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抱歉,我只能裝逼了
「這也無妨,過去試試看吧!」
李總管笑著緩和了一下氣氛,這畢竟都已經是半隻腳邁入東廠的人了。
自己這個東廠督公,總要幫襯著點不是?
「嗯,先過去看看。」武帝昨個兒,就因為這些先生們斗詩,寫不出一首能入眼的作品而盛怒。
若是今天,能有那麼一兩篇佳作,也可堪堪將文院的名聲撐起來。
別總是讓那些世家大族,嘲笑自己一個堂堂皇帝親自出手,卻弄了這樣一個草台班子……
唔!
可惡!
這些該死的世家大族,朕終有一天,要將你們給連根拔起!
李文軒跟在武帝身後,順著嘈雜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約莫二十餘個身穿文士長袍的人,正圍著院落中一株開得正好的寒梅指指點點。
「諸位高才,既然院長都已經發話了,那也就別藏著掖著了,有好的詩作,就都拿出來,給我等開開眼界吧?」
眾多文士中,有人帶著幾分酸酸的口吻說道。
李文軒聽著這不太對勁的味兒,雖然說文人相輕自古皆然。
可是,這黃金樓里的文人,也過於相輕了吧?
這都還沒人帶頭作詩,陰陽怪氣的人就已經冒出來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趙先生,見趙先生眼角微寒,似乎對於這位陰陽怪氣的文士,也是多有不滿。
只不過,李文軒卻怎麼也想不到,武帝心中想的是:自己安排的托兒,都已經這樣用這樣嘲諷的語調酸人了,這群自詡才高八斗的人,還是一首詩都拿不出來的嗎?
難道,真不是那些世家大族們嘲笑。
自己花費了海量的私房錢,真的弄出來了一個上不得檯面的草台班子?
若是這個李小友,善於寫詠物詩,那還好,可惜他只是略懂啊!
武帝的心情更複雜了,臉色也更難看了。
「這個……」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也有數人有心動的神態,但嘴唇動了幾下,卻沒什麼聲音發出。
不知道是文思受阻,還是真就寫不出來。
場面上一時間變得有些怪異,除了那最先開口的文士,依舊還在不斷的點名冷嘲……
「祁先生,您不是說自己尤其善於寫詠物詩?」
冷嘲文士火力全開。
被他點名到的祁先生,強行掩飾著尷尬的表情,笑了笑:「莫催莫催,我正在思索呢!」
「那張先生呢?昨個兒斗詩的時候,您不是說,斗詩贏了,又不能立刻獲得官職,故而不屑於出手,那今日可不一樣了啊,一旦力壓全場,便可直接入職戶部了啊!」
張先生沒有祁先生那麼厚的臉皮,頓時被問了一個大紅臉,訥訥著不知道該何以作答。
冷嘲先生見狀,輕蔑一笑,刀鋒一般的眸光,轉到了另外一人身上。
「吳小友,聽聞你素有才名,引得京城不少閨中少女,都芳心暗許,今日這大好機會,何如就要錯過了呢?」
李文軒看到那吳小友長得那叫一個偶像臉,完全不用做任何多餘的**,便可以直接出道圈錢。
可惜,武國不走偶像派。
黃金樓里要的,那也是實力派。
吳小友是個臉皮厚的,顧左右而言他……顯然是個沒實力的。
似乎完全忽略了自己人在黃金樓里一樣。
「金先生呢?聽說你當日進入黃金樓挂名的時候,就有一種佳作震驚四座,眼下這等大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了,那豈不是叫人遺憾終身?」
冷嘲先生換了個目標,儼然有種要把在場所有人的臉,都才在地上摩擦的架勢。
那金先生年過半百,聽著冷嘲先生這話后,竟反唇相譏道:「曹子勝,你說了這麼多,為何不自己先寫呢?在場的諸位,誰人不清楚,誰先寫誰吃虧的道理呢?」
終究,姜還是老的辣!
眾人一聽,立刻出聲附合。
「這可不是,後邊的人看著先寫出來的,肯定就可以吸取到先寫之人犯的錯。」
「曹子勝,你如此激昂地讓別人先拿出詩作來,莫不成就是存了這般心思?」
「哼!枉費我等這些時日以來,可是將你視作知己好友!」
「……」
眼看著氣氛就要不對勁,從寫詩變成了展現武德,一群文人操著王八拳互毆的局面,武帝黑著臉,就要朝著李總管使眼色,讓他暗示文院院長滾出來控制場面。
那曾想,眼角的餘光忽然注意到李小友竟然快步往前走去。
「嗯?他這是……」
武帝瞬間瞪大了眼睛,這小子已經在心裡準備好詩作了嗎?
他不是說——略懂的嗎?
「主子,您看……」李總管請示著皇帝的意思。
「先看看。」
武帝饒有興緻地點頭,心中已經開始迫切希望李小友能拿出一首佳作,驚艷全場!
看到有陌生面孔走來,眾多文士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落到了這個新人身上。
「新來的?」
那位金先生立刻眼睛一亮,自己是一下寫不出好的詩作,在這樣鬧下去,院長露面,大家都討不了好果子吃。
那就……
先拿這個新來的出醜?
好辦法!
幾乎就在瞬間,與他有著同樣想法的人,佔據了十之八九。
李文軒感受著這些人投來的不善眼神,滿不在乎地一笑,開口吟道: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這首隨口而作的詩,瞬間聽得在場所有人神色一變。
這個新來的……貌似是踢場子的啊!
「小友這首詩不錯啊,尚未請教……」
金先生表情浮誇,連他自己都尚未察覺出來。
李文軒輕笑一聲:「在下李彪,今天剛剛進入黃金樓,躬逢勝場,既然金先生擔心別人先寫的詩作,會成為了後來者的墊腳石,那就讓我這個後生晚輩先來吧!」
「啊?這……你年輕氣盛,總歸小心吃了某些壞人的虧。」
金先生有意無意地看向了那位冷嘲先生曹子勝,想拉曹子勝下水。
曹子勝本來要訓斥金先生兩句的,可忽然注意到了站在人群最後邊的武帝。
他頓時輕蔑一笑,想著皇帝陛下給自己的重要任務。
這個重要任務說起來有點複雜,涉及了方方面面。
但簡單總結,其實也就一句話——刺激這些文人裝逼!
黃金樓里的文人不裝逼、裝狠逼,那陛下怎麼向著天下人證明,自己設立黃金台這件事情是正確的呢?
「哪裡來的小輩,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妄憑你這一首詩,就想力壓全場,奪得頭籌,出任戶部官職不成?」
聽著曹子勝這話,李文軒滿不在意地一笑,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只有一首詩的?」
「啊?你還有?」
曹子勝真有點吃驚了,這竟然是個裝狠逼的?
那豈不是說,自己一出場,就圓滿地完成任務了?
金先生等其他的文士們,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武帝更是雙拳都攥緊了。
這小子,你管這個叫略懂?
你給自己的驚喜,也太多了吧?
現在,朕就看你們這群文士,還如何能厚著臉皮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