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更合適
瀋河則面無表情的點頭,只說了句:「我們趕著出城,你代我們給姑母問個好。」
然後和沈靈竹同時轉身準備離開。
不成想那嬤嬤卻和薛妤凝道:「姑娘,日後不知所謂的人少理。
我們寧化王府,也不是誰都能做親戚的。」
剛走出幾步的瀋河聞言,臉色當場就變了,他待要回身的瞬間,沈靈竹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不許,「七伯,不知所謂的人說幾句話,並不影響家裡的親戚關係。」
接著她轉頭對薛妤凝道:「薛表姐,改次來府城再找你玩兒。」
正有些不知所措的薛表姐,下意識的頷首:「好。」
她身邊的嬤嬤眯了眯眼掃視沈靈竹,又聽見她說,「表姐,凡八抬大轎嫁入郡王府的,都隨夫爵有封誥,是主子。」
沈靈竹掃過嬤嬤微愕的神色,以及薛妤凝若有所思的表情,笑著說「再會」后,拉著七伯快速逆著最後的人流進入茶樓。
等到瀋河從茶樓窗口望向外邊時,薛家人早已不見。
他皺眉道:「與這些親戚走動,純粹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就該學大伯,不聞不問不見。」
沈靈竹不好評價上一輩人,反正一表三千里,與自己又沒利害關係。
她沒看到黃家表哥,於是說去找掌柜,剛一走動,台上收拾東西的說書先生已經看到她走來,丟下東西連連拱手迎上道:「小沈姑娘,你來的可太及時了,十個小節講完十場之後,每天仍然火爆。
不少人追著想聽後邊的故事,自從黃小哥兒離開,我這邊也騰不出空登門求稿。」
「你講的還挺快的,我沒有稿子。」沈靈竹剛一說完,就見說書先生滿臉的失望。
他道:「我再加多分您一成,可行?」
「如果換個故事,可成?」沈靈竹並沒有看過原著,腦子裡記得的大聖全是每年暑假輪番看的印象。
而師姐看過沒有,她忘了問。
「也不一定非要講同一個故事嘛。」
「可,大家喜歡聽,別的如故事不見得也能場場爆滿。」說書先生極力勸說,希望她們再給幾節後續故事。
沈靈竹無法確定師姐可以寫後續,她堅持給新的書稿,白蛇傳呀,黑山老妖之類應該也會很受歡迎的吧。
於是稍稍講了一點點篇幅,對面的說書先生還在思量著要不要收。
她旁邊的瀋河已經說道:「青城山我不知道在哪兒,但西湖可是聽說過。
南來北往的客商中,總流傳著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說法。
「咱們保州府既有南方的官員,又有南邊來的客商,這白蛇傳應該會有很多人喜歡。」
「這位是?」說書先生沖他點頭致意,又問沈靈竹。
後者道:「我七伯。」
說書先生立刻拱手道:「沈七爺有所不知,在下有聽過書生斬蛇妖的傳說。
它是悲情故事,不太招人喜歡。」
「改成喜聞樂見的大團圓故事,不就行了。」沈靈竹輕飄飄的一句,引得兩人同時看她。
說書先生斟酌著道:「您若能改出來,在下倒可以登台一試。
但是,如果能繼續講孫行者,最保險。」
「我盡量與姐姐講。」反正她自己是記不全太多。
既然說書先生對講白蛇傳不大感興趣,她就不再強人所難,轉而問起他經常出入府城,有無相熟大酒樓收葡萄酒。
「葡萄酒?!小沈姑娘只要有,我保管給你高價賣完。」說書先生聽的眼前一亮,葡萄美酒夜光杯,可遇不可求。
沈靈竹又向他打聽過,從前府城出現的葡萄酒售價幾何,多久賣完之後才告辭離開。
出城回大滶店的路上,瀋河趕著車與她道:「給說書過一道手,只怕他會抽走部分。
還是我們自己找各個酒樓賣,更合適。」
「可家裡沒有合適做這個的人。
十九姑這個月成親,沒有時間幫忙,我和二姐另外有事也無法親自出面。
其他人,像三伯和九叔都不擅長買賣,二旺幾個又太過年輕,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沈靈竹一一數過好幾個。
最後才說到他:「七伯想在外邊多跑跑風箱和搖椅的買賣,也分身乏術。」
瀋河剛說一句:「我來。」對上她狡黠的目光,自己先笑起來,又晃動食指點著她說:「你這丫頭,在這兒等著我。」
「七伯真的願意么?家裡釀出的葡萄酒也不過幾百斤。」沈靈竹的確不希望他再跑去外省賣圖紙。
如果只是七伯自己琢磨的生意,他想走南闖北都與自家不相干。
可風箱買賣與自家緊密相關,七伯或者別的誰,旦有一人在外出事,自己家都擔著責任。
就像這次,調動家裡所有銀錢,大伯舍了臉面求人(儘管信沒有遞給他的同年,僅是自己和大哥送了拜帖未得見),到了仍然是又漏下一個夏興。
她乾脆趁著這個夕陽西下,車馬行人稀少的機會,與瀋河挑明道:「七伯,此次之後,我大伯定然不會再讓買賣向更遠的府縣伸展。
我估計著,最多也就讓大家在方圓三百里內活動。」
「我明白,回去之後,那些被扣下的酒水由我一力承擔。」是他堅持跨省的酒水生意,才會被扣。
他抬抬手,制止沈靈竹再說什麼,「幾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你們家還欠著外債。
我既然做出決定堅持採買酒水,就要承擔後果。」
「七伯,我不是說這個,而是要說,在大伯未起複之前,家裡的生意不宜跨出的地域太遠。
你是個有能力的,待明年有什麼別的打算,隨時可以中止在我家做事。」至於年前,還是在保州與真定之間活動吧。
瀋河認真想了許久,才問道:「這番話,是妙竹讓你對我講的?」
「不,是我自己。」沈靈竹不可能什麼事都推給師姐。
她接著道:「而且回家后,我也一定會讓大伯跟我一樣的意見。
您要是心裡怨,怨我就好。」
「不不,七伯不怨你們任何人,前段太順,我自己在外有些飄。」瀋河低頭自嘲,被自家老爹揪著耳朵訓,怎會不好好審視自己。
可他這一低頭不要緊,差點跟對向而行的馬車撞上。