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殊途同歸返京
客艙外的甲板上,月色如水,灑在嚴嵩、韓英濟和韓希捷三人身上。
「今夜與二位公子開懷暢飲,促膝長談,實乃人生幸事。」嚴嵩對著韓英濟和韓希捷抱拳行禮,他的眼神中透著滿足和愉悅,彷彿這一晚的交流讓他忘卻了所有的煩惱,又讓他大開眼界。
韓英濟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風般和煦,目光清澈而明亮:「嚴先生客氣了,能夠結識你這樣的朋友,我們心中也甚是歡喜。」
嚴嵩面色平靜,眼中卻閃爍著光芒:「在下說的都是真心話,二位俠骨柔情、本領超群,嚴某大開眼界,並且由衷欽佩。」他的語氣誠懇,每一個字都發自肺腑。
韓英濟也向嚴嵩抱拳,動作優雅而穩重:「時候不早了,先生且好好休息。」
「多謝韓公子,我們明日再見。」嚴嵩將聲音壓得很低,生怕打破這夜晚的寧靜。
說罷他向韓英濟主僕告辭,之後轉身走進了客艙。
在月光的映照下,嚴嵩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但又透著堅定。
與嚴嵩分別後,韓英濟和韓希捷二人依然漫步在甲板上。海風輕輕拂過他們的臉龐,帶來一絲涼爽。
這時韓英濟停下腳步,海風將他的衣角吹得微微擺動,而他轉身詢問韓希捷:「希捷,對於今夜與我交手的那些人,你可曾看出什麼?」
「總覺得灰衣男子、白衣女子還有他們的管家和僕人有些奇怪。」韓希捷眉頭微皺,面帶深思之色,他的目光也異常深邃,彷彿在努力回憶著每一個細節。
此言一出,韓英濟隨即又問他:「哪裡奇怪了?」
「他們使用的兵器和武功都有些奇怪。」韓希捷眼睛微眯,似乎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思路。
「沒錯。」韓英濟不疾不徐地點了點頭,繼而將目光望向遠方的水面,「之前我讀過許多武學書籍和兵器譜,對各門各派的武功和兵器都有所涉獵,可是今晚這些人所用之武功和兵器,我卻從來沒有見過。」
韓希捷微皺眉頭且輕聲喃喃:「那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呢?」他的表情充滿了迷茫,彷彿陷入了一團迷霧之中。
韓英濟用堅定的語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不是華夏之人。」
「少爺的意思是,他們乃外邦之人?」韓希捷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韓英濟表情嚴肅,並且再度頷首:「沒錯,他們是長得像漢人的外邦之人。」
韓希捷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旋即脫口而出:「少爺,你還記得嗎?管家在與你交戰之前曾喊出了一句『神風斬』。」
「沒錯,莫非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韓英濟面色平靜地看著韓希捷,話語中帶著一絲期待。
「我以前看過不少記載奇聞軼事的書籍,其中就有提及日本國的歷史。相傳前朝元軍進攻日本,就在日本軍隊即將潰敗之際,一陣大風助其摧毀元軍所有船隻,以致元兵全軍覆沒,日本人將這場大風稱為『神風』並以朝拜,意為超凡的速度和力量,正因為如此,日本人也喜歡用『神風』對事物命名。」韓希捷的語速不緊不慢,並努力將自己所知道的知識講述清楚。
韓英濟嘴角微微上揚,然後用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調侃韓希捷:「平日里你不好好讀經史子集,儘是看些記載奇聞軼事的書。」
「事實證明,多看些記載奇聞軼事的書也並非壞事。你看,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嗎?」韓希捷臉的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彷彿在為自己的博學而自豪。
韓英濟的目光再次變得深邃起來,而他細語呢喃道:「照你所說,他們很可能是日本人。」
韓希捷則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或許還有一物可以證明他們是日本人。」
韓英濟的好奇心被成功引起,他連忙問韓希捷:「什麼?」
韓希捷於是從懷中取出一樣物件,並將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韓英濟定睛一看,原來是剛才那白衣女子向他發射的暗器飛鏢。
「剛才那個白衣女子向你發射暗器后,我特意悄悄從中取出一枚並藏了起來,少爺不妨再仔細看看。」韓希捷再度開口,眼神中透著一絲狡黠。
韓英濟從韓希捷的手中接過飛鏢,然後認真觀察起來,飛鏢形狀奇特,它不像一般的飛鏢那樣呈梭狀,而是彎彎曲曲像一條蛇,但見鏢頭異常尖利,如同蛇的毒牙,隨時能致人死命。
漸漸的,韓英濟的眉頭微微皺起,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過了半晌,韓英濟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嚴肅:「白衣女子的飛鏢與管家還有僕人手中的長刀一樣,均非我大明武林之物。」
「另外,我從書中還了解到,日本武士會隨身攜帶忍刀和暗器,如此以確保遠攻近戰都遊刃有餘,今夜我們所見之長刀和飛鏢,與書中提到的日本武士的忍刀和暗器十分相似。」韓希捷也認真分析起來,他的表情專註,彷彿在努力還原書中所描述的場景。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韓英濟轉頭看向韓希捷,他眼中帶著一絲調侃,同時故作鄙夷道:「此刻你倒是全都想起來了,之前又怎不見你這樣說?」
韓希捷似乎也精於人情世故,只見他對韓英濟笑道:「若非少爺提點,我又怎會想起來?」
「現在幾乎可以確認,他們都是日本人。」韓英濟語氣堅定,彷彿已經得出了確鑿的結論。
韓希捷卻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少爺,最後現身的那個灰衣男子——也就是他們當中的主人,是一個真正的絕頂高手。」
韓英濟不禁點了點頭:「沒錯,那人高大健碩、目光如炬、聲音雄渾、氣勢威武,可以看出,他內外修為極高,武功深不可測。」
「想不到我們在這條船上竟遇到了這麼多奇人。」韓希捷臉上露出複雜而略帶驚訝的神情。
韓英濟似笑非笑道:「如此我們在歸途中也不會覺得枯燥乏味了。」
孫懷玉、聞遠、張詩妍三人快馬加鞭,揚起一路塵土,終於趕回了京城。
三人進入與順天府僅數街之隔的巷子,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張家大門前。
見孫懷玉等人歸來,站在張家門口的護院連忙上前牽馬,他臉上滿是歡喜,眼神中也充滿了期待和關切:「大師兄、聞遠師兄、小姐,你們回來了。」
「師父在家嗎?」孫懷玉開門見山地詢問護院,他的表情急切,彷彿有重要的事情要立刻稟報。
護院連忙對孫懷玉說:「師父此刻正在家中。」
孫懷玉立即點了點頭:「好。」
說罷他縱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繼而快步走進張家大門。
聞遠和張詩妍見狀,也立刻下馬前行,緊隨孫懷玉身後。
剛走進庭院,孫懷玉就看見了自己的師父、張詩妍的父親、同時也是武林「七絕」之一——聲名顯赫的「劍尊」張昭麟。
仔細看去,張昭麟四旬有餘,慈眉善目,不露鋒芒,旁人第一眼見到他,感覺他是一個藹然溫和的仁者。他的眼神中透著平和與寧靜,彷彿世間的一切紛爭都與他無關。
孫懷玉上前向張昭麟抱拳行禮,聲音恭敬而洪亮:「師父,弟子回來了。」
「回來就好,你們一路辛苦了。」張昭麟微微頷首,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他的聲音溫和,充滿了關愛。
就在這時,聞遠和張詩妍也來到張昭麟面前。
而張詩妍繼續上前,之後拉住了張昭麟的手:「爹。」她的聲音中充滿了親昵和依賴。
張昭麟笑著問張詩妍:「妍兒,這次行走江湖感覺如何?」
張詩妍用欣慰且微妙的笑容看著父親:「這次行走江湖,女兒見識大長,受益良多,爹若有時間,可以容我一一道來。」
「好,等處理完正事後,爹再好好聽你說。」張昭麟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寵溺。
少頃,張昭麟又看向孫懷玉,表情也略顯嚴肅:「懷玉,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師父放心,我們把諸葛盟主的回信帶回來了。」孫懷玉不卑不亢地回答,而他語氣堅定,眼神中透著自信。
聽到這句話,張詩妍頓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眼神。她的表情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孫懷玉則將諸葛長空的錦盒遞給了張昭麟。
張昭麟接過錦盒,然後將盒蓋打開看了看其中的物件。
但見他的手微微顫抖,足顯其內心的激動。
過了片刻,張昭麟又蓋上盒蓋,他面帶欣慰的笑容,並且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好!你們將回信安全帶回,實在是大功一件啊!」
一旁的張詩妍卻略帶嘲諷道:「安全帶回可談不上,諸葛盟主的錦盒險些落入賊人手裡,連我差點也見不到爹了。」
此言一出,張昭麟不由得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孫懷玉連忙對張昭麟抱拳行禮:「師父,我們在回來的路上經歷了一些波折,弟子深感蹊蹺,也正準備向師父稟報。」他的表情緊張,似乎害怕師父責怪。
張昭麟卻從容不迫地說:「好,進屋去說吧。」他的語氣沉穩,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於是乎孫懷玉、聞遠和張詩妍隨張昭麟來到了偏廳。
待眾人到了后,張昭麟再度開口發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目光盯著孫懷玉,並等待其回答。
孫懷玉將他們遇到「六君子」的經歷對張昭麟說了一遍。他的語氣時而緊張,時而激動,彷彿又回到了當時的場景。
由於不清楚張詩妍被救的經過,孫懷玉僅用寥寥數語帶過。
至於白衣少年給張詩妍送琴一事,其他人更是一無所知。
聽完孫懷玉的敘述,張昭麟陷入深思之中,良久沉默不語。他的眉頭緊皺,眼神中透著思考和憂慮。
看到這番情形,張詩妍秀眉微蹙,並對父親說道:「之前我一直以為大師兄的武功很高,武林之中很少有人是他的對手,然而萬萬沒想到,這一次『六君子』的出現,竟讓我們的歸途倍加艱難。」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訝和困惑,臉上還殘留著路途上的疲憊。
「師妹說的是,因為我們技不如人,再加之『六君子』手段卑劣,所以導致大家全部被擒,險些壞了大事。」孫懷玉低下頭去,言語中帶著一些自責。
張詩妍轉頭看向孫懷玉,她的目光平靜而真誠:「大師兄,我可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外面的世界比我們想像的要大,因為長年待在家中,我們都快成井底之蛙了。」
孫懷玉抬起頭還想說些什麼,張昭陵卻忽然開口:「好了。」
這句話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見師父已經發話,孫懷玉便不再言語,只是默默站在一旁,表情依舊有些沉重。
「你們不要再爭論了,妍兒說得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六君子』各懷絕技、武功高強,此前他們行事從未失手,你們能與之相持甚久,足見你們的武功與配合大有精進。」張昭麟繼續說道,眼神中透著讚許和鼓勵。
聽了師父的一番話,孫懷玉頓時寬心了許多,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神色,並且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過張昭麟表情中透著幾許凝重,只見他話鋒一轉道:「只是沒想到,你們竟碰上了『六君子』,要知道若無重金相邀,他們斷然不會輕易現身。」
雖然之前已經知道了譚謹等人的底細,但張詩妍還是忍不住詢問父親:「爹,這『六君子』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是一群神秘人,受雇辦事,殺人越貨,無所不為,雖然要的酬金很多,但卻總能把事情辦成,因而很多人也願意雇請他們,至於六人的真實身份,這一直是江湖中的一個謎。」張昭麟語氣沉重,腦海中回蕩著關於「六君子」的種種傳聞。
張詩妍閃過一絲失望的眼神,繼而低聲喃喃道:「看來,世間無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有人說他們是被精心培養出來的無名殺手,有人說他們來自某個神秘幫派,也有人說他們的真正身份是武林名門中的高手,總而言之,江湖上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張昭麟表情嚴肅,每一個字都說得緩慢而清晰。
張詩妍面露思索之色,並努力整理其中的頭緒:「有一點不可否認,『六君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了他們僱主的指使。」
張昭麟點了點頭,然後輕輕說道:「沒錯。」
孫懷玉則滿臉狐疑的地詢問張昭麟:「師父,弟子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六君子』的僱主為何要搶奪我們的行李,並且將師妹抓走?」
張詩妍也露出困惑的表情:「爹,『六君子』的僱主搶走諸葛盟主給您的回信,甚至還將我抓走,他的所作所為可謂處處與您針鋒相對,試問究竟什麼人會這樣做,而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聽了孫懷玉和張詩妍的話,張昭麟再度陷入沉思之中。他的眼神變得迷離,思緒彷彿已經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張昭麟忽然微睜雙目並喊道:「是他!」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和憤怒。
「爹,他是誰?」張詩妍連忙問張昭麟,她的臉上滿是急切,並且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張昭麟面色凝重地說道:「事不宜遲,我要出去一趟。」他的表情嚴肅,沒有再多說一句。
說罷他立刻站起身來,腳下生風,繼而快步向正廳外走去。
「爹,您要去哪裡?」張詩妍起身朝張昭麟大喊,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
張昭麟一言不發地離去,之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他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外面的喧囂之中。
京城中的一處宅院外,「韓宅」的牌匾懸挂在正門之上,牌匾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院中的後花園內,一個中年男子正在修剪花枝。他身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袍,身姿挺拔,眉宇間透著英氣。
他的眼神專註,手中的剪刀在花枝間靈活地穿梭,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優雅。
一個老僕走過來並對中年男子行禮稟報:「老爺,張大俠來了。」老僕的聲音打破了花園的寧靜。
中年男子停止修剪,他轉頭看向老僕,繼而發出沉穩有力的聲音:「請他到正廳坐。」
「不必了。」一個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中年男子抬頭循聲看去,張昭麟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於是中年男子放下工具,然後對張昭麟抱拳行禮:「張兄。」他的笑容真誠而親切。
張昭麟也對中年男子回禮致意:「玄青兄。」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敬意。
原來這個中年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林「七絕」之一——「銀槍無雙」韓玄青,他手中一桿銀槍縱橫武林,罕有與之匹敵者。
韓玄青向老僕示意一個眼神,老僕旋即轉身離去。
「張兄今日匆匆前來,不知有何要事?」韓玄青開口詢問張昭麟,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
「我今日前來的確有緊要之事與玄青兄商量。」張昭麟表情嚴肅,語氣沉重。
還沒等韓玄青開口,張昭麟便將諸葛長空的錦盒遞給了他。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錦盒精緻而華麗,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韓玄青將錦盒打開,隨後將盒內的捲軸取了出來。
看著手中之物,韓玄青頓時面露欣喜之色:「武林盟主令!」
「沒錯,正是武林盟主令。」張昭麟對韓玄青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韓玄青於是將武林盟主令展開,之後將其中的內容認真閱讀起來。
他的眼神專註,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
又過了片刻,韓玄青面露微笑,他一邊輕輕頷首,一邊低聲喃喃:「好,好!」
張昭麟意味深長道:「幾經波折,武林盟主令終於到了我們手裡,只是它差點沒有被帶回來。」
聽了張昭麟的話,韓玄青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連忙詢問:「張兄此話何意?」
「在回京的半路上,懷玉等人遇到了『六君子』,而他們險些搶走武林盟主令並抓走妍兒。」張昭麟開口回答,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
韓玄青大感詫異:「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昭麟於是將孫懷玉等人的經歷告訴了韓玄青。他說得詳細而生動,彷彿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這樣。」韓玄青表情沉重,若有所思。
「所幸有驚無險,他們最後都平安歸來。」張昭麟感慨一聲,臉上露出複雜略帶僥倖的神情。
韓玄青沉默片刻,之後輕聲喃喃:「『六君子』向來受雇辦事,也不知是什麼人指使他們這樣做的?」
「如果我所料不錯,幕後主使很有可能是他。」張昭麟發出低沉的聲音,他的表情神秘,聲音低沉。
此言一出,韓玄青連忙又問:「誰?」他的聲音急切,目光中充滿了好奇。
張昭麟沒有說話,只是划動手指在韓玄青手心寫了幾個字。
「看來,我們要進宮面聖了。」韓玄青心領神會,他的表情變得堅定,彷彿已經做好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