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君子與聖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君子與聖人

趙承硯緩緩扭頭看向張有正,還未來得及五味雜陳,張有正可急得滿臉紅,忙拉住身邊的小老頭叫他止了話去。

「翁翁您亂吃點心就罷了,怎麼話也恁得亂說!」

小老頭還沒意識到不對,只當是小孫子害臊。

「我怎的就亂說了,你自小在我們身邊長大,整日黏著我同你祖母不是說阿硯便是說種家的小子,且都是你在乎的人。」

「而今忽的提起柳娘子,若不是在乎,你又怎麼會說與我們聽?」

張有正都不敢去看趙承硯的臉色,急得很了,反而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都什麼事兒?阿硯在此我也實話實說,柳娘子是個新奇人物,做的事兒新奇,有時說得話也新奇,翁翁前陣子居家不出,我自要尋些有趣的說來給你聽。」

「然也只是覺得有趣罷了,什麼在乎喜歡還真談不上,我喜歡溫和些的娘子,最好能是跟我一道作畫讀書的,柳娘子太要強,與我而言做朋友足矣,旁的就罷了。」

說罷,張有正這才含笑瞥了趙承硯一眼。

心說柳娘子要強,這兒還有個比她更要強,心眼子更小的,被人這樣一誤會,還不知趙承硯要怎麼醋!

話都說到這兒了,便也沒什麼可瞞的。

張有正同自家祖父勾肩搭背起來,靠近人耳邊輕道。

「是阿硯喜歡柳娘子喜歡得緊,翁翁可壞心眼兒,這話一說險叫我跟阿硯多年的朋友都做不成。」

聞言,鄧國公這才忍不住撫須大笑起來,抬手在趙承硯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子。

「老了老了,還亂點起鴛鴦譜來了,雖是誤會,然我剛那話自也對阿硯適用,阿硯是個眼光好的。」

二人除了是師生,鄧國公對趙承硯更有祖輩的慈愛在,他心疼這個誰都不疼的孩子,比心疼自家的孫兒更甚。

鄧國公自教授趙承硯,便看重他的天賦悟性,亦感佩他自小到大嚴於律己到極致,甚至於殘酷。

旁人都道他是個神通,可誰也不知這神童是他如何逼著自己練就的。

鄧國公還記得,那年深冬臘月,阿硯才四歲半,生得還沒他腿高,張有正還依著他祖母整日撒嬌呢,可小小的阿硯就已經在自己學《中庸》了。

外頭天寒地凍,只從屋裡出來連骨頭都是縮著的,更別提手和臉,偏趙承硯跪坐在四面通風的廊下,用清脆的奶音在那兒背著。

「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僥倖。」

看著他小小的身影,聽著他認真而忍耐的嗓音,那時候他彷彿在這孩子身上看見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君子,一個近乎完美的聖人。

而今這樣的一個君子長大了,雖未做得他當年彷彿瞧見的那個聖人,但他而今也能這樣的鮮活、、、、、

鄧國公只這麼一想,握著趙承硯的肩膀竟落了淚。

「長大了,真是長大了、、、、」

「翁翁,早知這事兒叫您這麼高興,我該早些上府上同你說的,只是我怕你的規勸,而今我、、、、、什麼也不是,我只想做做我自己了。」

這聲兒翁翁是趙承硯喊的,私底下他當自己同張有正一樣,都是鄧國公的孫輩兒。

然在外頭總怕給人惹麻煩,便是說話也拘著些,見老人家這樣在乎他,趙承硯心中也不少動容,拿著手帕給鄧國公沾淚,這聲兒翁翁也是不管了。

鄧國公一時情切,而今被趙承硯一哄也緩和了些,只又連連道好,少不得多叮囑幾句。

「你是個心中有數的,便是再喜歡也萬不可做出拿身份逼迫人的事,你身份不同,若一味的對柳娘子好,只怕也給人徒增麻煩。」

「翁翁這話不是要打擊你,只是盼著你們都好。」

若說柳娘子配張有正還是門第出身差了些,若是比著趙承硯,二人便是隔著天塹了。

這樣的喜歡究竟是對還是不對,鄧國公如今的年紀也看不出對錯來。

再說了,感情的事豈有對錯之分,錯的從來只是時機與抉擇。

而今阿硯這般,竟猶如朽木逢春,他年紀正當,喜歡個娘子能有什麼不好的,只莫做了叫自己後悔叫對方也後悔的事兒便是。

趙承硯笑著點頭應下,雖是對著鄧國公和張有正,承諾起來也是萬分認真。

「我永遠不會做出讓雲清不悅不喜的事兒,得她喜歡便是我幸,不得喜歡便是我命,我都一概受著,但只要不是雲清將我推開,便是反了天,我也全然不懼。」

或許張有正習慣了趙承硯這幅模樣,聽著還不會多想,然鄧國公卻是心裡一咯噔。

這句反了天可不得了,叫趙承硯打定主意的,便是官家或是娘娘都管不著了。

若逼他逼得狠了,可保不齊趙承硯會做出什麼來。

鄧國公一輩子忠君,這時候竟不覺趙承硯忤逆不尊,反而心中隱隱期待。

這天,早該要變了。

只是他老了,小輩的事兒他管不著,而今還是點心要緊些!

就這說話的功夫,鄧國公有偷摸兩個糖果子放入了口中,又引得張有正急急勸阻。

趙承硯瞧著這祖孫倆鬧,眼神不由得望向忙碌的雲清。

或許很多年以後,他們也變老了,到玩鬧的心思不變,整日還笑笑鬧鬧的,身邊也能有個可愛的孫輩陪伴。

那頭的柳雲清全然不知趙承硯看她一眼,連孫輩兒都想出來了。

她正聽著各位郎君們說她香紙的妙用。

有些郎君是愛極了那香氣,除了拿紙來作畫寫文章,更有裁剪成小塊放在荷包里的,或是夾在衣櫃中的,如此連周身都能染上自己心儀的香味。

「柳娘子,先前我真是不該嫌你的香紙賣價高,先前我也貪便宜去買了別家的,誰道只才十來天的功夫,什麼味道就聞不見了。」

「更別提那香味可選的也少,寫的時候也不見得比尋常的紙好用,銀子沒少花,兜兜轉轉還是來了您這兒。」

柳雲清笑答:「郎君認準我們清溪書坊準是沒錯的,一分價錢一分貨,光是焙香紙的鮮花我們一刀只便是要用上小半畝的鮮花,效果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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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身毛茸茸,我在北宋搞公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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