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經病
三人順著走廊一直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值班室與休息室相結合的房間。
透過敞開的房門,嚴小開和畢運濤看到了一個年約三十來歲的美貌少婦,顏面和鄭佩琳幾分相似。
不用問,這位就是鄭佩琳的小姨夏雙菊了。
夏雙菊沒有穿白大衣,而且好像剛洗過澡……或許是僅僅洗了個頭,因為三人敲門進來的時候,她正用吹風機吹著長長的秀髮。
鄭佩琳給幾人介紹之後,這就把ct片與急診病歷遞給她的小姨,並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當然,她不可能說自己正在洗澡,嚴小開突然闖進來偷看,然後被自己砸了!
她只是選擇性的,把該說的都說了一遍,不該說的一字不提。
故意傷害也變成不小心用東西砸了一下。
夏雙菊聽她說得輕巧,以為沒什麼傷,也沒當一回事!
只是當她拿起ct片一看,卻被嚇了好大一跳,然後神色就凝重了起來!
以她的臨床經驗來看,這個傷勢非同小可,換了普通人早就被送去太平間了。
她和那個急診科醫生的看法一樣,這個嚴小開還能活著,簡直就是個奇迹。
兩人說話的時候,嚴小開並沒有留心聽!
他只是好奇的東張西望,彷彿這壓根兒就沒他什麼事似的!
最後,他甚至還拿起剛才夏雙菊吹頭髮的電吹風來把玩,感覺新鮮得不行。
這什麼玩意兒?
竟然會呼呼作響,還能吹出這麼大的風?
玩一陣后,也不知哪個笑點被觸發。
他竟然嘿嘿的笑了起來。
看著他傻頭傻腦的模樣,畢運濤唉聲嘆氣,鄭佩琳無可奈何,夏雙菊卻是憂心得不行!
她急忙把鄭佩琳拉到一邊低聲問,「琳琳,你怎麼搞的?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你用什麼東西砸的他?」
鄭佩琳悶悶的說,「不就是你送我的那個木做的面盆嘛!」
「面盆?那個唐朝皇妃御用的黃花梨面盤?」
「對啊!」
夏雙菊微愣一下,氣就不打一處處來,「那是千年古董,我送你是讓你收藏,以後作嫁妝的,你拿去學校瞎顯擺什麼?」
鄭佩琳委屈得不行,「我……」
夏雙菊氣得不行的瞪著她,「琳琳,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搞出人命了。」
被長輩一教訓,鄭佩琳的眼眶就有點紅了,「小姨,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夏雙菊橫她一眼,「我怎麼知道你怎麼辦。」
鄭佩琳急了,「你不是腦外科的專家,你給他做手術,把血腫取出來不就完了?手術費用什麼的,你不用擔心,我這些年攢了不少錢的。」
夏雙菊苦笑連連,緩緩的數落與解釋。
「臭丫頭,這是錢的問題嗎?」
「這是腦幹出血,腦出血中最嚴重的一種!」
「出血量超過二十毫升的患者幾乎都必死無疑!」
「這種患者一般都不主張手術,因為就算能夠手術,效果也會很不理想,更何況他的出血量這麼大。」
鄭佩琳聽完后,無力的跌坐到椅子上,沮喪無比的喃聲問,「真的,真的沒辦法可想了嗎?」
夏雙菊回頭看看嚴小開,發現他雖然怪模怪樣傻裡傻氣的,但精神狀態卻非常不錯!
略過古怪的行為不談,看起來倒和正常人無異,不由就納悶起來。
「照理而言,他的腦幹有這麼大一個血腫!」
「這會兒應該昏迷不醒,人事不知才對啊,怎麼還能活蹦亂跳呢?」
「實在是讓人不可思議。」
「如果他的情況一直都能保持這麼良好的話,那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可想的。」
鄭佩琳臉上一喜,忙問:「小姨,有什麼辦法?」
夏雙菊沒有什麼表情的說,「我的辦法只是保守治療的辦法,最主要的還是看他自己。」
「看他自己?」
「他這個病是我從事腦外科工作以來的僅見,遠遠超出了常理,存在太多的未知可能,所以你最好做足萬一的心理準備。」
做足心理準備?我不是病人家屬啊!
鄭佩琳沒有這樣說,因為這樣說有推卸責任的嫌疑,只是問,「那我能給他做什麼?」
夏雙菊想了想,「讓他立即住院,給他最好的照顧,不要讓他受刺激,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儘可能滿足他所有的要求,因為萬一情況不好的話,他隨時有可能……」
「住院?」鄭佩琳呆了一下,為難的搖頭,「他現在還在上學啊!」
夏雙菊冷哼,「命都快沒了,還上學?」
鄭佩琳張嘴還想說什麼,外面的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緊跟著就有人大吼,「站住!」
發生了什麼事?
被打斷了談話的幾人立即就想出去查看情況!
這個時候是門外卻撞進了一人……不,確切的說是兩人。
一個年約四十來歲的胡腮男人,一手持著一把長長的尖刀,另一隻手緊緊箍著一個帶帽子的護士!
護士的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顯然是有什麼地方被這男人給划傷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將眾人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一堆靠攏!
只有嚴小開還獃獃愣愣的站在那裡,拿著那個電風吹出神。
當鄭佩琳與畢運濤看清這護士面容的時候,均是不免愣了下,然後齊齊看向嚴小開。
這個護士就是剛才那個,嚴小開曾說不出一個小時,她就有血光之災!
中年男人的精神極為緊張,雙眼赤紅。
他劫持著護士進來后警惕的看一眼值班室的幾人後,目光突然定格在夏雙菊臉上,然後大喊大叫起來。!
「夏大夫!」
「你在這裡,太好了,太好了!」
「你要給我證明,你要給我證明!」
「你要告訴所有人,我沒病,我沒有精神失常,我不是瘋子。」
「……」
夏雙菊仔細的看看這人,好一陣才認出這是她以前的一個病號!
這人叫畢海,因車禍導致顱腦傷,出現精神分裂,外傷痊癒后她建議家屬帶他轉至專門的精神科醫院。
出院的時候,畢海的精神狀況就不好,夏雙菊叮囑家一定要帶他去對口的精神醫院進行系統治療,而且務必要看管好他。
誰曾想這前後相隔不到一個月,畢海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透過門口,眾人看見一班警察正持槍漸漸逼近,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劫持著護士的畢海。
看著逼近的警察,畢海變得更緊張,手裡的刀緊緊抵著護士的頸脖!
「你們別過來,通通都別過來,退後,全都退後,要不然我就一刀捅了他!」
那些警察見狀,果然不敢再靠近,雖然微退了幾小步,但沒有讓畢海離開他們的視線。
為首的一名警官沖畢海喊起了話,「畢海,你冷靜一點,咱們有話好說,你先把刀放下。」
畢海激動的怒吼,「我和你們有什麼好說的?你們個個都說我有病?說我是個瘋子,都嫌棄我,埋汰我,還要把我抓起來。你們沒有一個是好人。」
警官沖他喊,「畢海,你先冷靜,你不能再這樣錯下去。你已經殺了一個人你知道嗎?」
「我沒殺人!我沒殺人!」畢海激動的大叫起來,「是那個臭婊子偷人被我撞上了,她那個姦夫還要打我,我是正當防衛,我是正當防衛。」
「好好好,你是正當防衛,你現在先放下刀,把護士放開,咱們把事情說清楚好嗎?你要繼續這樣,就算是清白的也說不清楚了!」
畢海突然間凄涼的笑了起來,「說清楚?都落到這步田地了,我還說得清楚嗎?我和你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要和你們同歸於盡!」
這個時候,誰都看出來了!
這男人說話的條理邏輯雖然還在,但精神狀況明顯不正常了。
被他劫持的護士也早被嚇壞了,一張臉變得蒼白不見絲毫血色,發軟的雙腿一陣陣的往下滑,她的腳下還有一癱水跡……
在這個過程中,站在幾人中的畢運濤曾幾次小聲喊嚴小開的名字,顯然是讓他過來,別離那精神病太近!
嚴小開卻像患了選擇性耳聾,完全聽不見。
幾次都沒有反應后,畢運濤不由苦笑,這貨恐怕也是神經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