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杖責四十,丟出府外
楊婆子說著還從懷中拿出一包錢袋子,裡面的首飾叮噹作響。劉氏這人精明且小氣,要不是她趁亂從地窖里偷偷藏了些傍身,當牛做馬這麼多年,恐怕一點兒報酬也收不到!
「你……放肆!」
楊婆子呵呵一笑:「我稱呼你一聲老夫人,是看在以前的情誼上。現在你可是階下囚啊。行了,廢話不多說,我先走了,等你人頭落地的那一日我再來送你。」
劉氏拖著身子往前爬了幾步,指著她離去的方向罵個不停。
楊婆子權當沒聽見。
她捏了捏錢袋子里那些寶貝,當掉以後,夠她半輩子的用度了。
「站住。」
剛走出牢門。
楊婆子臉上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收。
看見裴夏滿面微笑的站在她面前。
「楊嬤嬤,我家少夫人有請。」
楊婆子將手中的錢袋子往後一揣,忽然有些忐忑不定:「你家少夫人?」
「隨奴婢走一趟吧。」
楊婆子一猜准沒好事兒,表面上佯裝應下,實則眼珠子一轉,看準了一邊的小道拔腿就跑。
可前腳剛出去,就被人攔住了。
青雲支著一把劍,擋在她面前。
「往哪裡跑?」
「我……我走錯了。」
裴夏瞥她一眼,淡淡道:「捆起來,帶走!」
古色生香的亭子里。
蘇荷煮雪烹茶,裊裊升起的煙霧泛著茶香,極為醉人。
裴夏和青雲一同將楊婆子押到跟前跪下。
寒冷的冬日裡,她穿著脹鼓鼓的劣質棉衣,一雙不滿的眼睛更是氣憤瞪著蘇荷。
「裴夏,掌嘴。」蘇荷音調輕柔,吩咐的輕描淡寫。
「是。」
裴夏上前,卯足了勁兒甩出兩個響亮的耳光。
楊婆子應聲倒地,捂著紅腫的老臉質問蘇荷:「不知我犯了什麼錯?要惹得少夫人這樣用私刑?」
蘇荷道:「以前在府上,你仗著自己是老夫人身邊的紅人,時常壓制我院中的丫鬟婆子。現如今老夫人自身難保,你卻想著過河拆橋,各走一邊?楊嬤嬤,沒那麼容易吧?」
「她惹怒長公主死路一條,我一個做奴才的,難道還要陪葬不成?」
「我可沒說這件事。」
「那……那是什麼?」楊婆子懵了。
蘇荷一條條細算起來。
「起初,你讓鄒二在長公主的春日宴上下藥,欲對我圖謀不軌,這是罪一。上清寺中,你與老夫人死心不改,還妄圖加害於我,這是罪二。你在離開陸府之際,偷拿了長公主的嫁妝,這是罪三!三條罪狀,你倒是可以與老夫人一同赴黃泉了,路上也好有個伴兒。」
一聽黃泉二字,楊婆子爬起來跪在蘇荷面前,面容凄凄:「少夫人!老奴是受劉氏蠱惑,要是不按照她的意願做,老奴就沒有例錢!沒有例錢,哪裡能養活一家子?你知道的,我家老伴兒,癱瘓在床的啊!」
蘇荷睨著她:「你家那位,是當年的縱火者吧?既然犯了錯,癱瘓在床也不可惜。」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老奴怎麼眼睜睜看著他死呢?」楊婆子抹一把眼淚,想利用蘇荷的同情心逃脫。據她所知,蘇荷心上軟的跟豆腐似的,犯了錯惹了事,稍一求饒,肯定會原諒的。
然而她錯了。
蘇荷起身,撣了撣袖邊的落葉,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杖責四十,丟出府外。」
那身老骨頭,要是能挨得過,算她命好。
要是不幸死了,也算是抵債。
楊婆子哭喊著求饒,換來的只有一聲又一聲沉悶的板子聲。
才挨了八下,就疼暈過去。
等到四十大板訓完,楊婆子早就不省人事。
小廝們將她扔在雪地里。
掙扎著動了會,很快就沒了氣息。
蘇荷叫人將雪地清掃乾淨,別嚇壞了路過的孩童。
京城裡名不經傳的小小陸家。
一夕之間被挖空了。
搜查的人員發現,除了找出來的那些被私藏的嫁妝,陸家沒有任何一樣多餘的錢財。
完全就是個空架子。
消息傳到東宮,百里雋的耳朵里時,陸硯修剛放了半碗血出來。
「從此以後,你不必留在東宮了。」
陸硯修驚詫,眼中一亮,能夠出去了?
接下來聽見他說。
「孤已向二皇子授意,由他來負責父皇每日的參湯藥飲。」
蘇荷說的不錯,眼看著就要登基大業,他沒必要將名聲損壞。即使初衷是為了父皇,是為了聖上,可在百姓心中,傷害人命依舊是罪行一條。
「二皇子?」
陸硯修看了看手臂上長短不一的傷疤,有的已經結疤,有的還泛著紅。
二皇子性情暴戾,到了他面前,恐命不久矣。
陸硯修深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他以血侍奉聖上,沒有得到任何好處不說,陸家也沒有收到庇護。眼看著聖上日漸憔悴,每日的血量已經支撐不到什麼時候了。
要是落在百里楓手中,更是撈不著好。
陸硯修思來想去,決定自己謀條生路。
「殿下,可否容許臣回家中看望一番。」
他還不知道陸家生了變故。
百里雋沒有拒絕,還命屬下送他回去。
出宮的路上,陸硯修一直在思考如何逃生。一個人要是不想被找到,只有徹底消失,才能了無蹤跡。
陸府門前。
大門隨意敞著,門口看守的小廝也不見蹤影。
陸硯修走進府內一看,府中空無一人,一片狼藉。
還沒來得及奇怪,聽見院子里有人說話。
「大哥,搜來搜去沒啥好東西,這些不值錢的桌凳也換不來什麼錢!」
「操蛋的!還是當官的呢!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要不是衙門將地窖里的寶貝拿走,咱們早就賺大發了!」
「哎走走走!晦氣!」
陸硯修趕忙藏在桌子底下,等到說話的那群人走出來,才發現是外面的地痞混混。
他們在府里找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最好罵罵咧咧的狼狽離開。
見人走後,陸硯修才爬出來,去到各個院子里找他們口中說的地窖。
「大少爺?」
地窖里有一位老奴佝僂著身子站起來,見到陸硯修時恍惚了下,才認出來。
「我祖母呢?知禮呢?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明離開前還好好的,怎麼變成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