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最後的晚餐

「明天，由你來負責金殿審案。」

胡宗憲聽到朱厚熜的話，連忙說道：

「遵旨！」

「啟奏陛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微臣想去嚴府一趟；

有些話講明白了，明天審案也輕鬆一些。」

朱厚熜看著胡宗憲幽幽的說道：

「去吧！」

「天地君親師，他是你的師傅，就算要落幕了你也該去看看他。」

「替朕告訴他一句話，有些事情朕可以當做沒看到，有些事情做了就是滿門抄斬的罪責；

誰也救不了他們，否則這天下萬民如何看待朝廷。」

胡宗憲向朱厚熜叩拜以後，離開了皇宮，向嚴府而去。

嚴府大殿內。

嚴世蕃臉色鐵青，怒聲說道：

「鄭泌昌、何茂才瘋了，竟然咬著我不放，嚴府要是倒了；

他們還能獨活，想的也太天真了吧！」

嚴嵩躺在太師椅上，幽幽的說道：

「嚴世蕃，你告訴我浙江毀堤淹田的事情有沒有你的份，要是真有你的份；

就算陛下想保嚴家，也保不住了。

嚴世蕃焦急的說道：

「爹，朝廷要推行改稻為桑，又沒有銀子付給百姓買田，總不能強制浙江百姓種桑苗吧；

這事，兒子我裡外忙活又是為了誰，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

「還不是為了給朝廷填窟窿，憑什麼干成了，就是朝廷得好處；

干砸了，就是我嚴世蕃的錯，憑什麼。」

嚴世蕃正在歇斯底里的怒吼，管家嚴寬走進來稟報道：

「啟稟老爺，浙直總督胡宗憲來了，就在府外候著。」

嚴嵩雙眼這才生起了亮光，急切的說道：

「那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請進來。」

不一會。

胡宗憲一臉嚴肅的走進了正堂，嚴嵩連忙問道：

「汝貞，吃飯了沒有，這麼晚了來我這恐怕還沒吃吧。」

「現在做也來不及了，管家，趕緊把剩飯熱一下端上來。

胡宗憲苦笑一聲，連忙跪倒在地，鄭重的說道：

「學生胡宗憲，拜見授業恩師。」

嚴嵩連忙說道：

「汝貞，這次回京這麼突然啊，也沒有捎個信回來。」

胡宗憲嘆息一聲說道：

「恩師！」

「這次，學生是坐秦始王的座駕返回的京城，從杭州到京城還不到兩天時間；

就算是六百里加急，也趕不上秦始王座駕的速度。」

「只好回到京城后，親自來府上了。」

嚴嵩聽到胡宗憲這麼說，連忙說道;

「按規矩外官進京，你要先去見陛下，去宮裡了沒有？」

嚴世蕃看到這裡老爹和胡宗憲拉扯個沒完，連忙說道：

「爹，這都什麼時候了？」

「你還有心情談這些，再談下去，我們嚴家恐怕就要滿門抄斬了。」

「胡宗憲，浙江到底是什麼情況？」

「鄭泌昌、何茂才，還有鎮守太監楊金水都被你送回來了，當天就被陛下送進了召獄；

我費了好大勁，才知道浙江新安江毀堤淹田，他們三個都參與了。」

「人是你送回來的，到底啥情況該說說了吧。」

嚴嵩看到自己兒子一臉焦急的模樣，嘆息了一聲道：

「汝貞，能說的就說說，不能說的就進宮給陛下說。」

胡宗憲嘆息一聲說道：

「恩師，今晚學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嚴嵩聽到這話心裡哀嘆一聲：

「看來嚴府，大勢已去。」

「恩師，鄭泌昌、何茂才說的世蕃參與進毀堤淹田的事情，有沒有這回事？」

「秦始王來到杭州后，直接以王爺的身份擂起鳴冤鼓；

要為建德、淳安兩縣的災民討回公道。」

「這說明，王爺沒有來杭州就得到了毀堤淹田的消息，剛進巡撫衙門；

當即就拿下了鄭泌昌、何茂才，連宮裡的楊公公都沒能倖免。」

「這說明什麼？」

嚴嵩嘆息一聲說道：

「說明嚴世蕃參與毀堤淹田的事情，在京城就已經泄露了，還驚動了雞鳴寺的秦始王。」

說完，嚴嵩轉身看向嚴世蕃再次說道：

「嚴世蕃，嚴家馬上都要抄家滅族了，你還不打算說實話。」

嚴世蕃聽到嚴嵩的話，直接癱在了地上，喃喃的說道：

「這不可能，寫密信的時候，連鄢冒卿都不知道；

怎麼可能會泄密。」

胡宗憲聽到這話嘆息一聲說道：

「恩師！」

「這事情，是王爺親自辦的事情，恐怕沒機會了。」

嚴嵩看著嚴世蕃苦笑一聲說道：

「瞅瞅，你都乾的什麼事情，毀堤淹田的事情你都敢幹，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說完轉身看向胡宗憲說道：

「汝貞啊，以後朝堂上你要小心了，為師走了以後，你恐怕會成為清流攻擊的對象；

以後，一定要謹小慎微。」

胡宗憲聽到嚴嵩的話，嘆息一聲說道：

「恩師，胡宗憲無能為力，救不了嚴家。」

來嚴府之前王爺讓學生去了一趟皇宮，陛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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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他可以當做沒看到，有些事情做了就是滿門抄斬的罪責；

誰也救不了他們，否則這天下萬民如何看待朝廷。」

「這是陛下的原話。」

嚴世蕃聽到胡宗憲的話立馬暴躁了起來，怒聲道：

「胡汝貞，原來你不是來拉我們嚴家一把，而是在落井下石來了；

我們嚴家費了這麼大勁，讓你坐上浙直總督這麼重要的位置。」

「現在嚴府有難了，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恩師的。」

胡宗憲看到嚴世蕃的歇斯底底，嘆息一聲說道：

「世蕃，浙江大案驚動了秦始王，那位是什麼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在他那裡早就被判了死刑。」

「能救嚴府的，在大明朝只有陛下一個人。」

「陛下的意思你也聽到了，只要你沒有參與毀堤淹田，陛下都可以網開一面。」

「沒想到！」

「哎......」

嚴嵩聽到胡宗憲這麼說，苦笑一聲說道：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汝貞，白白讓你浪費一番心思了，嚴世蕃參與進毀堤淹田，回天無力了。」

「今晚，再陪為師吃頓飯吧；

否則下次吃飯，恐怕就要去牢里吃了。'

三人吃著碟子里的小菜，嚴世蕃吃的是沒滋沒味，臉色慘白；

嚴嵩倒是吃了一碗米飯。

吃完飯後，嚴嵩看著胡宗憲說道：

「汝貞，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