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就是個小聯干
「王村長，王村長。」
「攔山壩很危險了。快點叫大夥，搬到學校去住幾天吧。」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夥子，穿著藍色的雨衣，騎著摩托車，趕到了水煙村主任王一聲家門口，沖屋裡著急的大聲叫喊起來。
他是巨鹿鄉農業站的科員陳天浩，負責聯繫水煙村的工作，簡稱聯村幹部。可大夥都叫「小聯干」，即親切，也是貶低聯村幹部的職權。
形象的形容了聯村幹部在村裡的地位很尷尬，既沒有權，又沒有錢，村長和支書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按照職責，對村裡的工作進行指導，一起協商部署時，村長和支書根本就不理會。
連那些村幹部和村民都不把他們當回事。
聯村幹部知道自己地位尷尬，除了上傳下達工作外，都不會去對村裡的工作做指導，喝喝酒，聊聊天，打打卡，就完事。
一些村民拿他們開玩笑，說的給他們說對象，說的說把女兒嫁給他們。被群眾調侃他們，「三天一隻雞，五天一頭羊，村村丈母娘。」
陳天浩還是該指導的就指導，村長和支書聽不聽，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可這段時間，雨水不斷，山洪爆發，導致不少水塘水滿為患，還淹沒了不少的稻田。
陳天浩跟村長和支書提出了，要加強抗洪防災，可他們的都不重視，村民的防災意識也薄弱，他擔心給村民造成很大的損失和危害，只好跑上跑下，親自組織村民泄洪排水。
可是，那些村民都是嘻嘻哈哈的笑著，認為那水沒辦法排放，聽天由命，都沒有理會他。
他左動員，右動員，跟村民做工作，說能救多少算多少。
有些村民看到他這兩年多來，為人不錯，聽了他再三的勸說，才跟著他去想法排水。
可現在，他發現攔山壩水庫的大壩出現險情了，水庫里有幾十萬立方的水，那大壩要是垮了，上游的許家屋場就非常危險了。
這必須要組織村民轉移。可他一個聯村幹部根本做不到，只能找村長了。
午飯時，王一聲喝了半斤酒，現在還睡得挺香。
被陳天浩一吼，把酒都驚醒了，馬上嘟嚕著：「小陳，你亂嚷嚷什麼啊。」
「那攔山壩好好的，那裡有什麼危險啊。」
在他的眼裡，只有書記、鄉長和蹲點的鄉領導。對一般的副鄉長他都只是陽奉陰違。這小聯干就是一個擺設。
陳天浩著急的拉起了王一聲叫著：「你不信，去看看攔山壩啊。」
「我剛從那裡下來，有些地方都裂開了。」
「村民不轉移，那大壩真垮掉，會出大事的。」
王一聲氣惱的擺開了陳天浩的手叫著：「放你娘的屁。」
「那攔山壩裂縫好多年了，又不是現在裂開的，亂叫什麼啊。」
「那村民是你喊轉移就能轉移的啊。」
陳天浩見王一聲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只好給在省城醫院看病的村支書許令生打電話，把情況向他通報。
許令生聽了陳天浩報告的情況后，也覺得陳天浩是小題大做了，便踢起了皮球：「這事情，你跟王一聲商量啊，由他決定。」
陳天浩忙說：「他根本就不相信，也不去看看。」
許令生感覺陳天浩在否認他們的能力，很是不悅的說：「他有他的把握。」
說完，許令生就把電話掛了。他自己家就是許家屋場的，他根本就不相信攔山壩水庫會垮堤。
陳天浩拿著手機很氣憤都想摔掉，支書和村長都不把他一個聯干放在眼裡，他不在乎。
可現在他在乎那麼多村民的安危啊，也在乎自己的仕途啊。
水庫真垮了，住在攔山壩水庫下的許家屋場幾十多戶村民就危險了，他們基本上是一些留守兒童和老年人，到時跑都來不及。
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故，他這個聯村幹部第一個會被擼了。
這個時候，村民的安危和自己的安危，都是綁在一起的。
想了一會，他只好到許家屋場，叫了一些上年紀的村民，一起到攔山壩去看看情況。然後，自己直接去組織大家暫時轉移。
「你看看，這是不是老鼠洞，在冒水。」陳天浩帶著一些五六十歲的村民，爬上了攔山壩水庫，指著那些冒水的地方，很擔心的叫著。
「這以前也冒過水，沒事的。」一個老村民笑了笑。
「以前不同啊，那下的雨沒有現在頻繁。現在雨水太頻繁了，天都沒有晴過。」陳天浩很擔心的提示著。
「這水壩這麼高大結實，不可能會被水衝垮。」大家胸有成竹的笑著。
陳天浩沒想到這些村民的安全意識這麼薄弱啊，便強烈的建議著：「現在是怕水壩被水浸軟了，那就危險了。我看，叫大家這幾天都住在學校的教室去吧。挨過這幾天看看。」
大家都笑著搖了搖頭，覺得陳天浩太膽小怕事了。不管陳天浩怎麼說，他們就是當笑話，哈哈哈的笑著在水壩上指指點點了一個小時，就下了攔山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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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浩對這方面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憑著學過的防災知識，看到堤壩上有好些老鼠洞在冒水，有些地方還開裂了，也在冒水，很擔心到會出現險情。
出於對村民安危的關心，不管會不會發生險情，都想請大家避開三五天看看。
沒有出現險情，那也沒有多大關係。萬一出現險情了，就是救了大家一命。
可大家不相信他的話，還是嘻嘻哈哈的，讓陳天浩感覺非常的無助。
想了一會，只好給負責水煙村蹲點工作的副鄉長羅年初打電話報告一下情況，讓他來決定。
「小陳啊，這事要相信村裡面的工作，更要尊敬他們村裡的意見。他們對村裡的情況比我們了解。」
「你只是一個聯干，就是上傳下達就行了，不要隨便去干涉他們的工作。」
羅年初語氣很嚴厲的說了陳天浩一頓。
陳天浩無力的躺在了四處冒水的攔山壩上，雖然暴雨停下了，可天空還是昏昏沉沉的，估計傍晚時分，又會下大雨。
這雨要是繼續下個不停，真的擔心會把水壩下垮掉。他真想把羅年初叫過來看看實地情況。
可聽到羅年初那口氣，對他很不滿，那根本就不可能把羅年初請來的。
想了想，自己還是試試親自去跟那些村民說，爭取請大家暫時轉移一下。
當他剛爬上了堤壩，手機響起來。
他以為是許令生的電話或羅年初的電話，都沒有看一眼，馬上接了起來。
「陳天浩，你忙你的工作吧，不要來給我媽過生日了。」
陳天浩驚了一下，不知道未婚妻楊艷怎麼會這麼說？
他已經請好了假，準備明天去一趟市裡，給未來岳母慶祝生日呢。
「我請好假了，明天一早就會趕回來。」
楊艷語氣比較冷的說：「我媽不要你來了。」
「你別來了惹她不高興。」
陳天浩就想到，未來岳母從見到他被分配到了這偏遠的巨鹿鄉后，就反對楊艷跟他繼續來往了。
要不是楊艷一直愛著他，他們早就分手了。
這時，他不好多說什麼，又很關心村民的安危。等忙完了，明天上午趕去楊艷家，給她母親慶祝生日。哪怕遭到她母親的冷眼，都無所謂，只要楊艷心裡愛著他就行了。
陳天浩準備掛斷電話，突然聽到「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