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一個弱點

然而，當張戈發揮了他的極限，跑到池塘前，他隱隱的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池塘水位有點低！

低到都已經能看見大面積的河床了，以及大量被曬的黏糊糊的淤泥，只有中間有一大片水窪。

張戈心裡犯怵了：「怎麼看怎麼像是清過塘的，這能困住變異者嗎？」

當時來營救周婷婷的時候，天蒙蒙亮，又有稀薄的霧氣，沒看太清楚，早知道是這樣，他肯定不會提議來這個水坑一樣的池塘。

張戈的潛意識中，以為養魚的，應該跟老爸一樣，年底拉兩波網，把大魚賣了，來年撒撒石灰，潑一下鹽水消毒，放些黑魚等食肉魚吃掉小魚，就差不多了。

誰知道這個村子，竟然有清塘的習慣！

他那老爹養了十幾年魚，就清過兩次塘，而且抽水還沒抽得這麼干！

這是老爸太懶，坑了兒子，讓張戈產生了誤判呢？

還是這家主人太絕了？

魚塘放水放得太狠，只剩下中間十分之一的面積有水，大概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水坑。

張戈快絕望了：「這意思是，讓我帶著十幾個變異者，在水坑裡，跟他們玩躲貓貓嗎？」

來不及吐槽，一邊跑，一邊用最快速度脫掉了身上繁重的衣物，只留下秋衣秋褲來不及脫，就奔向了小水窪。

他現在只希望這個水窪深一點，越深越好，最好能游泳游起來！

張戈默念著：「一定要沒過頭頂！

一定要沒過頭頂……

最起碼沒過肩頭，要能游得起來就感謝上天了……」

然而！

上天不需要他感謝！

現實差點讓他放棄治療了，中間一圈水位，還不到他的腰子！

游個屁！

人站在最中央，水深也才到喉嚨，臉都打不濕。

水位能超過P股的地方，大概只有半個籃球場大小，還想利用游泳的優勢？

做夢呢！

遠處，王梅正在電話溝通，與電話那頭說了幾句之後，朝張戈喊道：「周婷婷說，他家一個月前就清塘了。

最近沒怎麼降雨，池塘水蓄不起來……」

張戈沒理會王梅的解釋，他老爸就是養魚的，這還需要王梅解釋嗎？

他很清楚過年之前一個月左右，是各家各戶製作臘肉臘魚的時間，市場需要大量的魚，也是魚價最好的時候。

所以，一般這個時候，養魚養豬的，都會選擇賣個好價錢。

大魚留給自己吃的，會扎一個網箱養著，其他的都會賣掉，小魚留著做魚苗。

只不過周婷婷家太徹底了一點，網箱都省了，連帶小魚也全收了，甚至小拇指大小的小魚仔都收乾淨了。

喪心病狂！

張戈暗罵一句，然後問向王梅：「上游還有池塘沒清塘的嗎？

有的話打開缺口，借點水來。

否則，這麼點小水窪，分散不了這些變異者。

我也沒辦法游起來，距離拉不開，遲早要被逮住。」

讓張戈稍微安心的是，這個池塘應該是陳年老塘，池底的淤泥是真的不少，很多位置淤泥超過膝蓋，每走一步都很困難。

困難好啊！

他困難，行動僵硬的變異者，想在這樣的池塘行走更困難。

張戈俯下身子，利用水的浮力，雙手划動，頓時輕鬆了不少。

同時，他的脖子被渾濁的河水打濕，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他也終於知道了，這些變異者為什麼只追他了！

他的脖子被駱夢影咬傷過，有血腥味！

雖然塗了碘酒消炎，但塗了一下，就被賀彪一句封城打斷了，傷口沒處理好，血腥味被比狗鼻子還靈敏的變異者聞到了，難怪一直追殺他。

變異者嗜血，對氣味特別敏感，怕是要一直追著他不放了。

事情的始末搞清楚了，他被小女孩給坑慘了！

在這個傷口好之前，走到任何地方，他必然都是這幫變異者的首選目標！

王梅又與電話那邊說了兩句，然後對張戈喊道：「打電話問過周婷婷了，上游只有一個存放魚苗的小池塘！

那個池塘只有兩畝，是水田改的小魚塘，非常淺。

我看了一下，太小了，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張戈想哭了，這回出主意，算是坑死了自己。

雖然在淤泥里，變異者行動困難。

但是他們是一群人形永動機，不會累。

張戈會累！

要是一直在池塘里捉迷藏，遲早精疲力盡，還是會被逮住。

一口氣游過中心區域，把變異者遠遠的甩在了身後，張戈一屁股坐在泥地裡面喘氣。

緩過來了，張戈朝王梅大喊:「趕緊想辦法解決這幫變異者！」

王梅攔下了卷褲子，要下池塘的廖文兵:「你沒有武器，下去也沒用，別再搭一個進去了。」

然後王梅安撫張戈:「我們正在想，李醫生他們都在想辦法，你先別急，就這樣拖延一會兒！」

張戈一聽這話，都快氣吐血了。

真以為大冬天在泥巴地里逛街，還時不時要游泳游一圈很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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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不是天氣好，太陽曬的還算有點溫度，穿著濕透的秋衣，在風裡吹一下，能直接把他帶走。

很快，馬上王梅又經過簡單的溝通，高興的朝張戈喊道：「周婷婷說，再上游有個大水庫，蓄水量很大。

據說，水庫有十幾米深，是七十年代縣大隊組織修建的，給附近幾個村用來灌溉的。

不過，她說水庫不能隨便打開，每次打開水庫，需要村長找其他幾個村一起商量！」

抱著胳膊凍得發抖的張戈，本來聽著還挺高興的，越聽越不對味了。

商量？

誰來跟這些一步步靠近的變異者商量呢？

張戈幾乎是用吼的語氣，朝王梅喊道：「要不你們去村長家問問？

問完了回來幫我收屍，怎麼樣？」

說完，也不再跟王梅扯淡了，他身後的變異者離得越來越近了。

他要找合理的路徑，拉開與變異者的距離，免得被變異者們合圍。

但是，很難再有喘息的機會了！

所有變異者都進了池塘，可以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了。

王梅也知道問題很緊急，正好李燁和賀彪騎著電動車趕到。

二人停下電動車，一起抬著輸液支架走了過來。

聽完事情的始末之後，李燁當即要帶著廖文兵和賀彪，往水庫方向跑去。

王梅攔住了李燁，快速問道：「你們不帶鋤頭和鐵鍬嗎？」

李燁笑了笑，邊走邊解釋道：「農村的小水庫而已，前面幾個擋位是沙袋攔著的，放水很簡單，就只要搬開擋住出水口的沙袋就行。

本來政府出錢，要改成那種安全性更高的水閘，但疫情耽誤了很多事情，這事兒一直被拖延下來了，計劃明年再改的。

搬一下沙袋，這活兒我和賀師傅很快能搞定的！

然後廖工去前面的排水渠，用沙袋堵住岔口，讓水流集中流向池塘就行。

你要擔心的是下面的張戈，放水不是泄洪，水流速度不是很快，時間會很長，他起碼要拖延半個小時以上。」

說完，李燁幸災樂禍的騎著電動車，載著賀彪走了，廖文兵不急不緩的跑步跟了上去。

……

「往左邊去，你的右邊被包圍了……」

張戈大怒:「你這是瞎指揮啊，剛才不是說右邊沒有變異者嗎？」

王梅感到很無辜:「你面對著我，我的右邊，是你的左邊……」

張戈都不想聽王梅指揮，他現在被一大波變異者追，哪敢回頭看，更沒時間去思考他的左右，與王梅左右的區別。

但是，不聽不行，站在岸邊的王梅居高臨下，看的比他清楚，指出的路線更合理。

所以，張戈忍住了怒意，陰陽怪氣的說道:「大姐，能統一用我的方向指揮嗎？

比劃錯了，我可就交代了！」

王梅脾氣很不錯，沒有糾結張戈的語氣，繼續指揮:「快往前跑，你後面全是變異者……」

「再往左……」

「往右……」

有了點默契之後，在王梅的指揮下，張戈蹲著身子，讓池水沒過肩頭，拖著疲憊的身體，划動雙手，游過池塘中心，巧妙的避開了一次喪屍圍堵。

一次次的避過變異者的圍追堵截，他累了，本能的不去想那麼多，跟著王梅的指揮，機械式的移動。

他甚至覺得，自己現在更像變異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戈的疲憊感，讓他感覺變異者似乎適應了淤泥帶來的不便，移動變得更加迅捷了。

其實是他累了，速度變慢了，已經產生了錯覺。

「嘩啦啦！」

終於，上游水庫被打開！

比腰還粗的水柱，從池塘上游的進水口湧入，讓張戈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

得救了！

這一刻，他終於鬆了一口氣，一下跪在水裡，任由渾濁的河水沒過他的頭頂。

哦豁！

爽！

這是張戈此刻的感覺，哪怕渾濁的河水讓他眼睛不舒服，也覺得爽！

然而！

張戈很快就學會了，一個在職場上沒學會的道理。

太早高興，是會樂極生悲的！

他剛剛浮出水面，就聽見王梅焦急的喊著：「小心，有個變異者離你很近了！

你的頭頂……！」

隨著一聲大喊，張戈剛探出頭，渾濁的河水順著頭髮流下來，擋住了雙眼。

還沒有擦拭臉上的泥水，透過眼前泥水間隙，他隱隱見到頭頂上一個血盆大口，也看向了自己，撲向自己……

尤其是那股濃厚的腥臭味，已經壓過了泥水的土腥味兒，更加證實了，危險就在頭頂！

張戈沒有猶豫，這一刻什麼都不管了。

他甚至沒來得及換氣，重新一頭扎進水裡，躺平之後，雙腳蹬了一下池底，雙手擺動，整個人嗖一下滑出，就跟魚一樣的飛射出去。

「咳咳……咳咳咳！」

等張戈衝出水面，到了水坑邊緣，重新爬起來。

鼻子，耳朵，嘴裡全是泥水，劇烈的咳嗽，以及喉嚨的不舒服，讓他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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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死這種話，一般都是說說。

當他抹了一把眼睛，帶走大量泥水，就看清有一個超過一米八五的精壯變異者，朝他大步走過來的時候。

張戈顧不得舒不舒服，咳不咳嗽，起身瘋狂朝後面跑去。

不舒服可以忍，咳嗽可以邊跑邊咳。

一切都可以邊跑邊做，唯獨不能停下……

再抹一把臉上的泥水，視覺基本恢復的他，抽空往後瞅了一眼，明白了被追上的原因。

這個一米八五的大個子腿太長，力量太大了，在這種池塘里很有優勢！

這個大個子要不是喪屍，動作僵硬，腦袋不會思考，張戈絕對逃不了多久。

相比之下，那些老頭老太太變異者，本身個子就比較矮，大部分還佝僂著背，大部分池水都能淹沒到了他們的胸口。

變異者在水裡不遊動，光靠行走，阻力非常大，甚至追得太急，就會栽進泥水裡面。

相比而言，這個大個子的優勢太大了，大部分池水僅僅只到了他的肚臍，最深處也只到胳肢窩，他一身肌肉帶來的超大力量，可以無視河底的淤泥，甚至能稍微跑動！

在這個水坑裡，大個子變異者的靈活性不輸張戈多少，成了張戈最頭疼的變異者。

甚至，好幾次在周圍的變異者，無意識的配合下，張戈差點被他逮住。

「好險！」

再次躲過一次圍殺，張戈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

除了一次次后怕，他只能聽著王梅的指揮，繼續狂奔。

驚險，刺激，時刻都在上演……

不過，隨著水位的增長，張戈壓力越來越小。

而且，圍剿張戈的變異者，卻在陸續消失！

追逐過程中，池水淹沒一些變異者的頭頂，他們撲騰幾下之後，很多變異者直接沉了下去，就再也沒動靜了。

變異者不會游泳！

張戈很激動，又發現變異者一個弱點。

如果所有的變異者都不會游泳，那麼他就可以利用這一點，等池水高度起來了，把這些變異者，全部淹死！

這簡直是兵不血刃啊！

「小心，他快追上你了！」

不需要提醒，張戈感覺身後有大動靜，趕緊一個潛水，一頭扎進水裡，直接從水裡越過了大個子變異者，出現在他身後十幾米處。

水位已經起來了，一半的變異者沉了下去，過一會兒浮起來之後，就一直漂在水面不動了。

而這裡，已經成了張戈的主場！

他隨時隨地可以憋一口氣，潛入水中，一個水下飛躍，就能出現在極遠處！

此時，李燁也早就騎著電動車趕了回來，聽王梅說變異者沉入水底，就沒了動靜，不由得高興的推測起來:「變異者可能不會游泳，會被淹死！

不管他們生前水性多好，變異之後，僵硬的身體，也讓他們游不動。

雖然不知道他們腦部發生了什麼變化，但只要他們還需要呼吸空氣，就有很多辦法殺死他們！」

為了驗證李燁的說法，幾人觀察到，變異者被水沒過鼻子之後，會冒泡，然後失去一切行動能力，直接沉底。

等泡泡徹底不冒了，就浮起來了。

整個過程極短，還不到三十秒！

為了確認變異者已經徹底死了，等其中幾個被水流衝到岸邊的時候，李燁捲起褲腿，走近之後，用棍子捅了捅，變異者沒有動靜。

在廖文兵和賀彪的幫助下，他們用繩子套上了一個變異者，拉到岸上，觀察了半天，的確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可以斷定，漂浮在河面的變異者，已經徹底死亡！

到最後就連那個最強悍的大個子也一樣，在河水沒頂之後，毫無還手之力的，冒著泡泡，直挺挺的沉入河底。

從頭到尾，大個子連掙扎都沒有，直接嘎了！

這一幕來的措手不及，讓準備補刀的眾人徹底愣住了！

原來擊殺變異者，就這麼簡單？

他們什麼事情也沒做，就淹死了接近二十個變異者！

要知道，昨天晚上幾個人對付一個老頭子變異者，可是一點都不輕鬆。

而且，張戈差點被老頭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