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提前告知要上學了
所謂大寶，是高天國和王大妞兩人的孫子，長子長孫，如果按輩分來計算的話，是應該叫高天養小爺的，畢竟高天養跟他爺爺高天國是一個輩分的人。
不過他倆年齡相仿，玩的還挺好。
也就過年時候不見面，因為過年的時候要拜年啥的，總是會被村裡人逗。
讓大寶喊天養爺爺。
這樣兩人還能玩的不錯，彼此間關係是確實好，當然了，應該也有天養從來不為難人的原因。村裡另一個跟天養同輩分的孩子，見到同齡人甚至比較大的，總讓人按輩分喊他，不然不高興。
現在都沒啥人願意搭理他。
更沒有什麼朋友。
村裡輩分是有些講究，但要真讓同齡人，甚至年齡更大的見到某個大輩分小孩就喊爺爺，任誰心裡都不太舒服。
有另一個總讓人喊爺爺的做對比。
天養自然就顯得受歡迎多了。
「你是準備跟大妞姐他們一起去趕集啊，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不過你可得跟緊了，千萬別掉了隊，要注意安全。
對了，你稍微等一會兒。」
既然有大人陪同，再加上附近村子好像也沒聽說哪家孩子被拐，所以高芸便沒那麼擔心了，說完她還起身回了趟屋，從家裡僅剩的一塊二毛八分錢當中拿出二毛八分錢，並塞到高天養手裡：
「難得趕趟集，買點小零食。」
幾天相處下來，以及原身的記憶逐漸深入融合，高芸對高天養的感情，也從開始有些陌生，單純完成任務，變成真心喜歡這孩子，願意對他好，果然她不是討厭孩子，懂事的孩子誰不喜歡？
討厭的只是那些熊孩子罷了。
「謝謝姐，我多買點紅薯。」高天養也挺開心，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沒拿過這麼多錢，過年雖然有收到壓歲錢，但一般也就只能得到幾分錢，買幾個糖。
剩下的錢得上交給自己父母。
畢竟父母也得給別人壓歲錢。
甚至於因為他們家孩子比較少的原因，在壓歲錢方面每年其實都是虧的。
邊上高天德家，生了七個孩子，雖然只活下來五個，那也有五個，過來拜年能不給紅包嗎，而高天德跟高天養其實是一個輩分，壓根不用給他壓歲錢！
輩分大連帶著他壓歲錢收的都少。
畢竟總不能跟晚輩要壓歲錢吧。
同輩也沒有互送壓歲錢的必要。
他家每年都是，幾十個壓歲錢紅包送出去，只能收回來幾個壓歲錢紅包。
「不用買紅薯，你買點自己想吃的小零食，家裡的糧食問題你也不用太過於操心，一切有我，另外，等再過三個月，新學期開學，我打算送你去念書。
趕集那天，我會去淘些課本。
到時候提前教教你。」
送高天養去念書這件事，高芸是必須要做的，她也做不到放任他就這麼當個文盲，至於未來是念個中專，還是等幾年，等高考恢復參加高考，到時候再說吧，反正他現在小學都還沒念上呢。
沒必要考慮那麼遠的事情。
但他畢竟已經九歲了，相比較於早就上學的那些同齡人，肯定有所落後。
所以提前教學這點絕不能再拖。
高芸就是打算趕集那天，先把兩床純棉被子賣了，有了錢，便能順理成章找隊長開介紹信，去鎮子上淘些課本回來，順帶著打聽一下孩子上學的事情。
尋摸黑市啥的也得一起進行。
反正趕集那天她要忙的事可多了。
這事瞞不了幾天，所以還不如提前跟高天養說一下，讓他有點心理準備。
同時也能看看他是個什麼態度。
如果有厭學心理得提前疏導一下。
雖然這時候農村上學念書應該算是件較難得的事情，但也並不意味著所有人都願意，不想念書，討厭上學的人一直都有，而且這時候的升學率並不高。
高天養是不是這塊料，很難說。
現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高天養是個什麼態度呢？他是有些為難和擔心：「姐，要不還是算了！」
「我現在多少能掙點工分，可要是上學念書的話，不但不掙工分，還要花錢，你一個人賺工分，實在太累了。」
先前他父母尚在的時候，其實就有把他送去念書的想法，只是因為擔心他身體太弱，鎮上學校又有點遠，想緩幾年，等他年紀稍微大點之後再去念書。
後來先是牛萍萍重病，繼而去世。
緊接著高古峰也去世。
就沒人再提上學的事了，因為那時候他們姐弟連活下去都困難，又哪敢奢望什麼上學啊，實際來講，高芸現在提要送他去上學，高天養都覺得很詫異。
有種飯都快吃不上了。
咋還惦記著這事的感覺。
「你放心，這幾天的伙食不是已經有明顯改善了嗎？過段時間，應該還會更好些，你不用擔心交不起學費之類。
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
你好好學習，就算對得起我了。
小小年紀，別想太多，也別思慮太多，萬事都有我呢，去菜地里看看有什麼菜熟了摘點，我先去廚房弄晚飯。」
高芸肯定不可能實話實說，編的話她也沒想好怎麼編，所以只能先敷衍。
模稜兩可說著些安慰他的話。
高天養剛開始還是有些迷糊，去摘菜的時候琢磨了許久，才恍然覺得，他姐是不是做了些投機倒把之類的買賣？
除了這，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事能不缺吃喝，就連這事，他也是以前聽父母嘀咕，某村某某投機倒把被抓，送邊境農場去改造了，才能夠得以知曉。
然後他就更害怕且擔心了。
菜也不摘了，而是趕緊快步跑進廚房，湊到正在點火的高芸邊上緊張道：
「姐，你是不是去黑市了？」
「姐，這太危險了……」
「我不用去念書，咱們就好好過日子吧，就像大妞姐說的那樣，這兩年欠村裡一些糧食或者錢也無所謂，等我年紀大了，成年了，能幹更多活，用不了幾年就能還上，你不能再這麼冒險了。
姐，我現在就你一個親人了。
我不想過什麼好日子，現在這樣挺好的，就算天天吃野菜紅薯都沒事。」
接連失去雙親的他是真的很怕。
很怕身邊唯一的親人也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