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輛保時捷911,165萬
昏暗檯燈下,楊見赤條條躺在竹席上。
手枕在腦袋下,看著屋頂,陷入沉思。
白天與女友李詩雅通話過程中,有個男人的聲音讓他心裡泛起漣漪。
回想起走出校門一年多時光,前幾個月兩人經常視頻,有說不完的話。
後來因為工作性質不同,交叉點少,共同語言也越來越少,一聊天就是「哎呀,今天真累」,「同事又挨訓,被扣了300分」等一些沒營養的話…
特別是近兩個月,幾乎沒話可說,有時晚上視頻,說著說著,李詩雅竟睡了。
不知不覺間,工作生活帶來的沉重負擔,沖淡了熱戀激情。
楊見扳著指頭細算,後來李詩雅沒有主動找他聊過天,最近兩次竟然是毫不客氣的回絕,這意味著什麼?
絕不是好現象!
楊見猛的在床上坐起來:
「李詩雅會不會移情別戀了?另外有人了?要不,後來對我怎麼這麼冷淡?」
「不行,我明天就過去看看」楊見焦躁起來。
一刻也等不及了。
兩人沒有像影視劇中那樣愛的死去活來,山盟海誓不變心,就是在大二期間,看著彼此順眼,性格合得來,然後交往,確定戀愛關係。
畢業后,楊見留在本市,李詩雅到A市去實習,實習期結束,就留在那裡。
兩人曾經約定,等攢夠首付了,在申城市買座房子,李詩雅就回本地找工作,與楊見組建家庭,再也不分開。
楊見信當初守承諾,並為此默默努力,卻忽視了談戀愛是需要通過經常見面、耳鬢廝磨,來保持熱度和加深關係的。
一大早,徹夜未眠的楊見就登上火車,三個小時後到達李詩雅所在的城市。
A市是國家二級城市,比申城大多了,城市面積和人口至少是申城市的3倍,所以發展也跑在申城前面。
下了火車,肚子咕咕響,楊見在火車站旁邊飯館里喝了一碗餛飩,吃倆包子,用紙巾擦擦嘴巴,揮手攔住一輛計程車。
「師傅,我要去金達公司」,楊見上了車,告訴師傅目的地。
「好的,您坐好了,請系安全帶。」司機設置好導航,計程車掉頭向東駛去。
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寬闊的柏油馬路上各種車輛川流不息,處處透露出一股嶄新的建設氣息。
楊見不禁感慨:
「還是大城市啊」
司機問:「小夥子,看你年齡不大,來自哪個城市?」
「我從申城來的。」
「哦,申城這些年發展也不錯,城市小了點,可是住著舒服啊」計程車司機手一揮,「現在有錢人都往小城市跑,人少,堵的沒那麼厲害。」
像是驗證他說的話,五分鐘后,前面堵車了!
每座城市幾乎都面臨同樣問題,交通+環境,這是發展過速帶來的副產品,需要時間去消化!
開開停停加上紅綠燈,等趕到李詩雅公司門口,已是上午10點半。
到門口問保安,對方告訴他,11點半就下班了。
還有一個小時。
沒多長時間,他準備就在這裡等李詩雅。
她下班出來以後,兩個人找家店吃東西,吃飯過程中,再聊聊這兩個月的事。
要換做以前,楊見會買杯奶茶,捧著手機,蹲在路邊白樺樹蔭下打發時間,但現在300萬的身家,想法也變了。
公司對面有家蘭巴咖啡店,楊見要了一杯藍山,坐在裡面吹著空調,正好面對著公司門口。
李詩雅出來,在這裡看的很清楚。
11點40分,熙熙攘攘的下班人流開始往外涌,楊見收了手機,仔細觀察著,生怕錯過。
出來了,李詩雅終於出來了。
倩影搖啊搖,好熟悉。
然而,楊見卻看到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李詩雅左手被另一個男人牽著,兩個人並肩而行,神態親密,邊說笑邊往外走。
楊見大腦剎那間一片空白,雙目獃滯。
懷疑成為事實,就在眼前擺著。
痛徹心扉,在醫學上無法解釋,用最先進的儀器也測量不出來,然而,它確實存在於人的感覺中。
楊見無法呼吸。
沐浴在陽光下的李詩雅被幸福感籠罩,滿面羞澀的笑容。
自從她認識這個男人以後,似乎每天都沉浸在快樂當中。
他對她十分溫柔體貼,並且注意細節,每天變著花樣取悅於她。
她無法反抗,只能接受。
這種來自異性的照顧,都帶著強烈目的。
作為女人,李詩雅心知肚明,一開始是抗拒的,但是同處一個公司,每天狂轟濫炸,而且他自帶光環,迷人的微笑,恰到好處的殷勤,讓她無法拒絕。
公司所有未婚女性都很羨慕李詩雅,因為這個男人是公司老總的侄兒。
在他的操作下,李詩雅換了兩個部門,從原來的一般文員,到現在的秘書室。
工作清閑不說,工資也漲了兩倍,眾人說話都小心翼翼的捧著她,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儘管有時她感覺對不起楊見,但是仔細想想,兩人又沒結婚,她為什麼不能選擇更好的生活質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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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見愛她,她也愛楊建,但過日子是需要物質做基礎的,沒有基礎的愛情是空中樓閣。
很簡單,愛情能當飯吃嗎?當房住嗎?能當車開嗎?
就這樣,從開始的掙扎,到逐漸說服自己。
李詩雅適應了現在的自己。
下班后,新男友在西餐廳定了位置,拉著她手準備去吃她喜歡吃的海鮮。
李詩雅滿心歡笑,當打開車門準備坐進副駕時,她忽然看見,十米處站著一個男人,眼光直直的望著她。
楊見!
李詩雅心臟猛烈跳動兩下,坐在司機位置的男人也看到了,問:「他是誰?」
李詩雅說:「他來了」,「你等我,我過去說幾句話。」
她走過去。
楊見望著她的臉:「為什麼?」她的臉光滑如玉,像嬰兒皮膚又白又嫩,吹彈可破。
比以前滋潤多了。
李詩雅在楊見憤怒的目光中垂下頭,少頃又猛地抬起,沒有愧疚,只是坦白的說:
「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他,是我新男朋友。」
楊見強壓著滿腔怒火,聲音低沉:
「為什麼要瞞著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對我有多殘酷?」
「我沒有瞞著你什麼,我後來讓你別打電話,我想你就應該明白我的心」
「如果我直截了當的說分手,或者告訴你我有新男朋友了,你會有什麼反應?會痛苦不堪,追問我為什麼?然後再連夜跑過來,在公司門口堵我?像今天一樣要我解釋?」
李詩雅找出腦海中早已想好的說辭,像以前在學校論壇上發表演講一樣:
「楊見,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好好想想吧,為了以後各自的生活。」
「我不否認曾經喜歡過你,可那是以前,我們都渴望被愛情滋潤,幸福包圍,我們滿懷憧憬,等畢業后共同買房子,生兒育女,建設自己的小家庭。」
「可出來工作以後才明白自己想錯了,要想活的好,沒那麼容易。是需要物質做基礎的,…你可以說我是個物質女人,但是你明白我在這裡過的有多難嗎?」
「每天忙死忙活,月工資不到6000塊錢,付了房租、吃飯,還剩下什麼?而你呢,比我也強不了多少,你知道這裡的房子多少錢一平嗎?不吃不喝要干多少年嗎?」
楊見打斷激動的李詩雅:
「我現在有錢了。」
「你有錢了?三萬還是五萬?能做什麼?別騙自己了,」李詩雅不給楊見分辯的機會。
她指著男友的跑車:「那輛保時捷911,165萬元人民幣。」
「我們兩個不吃不喝,需要干多少年才能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