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武帝：喲喲喲，你又懂了？
李虎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劍眉微微挑動了幾下，眼神卻逐漸堅定了下來。
「萬歲，臣這一生，站在人生選擇的路口上，選錯了很多次，但這次不一樣，臣覺得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再說——」
李虎揚起頭來。
「我兒子剛剛在狼山口名震天下，我這個做爹的，總不能站在邊上，等著那些文官們朝議之後，讓他領兵去撞這個天坑吧？」
武帝笑道：「朕可以拒絕。」
李虎搖頭道：「陛下，總要有人走在前頭，依照臣和崔氏的關係，崔山嶽雖然沒有說臣的罪名，但是臣清楚，如果真的追究起來，臣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而今這一切，都是陛下的恩典！」
「也罷，就不說這些了。」武帝惆悵地感慨道：「這件事情，朕就不打算朝議了，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臣……」李虎想了想，「臣要一萬騎兵！」
武帝鬱悶地掃了他一眼：「朕說的不是這個！」
「哦！」李虎尷尬地撓頭：「臣一下沒轉過彎來，陛下對臣一家，已經寬厚無比，臣實在是無顏提任何要求。」
「朕准你。」武帝道。
李虎沉思了片刻：「陛下，臣的長子李思明，次子李思成，都不是有什麼本事的人，若臣真是不幸戰死的話，請不要給他們太大的恩蔭，否則的話，他們只會招致禍患的。」
武帝聞言感慨道：「李卿家，你是真的變了啊？」
「文軒的事情，臣想了很多，發現臣確實錯得很離譜。」李虎道：「臣的兩個兒子，做個富家翁就行。」
「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武帝道：「朕許諾你，只要你堅持到最後，朕的援兵絕對會超乎你的想象！」
「臣向陛下保證，如果車遲國真是一個人為設計的陷阱，臣一定會堅持到最後一個人！」
「退下吧，等文軒的婚事過後，你自己去北大營挑選兵馬。」
「謝陛下！」李虎拱手一禮：「臣就先告退了！」
看著李虎的背影遠去，太子頓時焦急起來：「父皇，難道真的給他一萬騎兵？」
「不給你去帶兵探一探，有沒有陷阱？」武帝翻了個白眼兒。
太子搖頭：「兒臣不是這個意思，一萬精騎，按照最低的一人雙馬的標準……」
「行了，這些話朕不想聽你說。」武帝皺眉道：「皇兒，你要記住，只要可以保住我們這個國家，保住這個國家上的百姓們安居樂業，沒有什麼是不可以送出去的！」
「兒臣……兒臣知錯了。」太子這一刻，忽然懂了父皇的無奈。
武帝循循循道：「這個世界，永遠都是用少數人的痛苦，換取多數人的安樂，你要懂了這個規矩之後，可以駕馭官員。」
太子點頭，眼裡卻充滿了疑惑。
武帝又道：「用多數人的痛苦，換取少數人的安樂，便可為官。」
武帝說完這話，不等兒子細品，便冷笑著道：「戶部尚書常說的一句話，便是苦一苦百姓，再苦一苦百姓，天下若是一直都在讓百姓受苦的話，他們就會揭竿而起，到時候這繁華盛世的萬里江山，就會被戰火荼毒，不用金國來滅我們，我們自己就滅了。」
看著兒子似乎有所體悟，武帝又道：「大統一的王朝，不會懼怕北邊草原上的政權，這一點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朕當年即位之初，國內人心不服，國外金兵數十萬大軍壓境，不一樣打贏了？」
「兒臣……」
太子有些疑慮，但不敢明說。
「講來。」武帝道。
太子便道：「父皇，這一戰，到底是怎麼打贏的？」
武帝樂呵道：「其實沒什麼的，你要學會聽，學會看，聽大臣們說的話是什麼，想大臣們說的話，什麼可以採納。」
「父皇，這又如何判斷？」
「你知道丞相的故鄉是哪裡嗎？」武帝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古怪之色。
太子疑惑道：「是燕京。」
「燕京在哪裡？」
「燕京在北……」太子話未沒說完，便已然領悟：「山海關一破，燕京就要淪為金人血食之地，丞相時代居於燕京，祖宗祠堂，親人摯友，全族皆滅！父皇，兒臣有些懂了！」
「這就對了。」武帝笑道：「你往豬圈裡邊丟一塊磚頭，會嚇得所有的豬都叫起來，但是叫得最歡的，一定是被磚頭砸到的那頭豬。」
「抗金抗金，誰會抗金？你如果任用南方的官員為丞相，制定一國總綱，朝廷方略，那北方勢必要出問題。」
「相反，你如果任用北方的人做丞相，礙於故鄉宗族的羈絆，他們勢必要死戰的。」
太子欣然點頭：「兒臣受教。」
只是，忽而看到父皇臉上又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你受教個雞毛，我問你，若丞相在那個時候，和金人達成約定，守護宗族，放金人入關，他依舊保住榮華富貴，宗族祠堂，那你又該如何？」
「啊？」太子嚇得面色都變了。
「看吧，凡事都有兩面性，所以你仔細看看，六部尚書中，一定有人和丞相不對付，而且這股力量，只要父皇稍微點下頭，立刻就可以壓得丞相毫無作為，這就是為什麼，山海關之戰丞相能如此受寵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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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輕嘆一聲：「那個時候，朕不太懂這些，前邊在打仗，朕坐鎮軍中，晚上睡覺做夢都會夢到丞相叛國，對金國將領點頭哈腰地說，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捉皇帝……哈哈哈！」
太子尷尬地笑了笑，他覺得自己不該發笑的，但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以，這一切其實都是冒險換來的。
「所以，慢慢練吧！」
李文軒府邸。
思柔躺在寬敞的大床上，好似一隻小貓一樣嗅著上邊的味兒，滿臉舒坦地說道：「你還別說，在這裡住久了，回到宮裡，我以前住著的大殿，我還擇床了。」
李文軒笑呵呵地走上前來，「以後就在這裡住一輩子！」
「這倒不用，有你的味道，我就睡得踏實。」思柔公主小臉微微發紅道。
「公主！」
青蓮端著肉粥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思柔公主。
李文軒伸手接過，用勺子敲了敲碗邊，「小豬豬來吃飯飯啦！」
思柔公主立刻用腦袋拱著床，屁股撅高，真的像是成精了的豬一樣，吭哧吭哧拱了過來，然後「汪」的一聲，咬住了李文軒的大腿。
「嗷——」
李文軒頓時發出豬叫聲，手裡的粥碗都差點打翻在床上。
虧得是青蓮眼疾手快，一把將粥接了過來，這才沒有打翻在地上。
李文軒雙手得空，便大喝一聲：「妖孽，我來收了你！」
看著打鬧成一團的兩人，青蓮心頭舒坦又甜蜜。
這，才是個家的樣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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