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民心即劍
從精神轉向了物質，帶來結果就是將東州自我建設全產業鏈的藍圖扼殺在了搖籃里，供外界剝削。
但這也帶來了短期利益，因為優質勞動力在更高生產力水平的社會中價值更高，所以就算作為血汗工廠也能得到相較之前更高的報酬。
別說藍圖實現之後的勞動力報酬還要高出幾倍，普通人他看不到、也不知道藍圖的存在。
所以這種實打實的「好處」，雖為剝削、出賣自身利益，但就是能得到人民的擁護和愛戴。
更別說好處還不止這些。
東州與神聖聯合互相傾銷商品，低價出售各種東州資源......
這些透支市場潛力、永久降低東州礦產資源儲備的一鎚子買賣所帶來的利潤也極為可觀。
雖然大頭不可能給到底層老百姓，但賺了錢畢竟是要消費的，不花出去的錢就等於是沒賺。
所以在巨量資源換取到的大量財富湧入東州之後，每個人都享受到開放通商的紅利。
市場欣欣向榮，風口不計其數。
只要你想，就可以來到城市工作，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
每個人都被這種虛假的繁華迷惑了雙眼，迷失的同時也使得姒忠的權力和普通人對姒忠的個人崇拜達到了巔峰。
這才是姒忠敢使用血腥鎮壓這種暴力手段屠殺修羅門武者的根本原因。
面宗宗主華豐當時沒有說得特別詳細，但是王遙又怎麼會推不出這段他不願細說的歷史呢？
因已經知道了，因造成的果也知道了，這中間的過程，換任何一個聖人都能推演出來個大概。
姒忠這一手血腥鎮壓，不僅鞏固了自身權威，更是將修羅門納入了東州十大世家的掌控之下。
儘管王遙也不知道聶無憂為什麼要帶著修羅門跟農協再次開戰，但姒忠的布局很顯然沒有路漫漫他們描述得那麼簡單。
據面宗宗主華豐所說，修羅門的出現，極大程度上激勵了東州人民的習武熱情。
也正因如此，王遙才發現了一個不合邏輯之處。
按照路漫漫提供的修羅門內部狀況的信息，以及王遙在去到蟬翼千均與十大掌門切磋時觀察到的修羅門宗師對王君這個掌門大弟子的態度，可以發現一個很明顯的異常。
對修羅門、習武擁有狂熱情緒的底層人，真的那麼容易「變節」嗎？
武者本就意志堅定，不容易被蠱惑，更何況從底層爬到十大宗門裡的平民百姓？
王遙推測，修羅門應該在很久以前，甚至是從聶無憂接手修羅門開始便已經無法正常收取弟子了。
面宗缺弟子的問題，王遙可沒有忘記。
山梨城並不大，整個東州跟山梨城差不多大小的城池就有上百個。
但根據王遙在天空俯瞰時的預估，山梨城也差不多能有三十萬到四十萬居民，也就是剛好只能出三百武者的樣子，跟面宗弟子數基本一致。
對於宗門來說，弟子當然是越多越好，大夏的十大宗門每個宗門弟子都有十萬人左右。
所以面宗收不到外來的弟子，這本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
別說什麼其他城市經濟更好、機會更多、資源更多什麼的，面宗周圍的村鎮，如果想更進一步修行，怎麼可能全都不去面宗呢？
因此正常來說，面宗的弟子人數有450到600才算比較合理。
哪怕不算成梨花這個仙人，面宗的宗師估計都有十位以上。對比面宗整體不超過三百的總人數來說，這份師資力量堪稱雄厚。
十位以上這個數據，則是王遙根據面宗內廳布置得到的粗略預估數據。
因為面宗的內廳里有一些位置擺放比較特殊的座位，這些座位的數量剛好是二十個，所以王遙推測那些看似普通的座位實際上是面宗宗師們的位置。
這個比較離譜的數字當然也不是通過這一個細節便隨隨便便得到的，而是有華豐的一句話作為照應。
華豐曾經對他和鍾靈炫耀，說他山梨城的武者培養效率比大夏平均值還高百分之十。
已知這個世界的凡人沒有辦法改變普通人的修鍊資質，那麼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山梨城的人均素質超過了大夏，在心境方面的建樹使得平均武者率更高。
二是面宗常年派自家宗師為山梨城資質差得不多的孩子們專門開發適合他們的新呼吸法。
根據他和鍾靈在山梨城體驗到的社會環境，基本可以排除第一種可能性了。
但如果是第二種情況的話，光是開發呼吸法就已經是很大的工作量了，更別說面宗對山梨城方方面面都要進行管制，各處都需要人手。
所以十多位宗師還真是足以支撐山梨城運轉的一個比較合理的數量。
十幾位宗師是什麼概念啊？
大夏是一千人里出一位武者，十到五十個武者里出一個第二境教習，十到一百個第二境教習里能有一個突破成為宗師。
也就是說，最高效率培養宗師，也是平均一百個武者里才能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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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培養宗師的大範圍波動可不是假的、虛的。
效率最高的是世家投入大量資源之下，培養出宗師的平均值，大概是一百個武者便能出一個宗師。
這個數據可太恐怖了。
世家子弟人人都可以成為武者，只要孩子自己不抵觸。
而被培養成為武者之後，同一代最先突破成為第二境的人則會優先享受更多資源，確保資源最大效率發揮作用。
這樣培養出宗師可以說是最高效的手段了，但也要一百名武者才能出一個宗師。
相對比散養模式，武者成為宗師只有五千分之一的概率，世家培養已經提升了五十倍的效率了。
但面宗比世家更離譜，面宗武者成為宗師的概率，居然是三百出二十！
十五名武者就能出一位宗師，這比世家的培養效率還要高出七倍。
就憑這個宗師晉陞率，只要面宗肯收弟子，那武者都是要爭搶著來面宗的。
這就是面宗恐怖的師資力量。
就算是世家，通常同時也只有不超過六位宗師，少的甚至只有兩位。
他們還要處理各方面的事務，對於培養家族子弟，也只能偶爾抽空指點。
但面宗這個「人人平等」的宗門，除了必須要出動宗師的任務，其他時間宗師要麼在思考問題、調查問題，要麼就是在跟門內武者交流、指點，幫助他們解答心境方面的疑問。
這就使得面宗但凡擁有宗師潛力、資質良好的武者都完全發揮出了自己的天賦，連埋沒自己的機會都沒有。
競爭力如此之強，弟子還一直這麼少，王遙不得不聯想到這其中有第三方手段進行了干涉。
結合修羅門弟子大多墮落、宗師全部排斥王君這兩個線索來看，應該是姒忠完全掌控了武者生源的分配。
在他制定的規則體系中，面宗和修羅門這種不屬於他的勢力，永遠都無法積攢到足以翻盤的力量。
這個由姒忠制定的規則體系不僅也是他布局的一部分，甚至還是很容易被忽略的一部分。
起碼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跟王遙提到過這個問題。
或許是因為體制存在的問題太多了，從優先順序的角度來講還輪不到武者這種質量、影響力較高，但牽扯到總人數較少的部分。
無論路漫漫他們究竟有沒有意識到武者生源的問題，王遙自己也差不多都推算出這套教育體系的模式了。
即，每個宗門、武館輻射範圍是固定的，孩子只能去自己區域對應的宗門、武館修行。
所以面宗才會招不到人、修羅門的弟子才會非常容易變質。
修羅門招的弟子全部都是逍遙城的孩子，而逍遙城的孩子從小就不會有「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環節，並且從小就在逍遙城扭曲的價值觀環境中耳濡目染。
這種劣質的生源還沒有宗師幫忙指導，走錯路的本就應該是大多數。
為什麼沒有宗師幫忙指導？
因為修羅門的宗師都不是修羅門的自己人啊，就這麼簡單。
武者是千里挑一，宗師在武者中也是五千人中才會出現一個。
所以很簡單就可以計算出，正常想要出現一個宗師要從多少人裡面篩選。
這個數字是，五百萬人。
逍遙城有兩千萬人，理論上能出四個本土宗師。
但是別忘了，東州的武者學苗可不是一千出一，而是五千出一，大夏才是一千出一。
面宗那個九百出一的武者學苗率特例完全是靠大量宗師培養出來的，在東州不具有普遍性。
也就是說，逍遙城這個人口數量能夠出一個宗師的概率都不到百分之百。
王君這個非世家的孤兒、修羅門大弟子已經佔了一個宗師名額，修羅門依靠逍遙城這一座城的人口想要再出一個逍遙城本土平民宗師的概率真的是很低了。
所以修羅門內的宗師身份也很好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