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猛虎
孟阿寧話還沒有說完,一轉過頭卻發現是拂雲,她有些吃驚,半晌她才道:「拂雲?」
「是我。」拂雲說著將釵子放了回去。
「好久不見。」孟阿寧笑道。
「是啊,你可真幸福,不像你的表哥。」拂雲邊說著邊若無其事的在攤子上挑挑揀揀。
「還是沒有表哥的消息嗎?」孟阿寧雖然也一直在找,但是找不到半點消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可是又不能明目張胆的關心著,不然她和白楓眠之間又免不了口舌之爭。
「原來你還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呢。」拂雲譏諷道。
「這是什麼話?」
「難道這麼久以來,白楓眠就沒有告訴你你表哥去哪了?」
「他怎麼會知道?」
「他當然知道,因為他是罪魁禍首啊。」拂雲湊近孟阿寧,在她耳邊低聲道。
「你在說什麼?」孟阿寧疑惑道。
「我說白楓眠是害的你表哥不見的罪魁禍首。」拂雲升高了語調附在孟阿寧耳邊又重複了一遍。
孟阿寧站在原地獃滯了,她不敢相信,卻又覺得這並非就沒有可能,拂雲笑而不語,就要走,孟阿寧卻堵住了她的去路:「把話說清楚!」
拂雲笑了,孟阿寧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真是和楚雲川一模一樣,可是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想知道的話,跟我來。」拂雲說著就自顧自的走去,孟阿寧跟在她的身後。
孟阿寧跟著拂雲上瞭望斷山,路途漫長,也難走,孟阿寧怕拂雲和自己耍什麼陰謀詭計,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可以講了吧,你還想把我帶到哪裡去?」
「這就等不了?」拂雲停下了腳步笑道。
「你可以說了,這裡沒別的人。」孟阿寧正色道。
「到了地方我自然會說,你若是不信,大可現在就走。」
「我跟你走。」
………………
孟阿寧跟著拂雲一直往山上走去,直到走到一墳前才停下。
「到了是嗎?」孟阿寧詢問道。
拂雲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朝墳前走去,她蹲下身來,去拔墳上新長出來的雜草:「夫君,怎麼才幾天沒來,你的小房子上又長雜草了呢?」
「夫君?」孟阿寧嘴裡喃喃道。
「是啊。」拂雲淡淡開口道。
「你說清楚!」孟阿寧急了,拂雲叫他夫君,那不就是楚雲川嗎?但是孟阿寧不敢往那去想。
「這是我夫君,這是楚雲川。」拂雲雙唇微顫道。
「什麼?」孟阿寧沖了過去,蹲下身子,扯著拂雲當然衣領道:「你開玩笑是不是?」
孟阿寧的眼神是那樣的忐忑和恐慌,死死的盯著拂雲的眼睛,又像央求似的求她不要告訴自己這樣殘忍的事情。
拂雲沒有說話,只是像個瘋子一樣的笑著,孟阿寧怒吼道:「你說啊,這不是真的!」
「這就是真的!」拂雲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的從自己齒間擠出。
「你騙人!」孟阿寧狠狠的甩開拂雲,情緒激動道。
「我騙你做什麼?楚雲川這麼久找不到不在這裡能在哪裡?」拂雲看著這樣的孟阿寧,露出來了得意又苦澀的笑。
「表哥!」孟阿寧跪著走向了楚雲川的墳墓,她雙手顫抖的撫摸著那塊連楚雲川名字都沒有的,石頭替代的墓碑,心痛不已,大哭出聲。
孟阿寧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當初放開楚雲川就是為了看他幸福快樂的,她希望他娶到真正喜歡的人,她希望他兒女成雙,她希望他兒孫滿堂,她希望他長命百歲,而不是現在這樣。
半晌,孟阿寧才止住了哭泣:「伯母知道嗎?」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拂雲幽幽道。
「為什麼?」
「因為她也死了,他們都死了,你竟連這也不知道嗎?楚家被不懷好意的人侵佔了,她上門向你們求助,你們還把她趕出去了,現在又在這裡裝什麼失憶?」
「什麼?我沒有。」孟阿寧一下子就想到了白楓眠,一定是白楓眠,除了他沒人會幹這樣的事,而且孟阿寧有一段時間正好不在家。
「那我就不知道了,估計是你的那個好夫君乾的好事。」
孟阿寧忽然想到拂雲說白楓眠是讓楚雲川消失的罪魁禍首,她終是遲疑的開口問道:「我表哥他是怎麼死的?」
「你終於問出口了,孟阿寧。」
「說!」孟阿寧聲音微顫道。
於是乎,楚雲川死亡的前因後果,以及當年的那段見不得光的齷齪事,拂雲都一一的說給了孟阿寧。
將一切都說出來的拂雲,感覺自己好像卸下來一個很重很重的包袱,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包袱卻轉移到了孟阿寧身上。
孟阿寧聽完后,整個人幾近崩潰的邊緣,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該拿那段回不去的時光怎麼辦,又該怎麼過餘下的時光。
她痛苦的連連後退,隨後像落了難一樣的跑下了山,拂雲看著這樣的孟阿寧,好像看到了當初背著楚雲川屍體上山的自己。
望斷山再也沒有猛虎,只有讓人不敢直視的人性。
孟阿寧邊跑,眼淚就邊不住的往下掉,她心痛萬分,她恨拂雲,但是卻更恨白楓眠,她和楚雲川之間可以沒有幸福,但是白楓眠不該要了楚雲川的命。
白楓眠真是太狠了,她一想到楚雲川那樣純潔無瑕的人被白楓眠這種人面獸心的殘害,她就噁心的想吐。
而她竟然和這樣的人有了兩個孩子,同床共枕,孟阿寧不敢想了,越想越心如刀割。
孟阿寧失魂落魄的走在了街上,就在這時候白楓眠朝她快步走了過來。
「你去哪了?讓我和孩子好等。」白楓眠略顯抱怨道。
孟阿寧沒有回應,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前這個虛偽的男人一眼,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會裝,要是不被戳破他到底能裝多久啊?
「這是我給你挑的簪子。」白楓眠將一隻白玉蘭花簪子捧了出來,像是一個求老師表揚的小孩一樣。
見孟阿寧沒有回應,白楓眠便自顧自的將簪子插進了孟阿寧的頭髮中。
「好了好了,回家吧,馬車已經到了。」白楓眠催促道。
白楓眠見孟阿寧站著不動,便叫道:「走啊!」
就在這個時候,小男孩頂著一張滿是冰糖葫蘆糖漬的嘴巴,從馬車裡探出頭來:「父親我要回家。」
「好嘞,我的乖兒子。」白楓眠伸出粗實的臂膀,將小男孩抱進了懷裡,就上了馬車。
其實是很幸福的一幕,孟阿寧看著卻無盡的悲涼,白楓眠為什麼要這樣無情,把自己所有的希望撕裂的粉碎。
孟阿寧跟著他走了,回家的路上,孟阿寧對白楓眠的各種詢問充耳不聞,甚至拒絕與白楓眠的觸碰,這是來自孟阿寧內心深處的抗拒,完全出自本能的厭惡。
小男孩對父母親之間這異樣的氛圍全然不覺,只是窩在白楓眠懷裡一口一口的吃著冰糖葫蘆。
白楓眠見狀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鼓吹道:「兒子,你看你母親心情好像不太好,你該怎麼做呀?」
小男孩很聰明,從白楓眠身上一點一點爬到了孟阿寧懷裡:「母親,您怎麼了,您別不開心了,冰糖葫蘆給您吃。」
孟阿寧對此不為所動,甚至伸手將小男孩湊上來的冰糖葫蘆給打掉了。
小男孩頓時哇哇大哭,白楓眠趕緊將小男孩抱了過去,晃動著手臂安撫著小男孩。
「你怎麼回事?」白楓眠皺著眉,質問著孟阿寧。
孟阿寧沒有給予理會。
白楓眠自討沒趣后,乾脆也不理會孟阿寧了,權當孟阿寧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