。
「唉呀夫君，你想一想啊，撇開公爹和三叔不講，就那青山大儒，桃李滿天下的，就連當今和他的幾位皇子都受過他的教導。
雖然他不在朝中，但和各方利益都有牽扯，還有他那個二兒子，說他富國敵國那都是謙虛，齊國公府更是位高權重，你說玉兒和齊小公爺………」
話說到這裡，霍成澤已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上面那位為了平衡勢力，未必願意成就兩家的好事，但礙於青山大儒，也不便明著表示不滿。
所以權衡利弊，心兒比玉兒更適合齊小公爺，只是齊老夫人當局者迷，不能揣度上邊那位的心思罷了。」
「嗯，夫人說的雖然有些道理，但終歸是咱們的猜測罷了。就算像咱說的，玉兒雖沒有心兒適合，但現在三房那邊總不願帶心兒過去，咱們又有什麼辦法。」霍成澤一副無奈的樣子。
「事在人為，撇開別的不說，如果咱們心兒和齊小公爺成就好事，對你述職一事也大有裨益不是。」孫氏又開始畫大餅了。
聽此言，霍成澤的眼神幽深了一瞬，他本就是那種精於算計的人，聽了此話又怎能不動心思。
「咱們多年不在上京了，親戚間也走動少了，你明天去看看成穎，你們姑嫂也好親近親近。」霍成澤別有深意的說。
霍成穎，武定侯府的四姑娘，現已嫁入承恩伯府劉家，是嫡三子劉子義的正妻。未出嫁前，因是侯老夫人的老來女，頗受父母寵愛。
孫氏聞言驚喜道：「夫君是讓成穎遊說吳氏。」
霍成澤瞥了孫氏一眼。無奈的說道：「讓她和母親說說，小妹的話，母親總能聽進幾分。」
聞言孫氏撫掌大笑。
「還是夫君高見。」
「讓小姑母給祖母說有什麼用？」
在一旁聽了許久的霍靈心不解的問。
孫氏拍了女兒一下，嗔道：「傻孩子，這都不懂？這叫曲線救國。有你祖母出面，諒那吳氏也不敢不答應。」
霍靈心恍然大悟，母女倆這才心情舒展，真心的笑了。一旁的霍成澤也微微的翹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