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上工初體驗
吃完早飯刷完碗，又將門關上，他們姐弟倆便一起出門上工了，不過雖然是一起出門，但並非在一個地方集合。
更不是干同樣的活。
兩人都打豬草，可養活不了自己。
高芸這個做姐姐的，必須得幹些重活，多賺工分，才能確保他們家在分糧的時候分到足夠吃的糧食，或者基本夠吃，至少不用欠村裡太多，成倒欠戶。
受養父母的影響。
原身對臉面還挺看重，也不是很願意欠別人人情，或者開口借什麼東西。
幹活的時候，只要身體撐得住。
便儘可能干工分多的活。
離開家后沒多久，高天養便去了村裡集體養豬的地方，領任務和工具，高天養之所以每次回家只帶個小竹籃，沒帶任何割豬草和裝豬草的工具，主要原因就是在於只有小竹籃是他自己家的。
其他工具都是集體的，每天上工的時候去管理員那領，下工時再還回去。
這叫生產工具歸集體所有。
鋤頭水牛啥的都是如此。
高芸則是要去曬穀場那，在那邊的倉庫領工具，同時順帶著領任務。村裡的活不像工廠流水線，可以一個人只干某一個固定流程，農作物處於不同生長期的時候，需要乾的活也不同，不可能在水稻收割的時候給人安排插秧任務。
所以具體任務隔一段時間就會變。
一般是晚上下工后，隨便找個地方集合，核算工分，並且安排明天任務。
過程不怎麼耽誤時間。
因為並不是整個村幾百戶人家都聚在一起，共同核算工分，他們這一個村算是一個生產大隊，而生產大隊內部還會分成好多生產小隊，或者說生產隊。
一個生產小隊也就二十戶人。
是二十戶人，不是二十口人，一戶人少的可能只有一兩個，比如像原身家只有兩個人，還有些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只有一個人，而多的那可就多了。
二三十口人都不算特別離譜，不過平均扯下來，二十戶其實也就百來人。
一個生產小隊里會配備隊長，副隊長，會計，出納以及計分員，有的可能還會再配個婦女隊長，協調婦女工作。
隊長，副隊長一年換一次。
由隊員內部選舉。
其他人員則相對固定。
他們沒有工資，沒有津貼，但是每年能有些工分補貼，就是多得點工分。
高天國便是第四生產小隊隊長。
高芸他們家歸他管。
而高芸不是生病請了幾天假嗎，本來分給她的活不可能其他人都不幹，等她回來，再加上她又沒有參加昨天晚上的會議，不像其他人都已經知道今天自己需要幹什麼活，所以難免需要多花點時間，跟高天國以及計分員溝通一下。
「小芸你去除草吧，跟你大妞姐一起，你身體剛好就先別乾重活了，下個月農忙才是大賺工分的好時機，必須得把身體養好，到時才能多賺點工分。」
王大妞昨天有跟高天國商量過，所以看到高芸過來，高天國便立刻說道。
計分員高天柱當即點頭記下。
而高芸自然也不會拒絕，她從小到大就沒正式下田干過活，雖然有部分原身的記憶，但記憶歸記憶，終究沒有親自實踐過，能先干點相對輕鬆的活，並且還有大妞姐幫忙帶她，更合她心意。
登記完，領到除草的工具后。
高芸便跟在王大妞身後，走了約摸十分鐘的路程，踏過泥濘小路，穿過草叢，這才來到他們要負責除草的區域。
雖然先前分土地的時候，都是盡量按就近原則分配，後來收歸集體，各生產小隊分別選擇他們小隊需要負責的土地時，也是就近原則，但顯然他們村土地沒充裕到各戶出門就能幹活的程度。
所以還是要走點路的。
接下來便是除草，不同於未來噴各種農藥，現在就連化肥都是奢侈品，主要靠村裡自己堆肥積肥給農作物施肥。
所以除草自然也得人工操作。
越是臨近豐收就越得勤快點，不能讓那些個雜草搶了地里農作物的養分。
現在正是水稻的抽穗期，而抽穗期養分的充足與否，則關乎最終結出來的水稻顆粒飽滿與否，再直白些來講，就是關乎最終的產量。他們沒辦法多施多少肥，只能勤除草，勤除蟲，避免這些蟲或者草破壞水稻，與水稻爭搶營養。
剛開始，高芸還有些膽怯。
不過隨著正式開始幹活，原身遺留的記憶和本能逐漸被高芸掌控，再加上身體素質還比過去強了不少，她很快就度過了不適應期，迅速變得熟練起來。
沒一會，速度甚至超過了王大妞。
以及其他同行婦女。
「到底是年輕人，身體就是好，病才剛好，活就乾的這麼利索，好像比先前還要好，哎呀，真的是年紀大了。」
「誰說不是，以後誰家要是娶了小芸可就真享福了，這麼勤勞一姑娘。」
「誒，她還有個弟弟呢，上面又沒有父母幫襯，這弟弟不就跟個拖油瓶似的，確實耽誤了她。聽說沙家都願意幫她養著弟弟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非拒絕退婚，以後可怎麼辦啊！」
「是啊，總不能真等她弟弟成年結婚再考慮自己吧，那時候她都多大年紀了，早成老姑娘了，怕是只能嫁鰥夫。
或者嫁二婚頭，給人當後娘。」
「我聽說沙家好像又找了一個，快訂婚了，最遲明年就能結婚，可惜！」
「要我說，高天德不咋樣，他十歲那年，他爹他娘都去世了，是高古峰收養了他，一直幫襯到他結婚生子，就連他孩子，高古峰夫妻都幫忙帶了幾年。
天養今年九歲，比他當年小一歲。
也是爹娘都去世了。
但凡他知恩圖報，把天養帶回去養幾年，小芸都不用有這些個負擔，嫁人之後還能幫襯幫襯，怎麼也不會讓他太吃虧，可他喪禮上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也有苦衷，他那媳婦十年給他生了七個兒子，雖然死了兩個，可還有五個呢，都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自己還是倒欠戶呢，怎麼幫忙？」
「也是，唉，都難……」
幹活就已經挺累了，要是再不能聊聊八卦，搞些精神娛樂，誰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