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高老夫人:高姝,和離吧
「哎呀,哎呀,我的妝!」
意識到妝容可能花了,高姝趕緊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方鏡。
結果這一照可不得了,只見自己的眼妝全部哭得斑駁不堪,灰的灰黑的黑,難看至極。
「這可如何是好啊?」
高姝急得掏出白帕子,試圖將眼部的淚水收拾好,結果越抹越臟……
正在這時,花轎外傳來木府總管的聲音:「落桐院到,請新娘子下轎。」
高姝霎時急得方寸大亂。
「怎麼辦,怎麼辦,妝容全花了,等會兒挑蓋頭時……沈哥哥會不會覺得不吉利啊?」
帶著這份忐忑不安,高姝幾乎是顫抖著雙手下的花轎。
不料,高姝純屬想多了,她壓根就沒見到沈奕笑!
拜堂成親時,高姝孤零零地站在高堂前,身邊本該屬於沈奕笑這個新郎官的位置……始終空無一人。
「表公子去哪了?怎的還不來拜堂成親?」擔任司儀的木府總管假意蹙眉問道。
落桐院的婆子走上前,大聲回道:「表公子一大早就和一群知交好友……去逛醉紅軒了,還未回來。」
醉紅軒?
高姝聽到這三個字,整張臉都開始發綠。
要知道,醉紅軒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青樓!
哪怕高姝養在深閨,孤陋寡聞,也多次聽到過醉紅軒的大名。
新婚之日,沈奕笑不老老實實守在木府與她拜堂成親,卻待在青樓與一群妓女們鬼混?
身為新娘子,高姝怎麼可能想得開?
她正嘴唇顫抖,一臉惱怒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公雞叫。
竟是一個喜娘抱著一隻紅冠大公雞進來了。
「總管大人,王爺說了,既然表公子人在青樓沒來得及趕回來,那就辛苦大公雞代勞一下,替表公子與高大姑娘拜堂成親也就是了。」
木府總管聽了這話,立馬點頭:「成,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
可高姝不幹啊,她一把掀開紅蓋頭,就聲嘶力竭地嚷囔了起來:
「不行,絕對不行!既然知道沈奕笑就在醉紅軒,那叫王爺派人去把他找回來不就成了?我可以等的!」
她寧願等,也不要跟一隻大公雞拜堂成親!
聞言,木府總管好脾氣地笑道:
「高大姑娘,咱們表公子擺明了是在躲您,就算派人去找,他也未必肯回。」
「萬一徹夜不歸,甚至幾日後才回,這會導致一直未能拜堂成親,那您在這裡的身份……可就尷尬了。」
確實尷尬啊,在大周國的婚俗里,唯有拜過堂才算成親。堂都沒拜過,可算不得夫妻的。
那可就白嫁了。
上了花轎,也沒能變成沈夫人,依舊是鎮國公府未出閣的大姑娘。
甚至,長時間不拜堂,木府很可能將她以未嫁之身……遣返回娘家。
這是高姝完全接受不了的!
權衡利弊后,高姝只得再度委曲求全,含著淚珠與一隻「喔喔」叫的大公雞拜了堂。
「禮畢,送入洞房。」木府管家高聲唱道。
話音一落,喜娘立馬攙扶高姝前往洞房,而那隻大公雞也一路抱了過去。
最後,高姝孤零零地坐在喜床上垂淚,那隻大公雞倒是精神抖擻,拍打著翅膀滿床跑。
「來人啊,快把這隻大公雞抓走。」高姝煩躁不安地自行揭下紅蓋頭,朝門外一通喊。
不料,她等了老久,也不見有下人進來伺候她這個沈夫人。
暴脾氣的高姝直接怒喊自己的陪嫁大丫鬟:「紅柚,紅柚……」
足足喊了十幾下,才聽見房門「嘎吱」一聲響,紅袖用帕子抹去嘴上的紅油,腳步匆匆走進來問道:
「夫人,可是有事?」
高姝在自己的陪嫁大丫鬟面前,腰杆子可是挺得直直的,將心頭的不爽一股腦地發泄在了紅柚頭上,罵道:
「你是耳聾了嗎?本夫人叫了你十幾聲,你才聽見?」
在高姝的理解里,紅柚應該是守在門外的,一喊就能聽見才是。
不曾想,紅柚竟低頭解釋道:「不是的,夫人,奴婢並未守在房門外,管家安排我……在院子里吃席。」
吃席?
是了,拜堂成親后,男方家總要辦一場盛大的酒席招待各位來賓的。
初時,高姝沒聽出異常來。
但下一瞬,她突然覺出不對勁來,紅柚只是個小奴婢,哪來的資格與那群尊貴的來賓同坐吃席?
於是乎,高姝厲聲喝道:「放肆,居然敢撒謊,真當本夫人好糊弄?吃席哪裡輪得上你,說,你方才去哪偷懶了!」
總之,高姝打死不信,嘉賓席里居然有紅柚的一席之地。
紅柚急忙辯解道:「夫人,奴婢真的沒撒謊……今夜前來吃席的,全、全是……一些丫鬟婆子和小廝,沒有一個貴客。」
高姝:???
怎麼可能?
誰家娶正妻,沒有貴客登門道賀?更何況是西南沈家和西南木府這樣的豪門貴族舉辦的婚宴,更應該高朋滿座才對!
「奴婢沒撒謊,都是真的,但凡奴婢有一句謊言,天打雷劈。」紅柚賭咒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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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姝難以置信地怔愣住。
難道紅柚真的所言非虛?
不能吧?
正在她發怔時,那隻大公雞忽地張開翅膀跳了一下,好巧不巧跳到了高姝大腿上,這才把高姝給拉回了神。
回神后,高姝急於求證,衝過去火急火燎打開了房門。
結果……
放眼望去,整個院子里燈火通明,一共擺了大概十來桌酒席。
而桌上坐著的……還真的沒有一個達官貴人,全是一群身穿青布衣裳的奴才!
木府主人木邵衡和傅玉舒,更是雙雙沒現身!
這寒酸的場面,哪裡是迎娶什麼沈夫人啊,簡直比納妾還要寒磣十倍呢。
沈家對高姝有多輕視,已經無需言語表達了,光是看這十桌酒席就看得明明白白了。
高姝的心臟難受得揪了起來,這與她想象中的出嫁……差了十萬八千里啊!
這哪裡是出嫁,簡直是上趕著找虐來了!
~
還真的是找虐來了。
大婚之日沒有一個名門望族登門道賀,吃席的只是一群低等的奴僕不說,直到子時過了,也不見新郎官沈奕笑歸來。
於是乎,新婚之夜,高姝就開始孤零零地獨守空房了。
可她哪裡睡得著啊?
躲在被窩裡硬是不爭氣地哭了半宿,直到哭累了體力不支,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似乎才剛睡著不久,大丫鬟紅柚又把她給輕輕地推醒了:
「夫人,時辰不早了,等會您還要去王爺、王妃那邊敬茶,該起了。」
敬茶?
高姝愣了一會,才想起來今日是成親的次日,新婚夫婦該去給公婆敬茶的。
雖說她成親過於倉促,公婆壓根沒來得及進京,但鎮邊王的母親老太君在啊,確實得去。
「好吧,我這就起床。」沒睡飽的高姝打著哈欠,艱難地從暖烘烘的被窩裡爬了出來。
正要下床時,高姝忽地想起她的丈夫沈奕笑了,連忙問:
「昨夜姑爺幾時回來的?怎的也不來新房裡睡,難道……睡去了書房?」
紅柚一聽,立馬低下頭去,面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高姝心頭咯噔一下,立馬吼了起來:「難不成府里還養了小妾,姑爺昨夜宿在了小妾房裡?」
紅柚實在承受不住自家主子的怒火,只得實話實說道:「這倒沒有。只是……姑爺昨夜通宵未歸,宿在了醉紅軒。」
什麼?
新婚夜徹夜不歸,宿在了妓院里?
高姝本就心寒至極的心,越發寒涼起來,哭喪著臉道:「沈奕笑,你怎麼能如此對待我?我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說完這話,高姝眼角滾落一顆顆碩大的淚珠。
嚇得紅柚連忙用帕子去擦,還一個勁地勸說道:
「夫人,您鎮定點,事已至此您哭也沒用啊。好在等會兒要去給老太君、王爺和王妃敬茶,聽聞王妃是個善良的,您去王妃跟前告一狀,讓王妃把姑爺找回來,再狠狠地教訓一通給您出氣?」
王妃是個善良的?
聽到這句話,高姝本能地癟了嘴,掛著淚珠嗤道:
「傅玉舒善良個鬼!看看她妹妹傅玉箏那個德性,仗勢欺人的狗東西!身為一母同胞的姐妹,傅玉舒又能好到哪去?」
紅柚嚇得趕緊捂住自家主子的嘴,幾乎哀求道:
「夫人啊,您今後要想在沈家立足,可千萬別得罪王妃啊。否則,很難有好果子吃的。」
高姝一把推開紅柚,惱火道:「怎麼,難不成本夫人還要看她的臉色過日子?呸……」
紅柚生怕自家主子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趕忙打岔道:
「夫人,老太君是姑爺的姑母,聽聞所有子侄里,老太君最最偏愛的就是姑爺。等會敬茶時,老太君一定會過問姑爺徹夜不歸之事,您提前想好措辭,爭取博得老太君的同情。」
高姝雙眸一亮,彷彿看到了一線希望。
擦乾眼淚,點頭道:
「對,新婚之夜沈奕笑就敢這樣冷待我,老太君是個明事理的,一定會可勁兒安慰我,然後把他找回來狠狠訓斥一通,並教導他日後要善待我,爭取夫妻和順,這樣才能一生順遂。」
這樣自我安慰一通后,高姝幹勁十足地跳下床,催促紅柚趕緊給她梳妝打扮,迫不及待要去給老太君敬茶了。
豈料,拾掇好后,主僕倆剛走出房門,就見木府管家走進了院門,一路奔過來大聲問道:
「沈夫人早安,您這是要出門?」
話說,木府管家曾經多次刁難過高姝,高姝對他半絲好感都沒。
如今,高姝自恃沈夫人,覺得自己再不濟也是個主子,不像木府管家只是個狗奴才。
所以,故意端出主子的派頭,高高昂起下巴,不可一世道:
「嗯,本夫人現在要去給老太君敬茶、請安。你擋著我的道了,讓開!」
說罷,就要撞開管家往前沖。
管家卻穩如泰山地站立在那,居高臨下盯著個子矮小的高姝,語出諷刺道:
「沈夫人不必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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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王爺方才說了,彼此之間只是表親,血緣關係遠了點,就算新婚次日要敬茶……也敬不到表親跟前去。」
「於理不合。」
「所以,沈夫人的這杯茶,還是留著日後回到西南……敬您的公婆吧。」
高姝:???
這是拒絕見她?
正在她發愣時,管家又補充道:
「我家王爺還特意交代了,說沈夫人乃寄人籬下暫居在這的,希望沈夫人能懂分寸、守規矩,別隨隨便便去上房打擾有孕的王妃。」
「非召見,一律不得走出落桐院。」
高姝:???
這、這是要禁足?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竟是幾個黑臉的帶刀侍衛把守住了院子大門。
管家瞥了那些帶刀侍衛一眼,繼續皮笑肉不笑道:
「怕沈夫人腦子一抽管不住自己的腳,小的特意叫來了六個侍衛,在必要時也能起到提醒的作用。」
說罷,管家朝高姝行了個告退禮,掉頭就走。
六個帶刀侍衛卻留了下來。
此時此刻,高姝終於認識到,自己先前想借老太君之手收拾瀋奕笑……有多麼離譜了。
搞到最後,她連面都見不到的啊。
高姝再次崩潰地哭了起來,她雙腿一軟,跌坐在長廊下的石階上,抹著眼淚道:
「紅柚,我該怎麼辦啊?丈夫,丈夫徹夜不歸,老太君我又見不著,連個告狀的地方都沒有!」
紅柚默不作聲,她也實在是沒法子啊。
突然,高姝想到了什麼,雙眼裡再度泛出亮光:
「明日是三朝回門的日子,我可以向祖母、爹爹和娘親告狀。我就不信了,女婿如此虧待我,他們真能狠下心來什麼也不管?」
之前,祖母沒法管,是因為她還沒嫁進沈家,不是沈夫人,沒有足夠的立場硬杠木邵衡。
如今,可大大不同了。
她已經是沈夫人了,是沈家千真萬確的兒媳婦了。
她新婚之日受到了不公正對待,受盡了委屈,祖母作為娘家人就有足夠的底氣為她撐腰了!
次日,三朝回門的好日子很快到了。
高姝還真的一頭撲進高老夫人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通告狀:
「祖母啊,孫女日子苦啊,沈奕笑他不是個東西,大婚之夜就宿在妓院徹夜不歸……鎮邊王夫婦也欺辱我,軟禁我……」
「他們是在虐待您的孫女啊,您得給孫女做主啊!」
高姝哭得涕淚四流。
高老夫人卻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保持捻佛珠的動作,淡定地閉上眼,一言不發。
「祖母,祖母啊……您要為孫女做主啊……」
「您怎麼不說話啊,您啞巴了么?」
高姝哭訴了好一會,始終沒能等來祖母的隻言片語,內心煩躁不已,索性搖晃起高老夫人的大腿來。
坐在兩側的二夫人和三夫人見了,輪流斥責高姝道:
「高姝,夠了,前幾日老夫人和你娘都瞧出來沈奕笑就是個火坑,都不同意這門親事,是你上趕著非要嫁!」
「如今嫁都嫁了,好與不好的……你都得自己受著啊。正應了那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愛逛窯子的」就只能獨守空房啊。」
「愛逛窯子這種事,沈父沈母都管不住,咱們老夫人到底隔了好幾層,又怎麼管得住呢?」
「要我說,你只能認栽啊。」
二夫人和三夫人你一言我一語,將高姝氣得夠嗆。
高姝反過頭來怒瞪她倆,一通怒吼道:
「二嬸、三嬸趕緊閉嘴吧,我知道你倆窩囊廢一個,完全沒本事教訓沈奕笑,所以,壓根沒指望你倆能為侄女干點啥。」
「但我祖母可不一樣,只要她老人家願意,她就能狠狠教訓沈奕笑,將我給護住了!」
呃,這高帽子戴的。
二夫人和三夫人不敢癟嘴,但心底卻也不大認同。
她倆承認,曾經的高老夫人確實地位崇高。
既是當今皇上的岳母,又是權勢滔天的高鎳的祖母,雙重身份疊加,直接讓老夫人處於至高無上的地位。
但今時不同往日啊,在如今的朝堂風波下,高皇后和太子明顯每況愈下,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難說。
換言之,高老夫人手裡的籌碼,已經坍塌了一半。
當然,另一半籌碼——高鎳,也足以讓高老夫人繼續風風光光地活下去。
但依靠高鎳,就不能跟高鎳對著干啊。
但梵谷鎳不喜歡的人,不喜歡的事,高老夫人就得……一一避嫌,決不能打著高鎳的旗號去做違背高鎳意願的事。
譬如,高姝就是個典型。
高鎳厭惡她,高老夫人就沒法「借高鎳的勢,去整治沈奕笑、對抗木邵衡」。
而單單依靠高老夫人自己的勢力,是勢單力薄的,是能量有限的,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
處理不來。
完全處理不來啊。
所以,二夫人和三夫人紛紛以看笑話的心態,等著看高老夫人如何拒絕高姝。
高姝那句——「但我祖母可不一樣,只要她老人家願意,她就能狠狠教訓沈奕笑,將我給護住了!」捻佛珠的高老夫人自然是聽見了。
只見高老夫人緩緩睜開了眼,默默地看著跪趴在自己大腿上,對自己無比信任的孫女。
過了好一會,高老夫人才緩緩地探出手,輕輕地摸著高姝的腦袋,語重心長地給出一個建議:
「姝兒啊,才剛剛成親,沈奕笑就如此待你了,以後的日子……只會更悲慘。若你當真信任祖母,就聽祖母一句勸,和離吧。唯有這樣,你的下半生才可能有幸福可言。」
和離?
高姝聽到這兩個字,腦子直接「轟」地一下炸開。
怎麼可能和離?
她失去了身子,失去了名譽,甚至眾叛親離,才成功嫁進沈家的!
祖母居然慫恿她和離?
高姝頓時惱了,整個身子猛地從祖母大腿上抽離,瞪著祖母發飆道:
「您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祖母啊?」
「不想著幫我教訓沈奕笑,不想著和鎮邊王交涉,解除我在木府的禁足,也不想著幫我維護在沈家的權利和地位,卻出餿主意……慫恿我和離?」
「和離究竟對我有什麼好處?讓全京城的男女老少全來諷刺、嘲笑、挖苦我嗎?這就是您的目的?」
「我可是您的親孫女啊,您竟要鐵了心地坑我?」
高姝激動地大吼大叫,還毫無教養地用手指著高老夫人的鼻子。
高老夫人瞧見高姝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霎時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好心當驢肝肺,這樣的傻子,多說一句都是浪費。
傅玉箏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下首的位置,眼見事態發展越來越惡劣,眼見高老夫人雙眼裡透出一絲疲憊,她果斷起身來到高老夫人身邊。
傅玉箏甜甜地笑道:「祖母,您老人家早上起得早,現在似乎有些累了,孫媳婦攙扶您進屋去小睡一會,補補覺可好?」
這話說的,既有孝心,又能幫老人家解圍。
高老夫人越發高看傅玉箏了,點著頭笑道:「好,確實該歇歇了,吵得腦仁疼。」
說罷,高老夫人將手遞到傅玉箏手裡,任由孫媳婦扶著自己回到內室。
至於堂屋裡還在一個勁跳腳撒潑的蠢孫女,高老夫人是一眼都不想看見了——愚蠢不堪,自求多福吧。
高姝卻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自覺,還追過去繼續撒潑,想以一己之力逼迫祖母為她出頭懲治沈奕笑,並為她在木府和沈家……儘可能地爭取一些利益。
能爭取多少,是多少啊!
傅玉箏見狀,直接給大丫鬟巧梅使了個眼色。
巧梅是個會辦事的,當即去長廊叫來了三四個粗壯有力的婆子,婆子們直接攔住高姝,用帕子堵住她叫喊個不停的臭嘴,就給硬生生趕出了高老夫人的慈水居。
「你們做什麼?」高姝被拖拽得繡鞋都掉了一隻,憤怒得想甩她們幾個耳光。
為首的婆子卻嗤笑道:
「幹什麼?老夫人年齡大了,經不起鬧騰。大姑奶奶卻黑心肝地一個勁地吼叫,攪得老夫人腦殼疼。我們自然得將您請出來了,您說是吧?」
高姝氣炸了,正要擺主子的譜好好訓斥這些個死婆子時,不遠處走來了一個身穿綠色比甲的大丫鬟。
這個大丫鬟是鎮國公夫人林氏房裡的,她一見到高姝,就立馬加快腳步迎上前來,笑道:
「大姑奶奶回來了,咱們國公夫人正念叨著您呢,快跟奴婢前去上房見國公夫人吧。」
見她娘啊?
高姝並不樂意,她是非常記仇的。
要知道,出嫁前,她就已經跟娘親鬧掰了。
當時,娘親死活不讓她出嫁,說什麼——「去當尼姑都比嫁給沈奕笑有尊嚴!」
這句話嚴重挫傷了高姝的自尊心,她沒法原諒那個「沒啥本事,早就落魄到靠人接濟了,卻依舊盛氣凌人對她指手畫腳的娘親」!
「呸,一個個都不站在我的立場考慮問題,有什麼可見的?見了面也不過是白白慪氣,與其如此,還不如不見。」
高姝將這句話甩到綠衣大丫鬟臉上。
綠衣大丫鬟:???
整個人都懵了。
大姑奶奶三朝回門,卻不肯去看一眼卧病在床的親生母親,這是什麼道理?
說實話,見過不孝順的,卻沒見過出嫁後頭一次回娘家,就不孝順到這個地步的。
真是令人震驚啊。
丫鬟震驚她的,高姝卻是絲毫不帶搭理的,只見高姝話音剛落就掉過頭,頭也不回地往鎮國公府大門外奔去。
話說,高姝腳步匆匆地離開娘家,莫非是要返回木府?
非也,她要進宮去高皇后那碰碰運氣。
「當初,是皇后姑母親自賜的婚,如今鎮邊王和沈奕笑合起伙來虐待我,姑母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高姝將「整治沈奕笑,為她撐腰」的希望,全全寄托在了姑母高皇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