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歷史遺留問題

閆磊看了眼李霞，又看了看李霞身後的劉小川和木木。

欲言又止……

「閆老師，不要有顧忌，想說什麼就說。」劉小川說道。

「你是……？」閆磊疑惑地看向劉小川。

辦公室那麼多人，有集團董事長，還有校長，為什麼是最年輕的一個和他說話？

「他是滿分狀元劉小川。」一個教師說，「同時還是我們集團背後的老闆。」

知道劉小川的身份，閆磊很是震驚，同時也放下猶豫。

只是覺得喉嚨有些乾燥，問道：「我可以喝口水么？」

劉小川皺眉，另有隱情？

閆磊說話時扶了扶眼鏡，肢體動作很不自然。

木木走到飲水機旁，用一次性紙杯親自接了杯水遞給閆磊。

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大口喝完。

閆磊終於開口，「九月份，張博調到了沙汪中心小學，分到了我的班級。」

「嗯！」劉小川點頭，示意閆磊坐下慢慢說。

閆磊隨便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其他人圍坐在閆磊身邊。

「當時我只覺得張博反應比其他學生遲鈍，上課總是走神，還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我就把他叫到了辦公室，想了解下張博的情況，

可是不管我問什麼，這孩子就是不說，

問的急了，這孩子眼神就很空洞，好像一個『傻子』。」

劉小川皺眉，對於『傻子』這個稱呼，劉小川多多少少有些反感。

沒人打斷閆磊，閆磊繼續說道：

「而且孩子成績很差，個位數的加減法都要掰手指頭，都上二年級了，好多拼音還不會，

這樣下去，估計得留級，於是我就聯繫了他在神泉鎮的老師，想要進行一個家訪，關於孩子的教育，得家校配合，不能靠老師一個人。

之前的老師只知道張博父親去世，其他情況也不了解，

我很擔心這個孩子，當我提出想去他家時，他就發獃不說話，實在沒有辦法，有天放學后，我偷偷跟著，終於找到了他家。」

「張博住在哪裡？」劉小川問道。

「……」閆磊深吸一口氣，表情逐漸憤怒，「一家四口，擠在瓜田的一個小草棚里！」

「為什麼會住草棚？」劉小川詫異道。

聽到閆磊說張博來自神泉鎮，劉小川就察覺出不對勁。

神泉鎮在七月份開始拆遷，只要是神泉鎮人，哪怕沒有房子沒有地，只有一個戶口，都能分到不少錢。

就算張博母親和姐姐智力都有缺陷，可是能分到的錢，也不至於把日子過成這樣，除非他們並不是神泉鎮的人，又或是沒有分到錢。

「房子被強拆了！」閆磊忽然暴怒，喊道：「不住草棚，又能住哪裡！」

「強拆……？」木木面色冰冷，「你確定是強拆……？」

神泉鎮的拆遷流程非常規範，徵得每家每戶同意，全都簽了字摁了手印才開始拆遷，絕對不會出現強拆這種情況。

「聽說神泉鎮拆遷造就了上千個百萬富翁，真假我不做評判，我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木木說，「你確定張博家的房子被拆了，連一分拆遷款都沒拿到？」

「如果拿到拆遷款，怎麼會住在草棚里？」閆磊越說越激動，「那個草棚是被遺棄的，搭了幾個發潮發霉的木板當成床，一家四口擠在裡面，遇到颳風下雨天，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他們還住在草棚里么？」劉小川問道。

「哪裡還有草棚！」閆磊說，「那片瓜地也開發了，一家四口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了。」

老師們又是一陣唏噓……

一個智障母親，兩個智障姐姐，一個九歲孩子，連個家都沒有，幾乎沒法想象，日子是怎麼過的。

不過閆磊說的拆遷問題，老師們沒有全信。

神泉鎮的拆遷，整個北江縣都看在眼中，補償款遠超縣城拆遷，凡是神泉鎮的百姓，沒一個不誇讚田灣地產集團的。

張博一家或許另有原因……

家裡連個頂樑柱都沒有，被同村人欺負，瓜分拆遷款的可能性極高。

「可能是我考慮不周。」木木看向劉小川，眼神中帶著歉疚。

「不怪你……」劉小川擺擺手。

察覺到言語有些過激，閆磊拿起空紙杯假裝喝水。

情緒發泄出來就好了，再說下去惹董事長不高興，有可能會丟掉工作，閆磊還是很珍惜這份工作的，不僅福利待遇遠超普通教師，還能保留編製。

張博家庭的遭遇賴不到木木身上。

一個智障母親，兩個智障姐姐，就連張博自己，看上去也不怎麼聰明，又沒有父親。

或許拆遷款早已到賬，只是被壞人搶走了。

「木董，我也不是針對你！」閆磊聲音降低了幾個分貝，略帶歉意的說道：「我知道您是董事長……拆遷這種小事……您也不會親自負責……」

「不！」木木搖頭，「你說錯了，拆遷是我親自負責的，我保證每家的拆遷款都到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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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不喜歡生意場的明爭暗鬥。

神泉鎮的項目是她唯一替劉小川做的事，等到神泉鎮重建完成後，她就會抽身出來，徹底把集團交給李二炮。

所以關於神泉鎮的一切，木木可以說是事無巨細，全都親自負責。

「如果是這樣……」閆磊求道：「我希望木董能去查一下，到底是誰拿走了張博家的拆遷款。」

「我一定會查的！」

「我先替張博謝謝木董！」閆磊頓了頓，「其實集團幫了不少窮學生，不僅免了學雜費，就連餐費也不收一分錢。

在沙汪鎮中心小學時，我看到張博書包里塞著花生餅，中午放學時，有的學生回家吃飯，有的學生吃著家裡帶來的飯菜，

只有張博一個人，找個角落偷偷的吃花生餅，再去水池邊灌幾口涼水，有了免費的午餐，張博起碼能吃飽肚子了。」

花生餅可不是好吃的零食，北江縣喜歡吃花生油，花生榨油剩下的殘渣會壓成餅。

通俗的講，花生餅是用來餵豬的，除非是餓急了，很少有人會吃！

「那你知不知道張博每天都吃什麼？」劉小川問道。

「嗯……？」閆磊一愣，「不是在食堂吃飯么……？」

剛剛搬到新學校，學生重新分班，作為班主任，開學第一天閆磊帶著學生去了食堂，看到張博吃的很香。

心裡有了安慰，加上工作忙碌，最近沒顧上張博。

「不是！」李霞說，「他把午飯拿給他媽媽吃了，自己就在食堂撿同學剩下的骨頭。」

「怎麼拿過去的？」閆磊詫異道：「學生中午不是不能離校么？」

「西邊有個小門。」劉小川說，「我今天看到張博把飯拿給他媽媽，自己回食堂撿骨頭吃，等他媽媽吃完時，再把餐盒拿回食堂。」

「那他不是沒吃飯？」閆磊一陣心疼，「怪不得每天還是那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一會兒我買點麵包和牛奶，你拿給他。」李霞說道。

「他不會要的……」閆磊說，「之前在沙汪中心小學，我想要帶他到家裡吃飯，就是不跟我走，給他吃的，就把手別在背後，硬塞的話……就雙眼空洞，不接也不說話。」

「每天都餓著肚子？」幾個老師聽的直搖頭，心疼道：「他還是個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都21世紀了，還有家庭連溫飽都解決不了。」

「他家還是神泉鎮的……」一個老師補充道。

規劃拆遷后，神泉鎮成了富貴的代名詞，整個北江縣都在羨慕神泉鎮。

不僅分到好幾套房子，每家每戶還得到了大量的補償款！

一夜暴富……

只有這四個字才能形容神泉鎮。

然而神泉鎮居然有人連溫飽都解決不了，每天只能以花生餅為食，甚至連個住所都沒有。

「閆老師，叫你來就是想了解一下張博的家庭情況。」劉小川說，「不管是拆遷問題，還是張博的家庭，集團都會給予幫助！」

「真的……太謝謝你們了！」閆磊哽咽道。

閆磊何嘗不想幫助張博，但他只是個普通的教師，能力有限，面前的年輕人就不一樣了……他可是集團背後的老闆，幾百億的拆遷款都能拿出來，想要幫助一個家庭，太簡單不過了。

「需要我做什麼？」閆磊問道。

「你下午有課么？」

「沒有……」閆磊說，「我今天只有兩節課，都在上午……」

「只有你見過張博母親和兩個姐姐，下午你在學校附近轉轉，找到他們，然後通知我！」

「沒問題！」閆磊點頭，「我現在就去！」

木木看了劉小川一眼！

如果只是幫助一個貧困家庭，別說劉小川，就連她都不用親自出面，交給李虎或是李二炮就行，劉小川如此重視，一個是被張博的事迹感動，另一個就是看中張博的修行天賦。

剛才在小群里，劉小川用了『逆天』形容張博的修行天賦。

如果張博是大能轉世，修行天賦逆天實屬正常，而且不需要擔心他，可張博和劉小川一樣，都不是大能轉世。

擁有逆天的修行天賦，對於張博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好保護，等他踏上修行之路，修為強大到有自保能力，那就是好事，放任不管，一旦被邪惡的修行者盯上，那就是壞事。

如今的張博，就是藏在鞘中的寶劍。

誰來拔出……

決定這柄絕世好劍是懲善還是揚善！

知道爺爺身份后，又聯想到張博，劉小川開始懷疑，爺爺在村裡待了好些年，不是因為退休，而是為了保護他。

......

劉小川走後，李霞還是不放心。

正好是午休時間，李霞偷偷去了二年級一班，趴在窗戶上張望。

大多數學生都趴在桌上午休，只有張博一人坐在角落發呆。

李霞捏著手裡的麵包，最終還是沒有走進教室。

只希望閆磊儘快找到張博的媽媽和姐姐，然後告訴小川，讓小川給予他們一家幫助。

......

閆磊騎著自行車，圍著學校附近轉悠。

劉小川說在小門看到了張博媽媽，說明一家人住的地方離學校應該不遠。

不過神泉鎮全都是工地！

有些大樓在建，有些大樓蓋好，想要找一兩個人著實不容易。

一直到下午四點，閆磊才在垃圾場找到了母女三人。

拆遷產生的建築垃圾會先運到這裡，隔個一周左右再運走。

建築垃圾中會有些破銅爛鐵，附近的村民喜歡到這裡撿破爛，能賣上幾個錢，隔上一周左右再運走就是為了給村民機會，也方便集中處理。

母女三人在這撿破爛，可能也是為了賣錢。

閆磊剛到時，看到有人用一塊錢換張博母親撿到的一大串老舊電線。

電線裡面有銅絲，扒開之後能賣錢。

張博媽媽撿到了一大盤，拿到廢品收購站，少說也能賣個十幾塊錢，那個人只給了一個鋼鏰就想買走。

「喂！」閆磊立刻上前。

「嘿……」

聽到聲音，張博媽媽扭臉沖閆磊傻笑。

「這麼多的電線，你用一塊錢就想買走？」閆磊質問道。

「你是誰？」『騙子』瞪著閆磊，「跟你有什麼關係？」

「想要買走這些電線，最少得十塊錢！」

「十塊錢……？」『騙子』瞪大眼睛，「給這三個傻子，她們知道怎麼花么？」

「不給十塊錢，別想拿走！」閆磊上前，一把搶回電線。

「敢搶我的東西？」『騙子』在閆磊胸口推了一把，「知道我是誰么！」

「不管你是誰，都不能搶別人的東西！」

「搶東西？」『騙子』冷笑，捏著手中的鋼鏰說道：「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花錢買的，不是搶的！」

「錢、錢、錢……」張博媽媽忽然從『騙子』手中拿走鋼鏰。

「喏，錢她已經拿走了！」『騙子』說，「趕緊把電線給我，否則我告你搶劫！」

閆磊嘆口氣，只能把電線遞給『騙子』。

母女三人智力都有缺陷，估計沒少被欺負，『騙子』算是好的，還給一塊錢，換作其他人，有可能明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